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苏窈心中慌得不行,简直快要哭了。
一切都怪自己,若不是一时冲动编了这么一个谎言,也就不用事情过去这么久,还在努力圆谎。
她发誓,再也不说谎骗人了。
苏溪溪满心羡慕着苏窈,丝毫没有发现苏窈内心的挣扎。
她心道,苏窈越是在太子殿下那儿受宠,自己就越有机会能留在苏窈身边、留在京城中,不必再回到那穷苦的破村子了。
“苏窈……”苏溪溪有些激动,又刻意装出可怜的模样,“苏窈,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嘴上说着求,苏溪溪却是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除了表情有所变化,其他行为瞧着完全没有“求”人的态度。
苏窈微微蹙眉,保持不冷不热的语气,道:“你先说是什么事。”
“苏窈,你也知道,我们苏家村可穷可落后了。”苏溪溪试图挤出两滴眼泪博取同情,奈何她此刻心情亢奋,想着未来可以住在苏窈的这个大院子里,没笑出声就算不错了。
挤眼泪失败,苏溪溪故意吸了吸鼻子,佯装哭泣,“苏窈,我不想回村子里去了,你能帮帮我吗?比如,帮我在京城里找份差事。”
她疯狂暗示,“当侍女我也愿意的!”
苏溪溪已经想好了,她是苏窈的同村朋友,即便是当苏窈的侍女,她也可以仗着是苏窈朋友的借口,不用做脏活累活,只需要给苏窈端茶倒水递东西就行,其他活儿就推给方才见过的那两个婢女,或者是苏窈之前带回村里的那个丑丑的婢女。
苏窈有这么多个婢女了,她真成苏窈的侍女,也用不着她做什么。
苏溪溪心里盘算得好好的,苏窈却没听懂她的暗示,只是道:“苏溪溪,找差事哪有这么简单呀?你得自己去找,我帮不了你。”
之前她自己找了好些天都没找到。再说了,有差事她当然自己去做,哪里可能让给苏溪溪?
苏窈自认为自个儿并没有大方慷慨到这种地步,特别对方还是以前对她不怎么样的苏溪溪。
但凡苏溪溪在那日她被冤枉养奸夫的时候,有站出来帮她说一句话,苏窈肯定拼劲帮她忙。
苏窈抿了抿唇,下了逐客令,“你走吧,京城那么大,用心些,肯定找得到差事的。”
苏溪溪一听,顿时急得站了起来,声音拔高道:“苏窈,你怎么这么自私?竟然连这种小小的忙,也不帮我!亏我大老远的从苏家村跑到京城里来找你!这一路来我走得脚底都长泡了!吃也吃不饱,睡也睡不好!”
苏窈莫名其妙就背了一个黑锅,她纳闷极了,“又不是我喊你来找我,你自个儿要来的,关我什么事呀。”
苏溪溪指责道:“你现在可真是野鸡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当上太子的妾室,就忘记养你长大的苏家村了?”
苏窈闻言,紧紧蹙眉,不高兴地反驳:“你才是野鸡!我也没忘苏家村,你莫要胡说八道!”
苏溪溪说话这般难听,她不想理了!
“我胡说什么了?你身份高升,竟帮我一把都不肯。”苏溪溪看到她这身漂亮精贵的衣裳,眼里的酸意逐渐显露出来,“我也没想要跟你讨银子花,只是想找份差事而已,伺候你的人那么多,多我一个又不会怎么样?难道太子殿下还会怪罪你多招了一个侍女?”
苏窈越听越不对劲,“什么意思?你要当我的侍女?你要在我这儿当差?”
苏溪溪理直气壮道:“是啊!不可以吗?”
“你、你有病呀,你当我侍女做什么?”苏窈感到荒唐,她自个儿都没剩下几个银子,怎么可能会去雇苏溪溪当自己的侍女?
再者,她的身边又有夏花,又有冬苓秋络,多一个苏溪溪来给自己添堵吗?
她又不笨!
苏溪溪骄傲地抬高下巴,“她们能做的,我也能做!况且,你是太子殿下的妾室,本就该要很多人伺候你,多我一个不算多的。”
说来说去,苏窈算是听明白了,她就是奔着太子殿下妾室的这个身份来的。
眼看苏溪溪似是要赖在自己家中不愿走了,苏窈一张雪白的小脸不由得露出恼怒的神情。
她就知道,苏溪溪这种不讲理又耍赖的人,难缠极了。
反正自己已经离村了,苏窈呼出一口气,紧接着直直地看向苏溪溪,道:“实话实说吧,我不是太子殿下的妾室。”
“苏窈!你太过分了!”
苏窈腰板挺直,承认错误:“对,我就是这么过分。”
苏溪溪瞬间炸毛,气得跳了起来,大声嚷嚷道:“你竟然为了赶我走,还撒谎说你不是太子殿下的妾室!”
苏窈:“……嗯?”
等等——
不对,颠倒事实了喂!苏溪溪你清醒一点!
苏窈连忙再次强调,道:“你有没有听我讲话?我是说,我不是太子殿下的妾室!我没撒谎!”
苏溪溪被她此刻的“谎言”气得头都要爆开了,脸红脖子粗地喊道:“你就是撒谎!我亲眼看见的,你藏在家里的那个奸夫,就是太子殿下!”
苏窈反应过来,原来苏溪溪真的把谢公子当成太子殿下了。
谢公子就是谢公子,怎么可能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会送她这座院子?还寻了先生教她识字,三天两头跑来她的院子?甚至帮她抄写功课?
苏窈之前在太子府中当过差,虽没见过太子殿下,可她也知道,府中的下人非常害怕太子殿下,传闻太子殿下冷血无情,待人极其苛刻严厉。
若太子殿下有谢公子三分之一的好心,府中下人怎会如此害怕他?
苏窈差点被她绕进去了,“那奸夫……不对,那位公子不是太子殿下。”
苏溪溪亲眼所见,带刀侍卫跪拜那个奸夫,她亲耳所闻侍卫口口声声喊着那个奸夫“殿下”。
“你又撒谎!苏窈你就是个撒谎精!”
争执中,厅堂的门被人轻轻地敲响。
苏窈被苏溪溪气到了,转过身不理她,望向门口。
冬苓探出一个头,低声禀报道:“主子,又有客人来了,是谢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