月流云一直都很好奇，为何系统在莫名其妙发布完任务之后就完全挂机不见，就跟从来都没存在过一般。

    它有着很大的权力，甚至可以影响现实世界。

    刚穿越过来时，她猜测系统和所谓的“天命”也许是对立存在的，需要她逆天改命。

    但是后来南宫明烛的话让她改变了想法，不，准确的来说，应当是凌朝眠的话，“异星入轨，天命将改，变数已至，伏位与绝命皆为未知”。

    凌朝眠无疑代表的是“天命”的意思，而系统与“天命”之间不仅不冲突，还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这又让她开始怀疑，“天命”和系统是不是同一种事物，换而言之，系统很可能就是天命的化身。

    可是今天凌朝眠对“天命”的窥探让月流云再一次改变了想法。

    系统应允过她，在完成任务之后会让她回到现实世界，还会给予她一个愿望。而“天命”却说她的魂魄会日渐虚弱，乃至消散，生死难料。

    于是乎，她现在有个大胆的猜测。

    “天命”与系统虽不是同一种事物，但殊途同归，或者说，本质上都是这个世界秩序的维护者。但是“天命”的权限要比系统高一点，而系统要瞒过“天命”的眼睛，让她救下南宫明烛。

    “天命”既认可她的存在，又不认可她的存在。它允许她承接一部分天命来平世道，却不允许她前来改人命格。

    如果她没猜错，她的魂魄会日渐削弱是“天命”所为。而系统则与天命不同，充当着保护者的角色。“天命”虽然在书中的世界权限大于系统，可它却无法干涉书外的现实世界，但是系统可以。

    所以她不会消失。

    她只会回到自己的世界。

    但是这些她无法告诉凌朝眠。

    凌朝眠也没有多问，他见月流云如此笃定自己并不会消失，心中轻松了许多，也相信了她的话。

    一旁的南宫明烛则面无表情地垂着眸，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

    从凌朝眠那里回到南书房之后，风宁立即出现，向南宫明烛禀报了他最新的勘察结果。

    “启禀陛下，属下截到了御史大夫张大人与长公主殿下来往的信件，请您过目。”

    南宫明烛接过了信件，大致扫了两眼，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

    风宁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据影煞的人来报，镇北魁杓将军、都水监使者、户部尚书大人、卫尉寺卿、太府寺卿……”

    他报了一长串官职名，而后深吸一口气道：“他们这几日与张大人之间往来甚密。”

    “尤其是魁杓将军，在陛下昏迷的这几日中，几乎每日都去张大人府中做客。”

    南宫明烛听后微微颔首，他平静地说道：“做的不错，退下吧。”

    “是。”

    风宁禀报完之后就离开了。

    太监和宫女们都在门外侍候着，南宫明烛将信件收好后，也提笔写了一封信。

    月流云在另一边飘着，并没有看清他究竟写了些什么，不由得心生好奇。

    南宫明烛写得很快，写完之后用点熔火漆加热后滴于信函封口，在结印前钤印。

    “来人。”

    那个身形微胖的太监微微佝偻着身躯，十分恭敬地自书房外部进来，道：“奴才在。”

    “俟兴，将这封信送到太傅的府邸。”

    南宫明烛说完之后，俟兴本人都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陛下一向不喜宦官干政，因此宫内的太监权势低得可怜，也从不让人贴身服侍，顶多都是些端茶倒水的活。

    历朝历代的大监都是贴身服侍帝王的，若是有会些甜言蜜语的，都能吹得了皇帝的耳边风，厉害一些的甚至能左右皇帝的思想。

    但是轮到南宫明烛这里就不一样了，大监的职权和普通太监没有什么两样。也没人吃熊心豹子胆，敢吹南宫明烛的耳边风，除非是嫌自己活的太长。

    而送信这种事情一般都是由皇帝的贴身侍卫风宁，或是影煞的其他人来干，什么时候轮到他一个大监来干了。

    俟兴顿时又惊又喜，连忙恭敬道：“奴才遵旨！”

    俟兴离开后，南宫明烛收了笔，微微靠后倚了倚，将视线投向月流云，懒洋洋地说道：“你果然猜得没错，张京也是长公主的人。”

    月流云却挑眉问道：“送信这种事情，你交给他，你信得过他?”

    “当然信不过，”南宫明烛道，“但需要有这么一个举动。”

    月流云瞬间了然。

    他需要有这么一个举动，来告知所有人，沈约接下来的行动……都是他的授意。

    “至于那封信，旁人就算看了也无妨。”南宫明烛轻声笑道。

    月流云点了点头，像是想到了什么，认真地说道：“过几日便是秋宴了，按照我们的推测，秋宴是他们动手最好的时机。”

    “但其实风宁方才所说的那些人里，除张京和户部尚书之外，其余人都不是故意与你为敌的，只是……当年的那件事让他们不得不这么做。”

    南宫明烛静静地看着她，忽而笑了，道：“好，我明白了，能不杀就不杀。”

    月流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意外之余又有些恍惚。

    他与书中所描写的性格，既有些像又有些不像，让她不禁疑惑，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

    另一边。

    俟兴声势浩大地将南宫明烛的亲笔书信交到了太傅府。

    沈约正坐在书房中处理公务，突然有手下来报，说是皇帝陛下的亲笔信。

    他回想起昨日在皇宫之中月流云与他的谈话，不由得感到有几分疑惑。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既不用影煞也不用圣旨，而是让大监亲自来送。

    稍一思忖，他便明白了皇帝的用意，不由得微微一笑。

    只是不知道，为了掩人耳目，这个不知从何处来的皇帝，会写些什么呢？

    沈约很是好奇。

    他缓缓地拆开信件，饶有兴趣地展开信来。

    却见上面写着：

    “毒辣阴狠、伤天害理、令人发指的沈约——”

    然后在底下画了一个大大的、惟妙惟肖的狗。

    沈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