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婆说到这里便不再言语。
“然后呢?”纪元说出了我的心声。
“然后你们差不多该上路了,我去给你们拿剩下的蓝草。”
张婆边说边起身向房间走去。
见我们都要跟上来,赶忙将我们拦下了。
“你们继续坐着,我去拿就好,我这老太婆藏蓝草的地方岂能被你们偷看了去。”
纪元小声嘀咕道:
“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我还想着九筐蓝草,她老胳膊老腿的拿不动呢!不过她刚刚说的故事和我们的性命有什么关系?”
是啊!她刚刚说的故事不光和我们的性命没什么关系,甚至和染布坊都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刚刚的故事,只能说明染布坊在几十年前发生过火灾。
“别想了,兴许就是她这个孤寡老人平时没人说话,好不容易遇见我们,就多说了几句。”
这个理由确实有点牵强了,大伙并没有搭理我。
“又或者是这个张婆想他哥了?”
他们还是没搭腔。
真是奇怪了!曹邑和纪年平时就话少,松韵则经常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他们不接话,我都可以理解。
但是纪元怎么会不接我的话呢?
我转身看向纪元,他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这是还在回味刚刚那个故事?我用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听傻了?”
他甚至连眼皮都没动一下。这次我终于发现事情的不对劲了。
无论我怎么叫,他们几人都像是被静止了一样,一动不动。
府宅内除了我们几个人,就只剩张婆了,十有八九是张婆搞的鬼!
我蹑手蹑脚的走到房门口,学着电视上演的那样,用手指蘸了一口吐沫,随后就在房门上开了一个洞。
房间里的张婆压根就没再给我们拿蓝草,她此刻正和一个身穿红色喜服的纸人面对面坐着。
这纸人是我在副本里见到的,除血以外第一个带颜色的东西,我料想她身份不凡。
当她的脸被张婆转了个面后,一切都得到了佐证。
这纸人居然和刘女长得一模一样!
“乖外孙女~这五个人压根不知道你想要什么!留着他们也没用,不如就让他们和那群整日嚼舌根的乡野村夫一块销声匿迹吧!”
这张婆居然是刘女的外婆!关系真是有够乱的!难不成我们前几天看见的刘女都是这老太婆用纸做的?
不对不对,张婆手中的纸人虽然画上了眼白,但是并没有点睛,应该不是活物。
张婆对着刘女的纸人越说越激动,不一会儿便开始指着远处洋洋得意起来。
顺着她手指方向,我发现我们刚刚扎的纸人不知何时被她抱了进去。
关键是:此刻这五个纸人都被她画上了眼睛。
老话说得好——纸人画眼不点睛,纸马立足不扬鬃,人笑马叫皆不听,若是不记阎王请。
不知这惊悚世界是否也有同样的禁忌?
我正思考间,坐在板凳上的曹邑等人突然起身朝大门口蹦去,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整齐划一。
“呵呵~终于到点了,不枉我刚刚口干舌燥说了那么长的故事。”张婆听见动静便走了出来。
我连忙站到曹邑身后,学着他的姿势一同向大门口蹦去。
张婆见状很满意,一手拿着刘女的纸人,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她的脸,“看来是外婆想多了,但不亲眼看一下他们失魂,我总觉得不大放心!”
“而且外婆好久没用这勾魂术了,都不知道能不能在7点准时起效。”
原来张婆刚刚说故事是为了拖延时间,只为亲眼目睹一下大家是否真的中招!
我学着曹邑的动作,一蹦一跳出了府宅。
张婆又看了几眼,见无异样,便将大门给关上了。
确定张婆不会再出现后,我死命抱住曹邑,“喂!醒醒!别跳了!”
他并没有理会我,光用一只手便将我挥开了。
怪力少年的力量我是真的一点也不想见识,不能硬刚只能智取。
我尝试着敲了敲村民的门,竟没有一户人家愿意开门。
整个村子在夜幕的笼罩下,越来越诡异了。
一片漆黑,除了张婆住的地方,竟没有一盏灯亮着的。
还好我在一个摊位上发现了一捆麻绳。
为了防止他们“走”散,我用绳子将他们连在了一块。
但这属实是我多虑了,他们几人像是军训一样,整齐划一、有秩有序的跟在曹邑后面。不一会儿便一同往树林里跳去!
这场面倒是和英叔某部电影挺像的,可惜我既不是英叔,也不是赶尸人,只能默默跟在他们身后保驾护航。
穿过小树林,居然来到了另外一条路!这不正是上次我碰见黑t中年男的地方吗?
刺啦一声,绑在他们身上的麻绳居然断了,断口还不止一处。
曹邑这个怪力少年有这个力气,我可以理解,但是松韵小胳膊小腿的,哪有那么大的力气?
我捡起地上断裂的麻绳,这……居然是纸扎的!
纸扎的麻绳、稀稀散散的行人、一人一户的小木屋、还有不愿点灯的村庄!这不就是典型的纸扎村吗?
我来不及多想,因为曹邑他们几人居然又跳了回来。
为首的曹邑开始围着我转圈圈,跟在他身后的几人见状也转了起来。
这场景要多好笑就有多好笑,要不是手机没电了,我甚至想录下来。
见我依旧不动作,曹邑直接把我推到了最前方,我被迫当了个领头人。最终他们把我推进了那座破败不堪的府邸。
眼前的一幕再一次把我惊呆。
上次挖尸体留下的坑还在,纪元一个飞跃直接跳进了坑里。
他面带微笑,嘴巴还吧唧吧唧的,像是吃到什么人间美味一样。
纪年见状,竟然半蹲着用手推起黑土往他身上盖去。
真是好一幅兄友弟恭的和谐画面。
松韵则到处看了看,最终选了个大小适中、靠近墙角的坑位跳了进去,随后就要把自己埋了。
曹邑找了个双人坑位,就把我往里推……
疯了……都疯了……
现在我终于明白之前的二十多具尸体是怎么面目祥和的窒息而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