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投名状
作者:雨霖铃的新生活   抄家之后咸鱼翻身最新章节     
    皇上立储这事按理来说是皇家私事,虽说祖训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规矩。

    但历史上有多少嫡子能真正登基当皇帝呢,更何况“立长”、“立贤”这两条,二皇子都不够格。

    但那些拿着皇家祖训当依据的大夫,一个个急得跳脚,搞得永安帝好像明天就要驾崩似的,非得今天下旨立太子。

    其实永安帝也不是没有办法应对这事,立嫡还不简单吗?

    直接将林贵妃封为皇后,大皇子可不就成了正经的嫡子,立嫡、立长、立贤三条都占全了,哪个大臣还有二话?

    还不止如此呢,永安帝贵为天子,即便是儿子也是他治下的百姓,给二皇子寻个错处,将他贬为庶民,嫡子自然就没了。

    但永安帝都没如此做,大概的原因除了顾忌朝中大臣的意见外,自然是因为皇宫还有一位重量级人物在予以阻挠,那就是后宫真正的主人---慈宁宫仁圣皇太后。

    永安帝并非仁圣皇太后的亲子,只因太后无所出,便从众子中挑了他养在名下。

    正所谓养恩大于生恩,永安帝虽然刻薄寡恩,但对万民倡导“以孝治国”,对皇太后还是很孝顺的,尤其是在自己生母死后,更是执礼甚恭。

    所以在立太子一事上,永安帝不敢违逆仁圣皇太后的意见。

    不过依张敏对他的了解,永安帝未必没有待太后殡天后,再立太子的想法。

    而今群臣这般相逼,永安帝的脾气自然不会太好,他是一国之君,连想立谁为储君的自由都没有,岂不是被天下人笑话?

    偏偏秦夫子还头铁的往上硬凑,这一顿打挨得不冤,现在张敏只想知道秦夫子是自愿上奏章的,还是被人硬逼着当刀使。

    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张敏想着是不是该回家去的时候,秦夫子醒了。

    剑月又是生气又是高兴,没来由地冲他发了一通火,“夫子倒是好骨气,病成这样也不央人找大夫看看,你知不知道自己差点死了?”

    秦夫子脸羞得通红,很不好意思地想拽被子遮遮屁股。

    赵大夫急忙阻止,“别动,才上的药。”说到这里他也后怕不已,“幸好青肿没过膝盖,要不然神仙难救。”

    张敏隔着帘子问道:“秦夫子你现在好些了吗?”

    “好多了,痛得没那么狠了,”秦夫子又拱手谢过赵大夫,“有劳了。”

    剑月在一旁不满地哼哼。

    赵大夫给他留下一个方子,嘱咐照方抓药,一半外敷,一半内服,可不敢懈怠。

    剑月仔细收好方子,“那婢子便跟着去吧。”遂让福伯驾车送赵大夫回去的同时,她正好抓药,顺道借他们的炉子,让伙计帮着煎好。

    此时小小的屋子里只余下张敏和秦夫子两人。

    张敏隔着帘子问道:“秦夫子怎地掺和到这事了,不知道会招来皇上的怒火吗?”

    秦经业叹了口气,“小姐有所不知,我是江南松花府人,如今六部宫员中,江南的占了大半,小生若是不跟着他们上奏,怕是仕途难保。”

    “他们逼你了?”

    “也不算逼吧,”秦夫子叹口气,“小生也算自愿,权当交投名状了。”

    张敏明白了,秦经业作为新晋探花郎,自然也是江南一派官员的拉拢对象,若是他明哲保身自然可以,只是以后但凡考评、升迁之类的事,就没那么顺利。

    “夫子也有夫子的难处,只是你怎么不提前打点一二呢?”

    秦夫子疑惑地问道:“什么打点?打点谁?”

    “夫子不知道吗?”张敏也觉得奇怪,看起来秦夫子也不是圈里人啊,“今日午门外被打的一百多人里,大部分都使了银子给锦衣卫,他们的伤只要养几日便好。”

    “原来如此,小生竟不知,只是就算知道,也无钱贿赂校尉。”

    张敏都不忍告诉他真相了,“呃……那些人的银子都是由江南各商会捐赠,就连养病、请大夫的一应开支,也有人资助,秦夫子没收到吗?”

    秦夫子默然无语,他又不是傻子,显然自己这个不过七品的编修,在他们眼里还不值钱。

    他摸了摸心口,这里像是空了一般,呼呼地冒冷风,原来这就是心凉啊,倒比火辣辣的屁股,更让他难以忍受。

    屋里一时冷了场, 张敏摸了摸鼻子,有点后悔告诉他实情了。

    不过通过梃杖一事,的确能看出江南官员的巨大能量。

    从皇上下旨梃仗到官员受伤就医,这整个过程中,主打一个人文关怀,大夫是早早备好的,软轿也等着了。

    接到人后,自然会被安排住到商会宾馆,好吃好喝地供应着,还有歌舞戏剧可看,最关键的是江南各大家族都会派了人来慰问,嘘寒问暖就不说了,关键还送上大把银子。

    好像被皇上打屁股这事,不算羞耻,更像是一种无上的荣耀,被打的官员惺惺相惜,似是经历过生死的战友一般,情比金坚呢。

    张敏干巴巴地劝了一句,“秦夫子想开点吧,也许用不了多久,江南官员便会诚心接纳的。”

    “谢小姐宽慰,小生心里明白的。”

    秦经业心里知道,虽然同是江南人,但是那些人想必已查清他的底细,知道他曾在国公府当过西席,故而将他排除在外。

    张敏也没再劝,这事搁谁身上都不好受,人不患寡,而患不均。

    很快剑月带着熬好的药赶了过来,张敏看看天色马上就要宵禁了,便问剑月回不回。

    剑月摇摇头,“夫子伤重,得要好生照料,婢子留在这,小姐快回吧。”

    秦夫子挣扎不已,“深夜时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于女子名声有碍,还是快快回吧。”

    剑月岂是能听劝的?就是不走,秦夫子推她又推不动,只能无奈趴在床上连连叹气。

    张敏倒是不在意名声,而是觉得在这里当个硕大的电灯泡没有意义,只会招人白眼,自讨没趣,“那行,好好养伤吧。”

    宵禁前,福伯赶着马车才堪堪到家,而后张敏换了家常衣服,和福伯一块儿在正堂吃饭。

    只因府中人不知道他们回不回来,俱已早早单独留了他们的饭菜。

    没想到她刚吃上,从屋顶跳下来七八个黑衣人,随即几块瓦片哗啦啦掉下砸到地面,摔得稀碎,不消多说,便知是大皇子和他的亲卫们到了。

    “哎~”张敏惆怅地看着一地的狼藉,赚钱的事还没着落呢,还得先花一笔银子修屋顶。

    大皇子也有些不好意思,怒声斥问,“是谁的功夫不当家?”

    众人:“……”

    十七斗着胆子小声道:“殿下,是你!”

    大皇子脸羞得通红,结巴着说道:“这……这屋顶忒不结实了,赶明儿找个匠人好好修一修。”

    众人齐齐点头,“是呀,是得修修。”

    福伯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熟练地端着饭碗,招呼众人去偏厅就坐,随后又叫来浑家给他们开火下面。

    “吃过了没,要不要来点?”留给张敏的饭菜还挺多,一个人吃不完,两个人勉强裹腹。

    大皇子自来熟地去厨房拿来碗筷,“吃是吃过了,不过感觉还能再来点。”

    张敏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边吃边问,“查得怎么样了?”

    大皇子慢慢吃着,停箸后方道:“确实有以顾警言为首的江南一派,他们每月有几次小会,每年开一、二场大会,这次上奏请立太子也是他发起的。”

    “盯着吧,”张敏淡淡道:“他是一名代理人,身后站着的可是江南豪族。”

    大皇子点点头,“嗯,我已经收买了他府上的门子,对了,你的赚钱大计想好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