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等这边跟华腾签订好合作合同就回去，三天吧，我就回去看你……顺利着呢……你注意身体……好，我知道，那你休息吧。”

    三分钟左右男子挂断了电话，握了握手机，面带笑意的收起手机。

    “张总，你老师？”同伴狐疑的道。

    “嗯，初中老师，我九岁父母意外去世，家里姑姑不管我，是老师一直在赞助我读书，二老膝下无子，我就接了过来。上了年纪，老年病多，安排进了疗养院。”吴姓男子道。

    “这也是缘分，今天这顿饭我请了！走，一边吃饭一边谈，这饿了一天了，咱借着这个机会重新认识一下！”

    “好！”两人再看竟然心生相见恨晚之感。

    一个懂得感恩的人是值得尊敬的，也是值得结交的，尤其是在商场上，这种人的稀有程度和大熊猫似的。

    场间的人犹豫再三，跑去打电话的不在少数，也有少数人对此嗤之以鼻，然而场间的气氛许久不曾冷却，话题无一不是围绕着老师。

    308包厢中气氛融洽，三四十人分坐三桌，混搭坐在一起，聊天、调侃、一些人二十多年再见非但不觉得生疏，反而感觉有说不完的知心话，平日里压在心里难以吐露的事情，在场间轻易的就倾诉出来了。

    一种别样的情感在彼此间相互传递，在座的没有人刻意的去提起自己的工作，东拉一句西扯一句的，分外亲切。

    “瑶瑶啊，你爸爸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会不会跑丢啦？”一个年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漂亮女子怀里抱着一个七岁大的可爱萌妹子，跟着几个姐妹拿着出去接人还没回来的封少书开玩笑。

    “他那么大的一个人了，应该不会吧。”女孩活泼开朗，说话跟个小大人一样，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有人打趣的道“瑶瑶，伯伯给你说个秘密。”

    “什么秘密呀？”瑶瑶顿时来了精神，望着那位看起来和蔼可亲的伯伯朝她勾了勾手作势就要过去。

    女子哑然失笑，顺势放下瑶瑶，小丫头的欢欣鼓舞的跑到面前，兴奋的道“严伯伯，什么秘密呀？”

    男子神秘一笑，贴着瑶瑶的耳朵小声说道“你爸啊有个毛病，路痴，就是这弯弯道道一多他就分不清走过的路了，方向感还差，尤其是在咱们老家，分不清东南西北常有的事情。”

    声音看起来小，但周围的人却隐隐约约的能够听到，听着一位省委书记揭自己同桌的短，还是当着人家女儿，无不是失笑连连。

    “不会呀，来的时候爸爸没迷路的。”小丫头眨巴着眼睛狐疑的道。

    “他用的定位，跟着导航走当然不会迷路了。”有人附和道。

    见她一脸不信的可爱模样，几个大人有意逗她玩，严清越乐呵的道“要不要咱打个赌？等会你爸爸回来，我们指一个方向，他要是说对了伯伯就送你一件礼物，他要是回答错了你就回家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妈妈怎么样？”

    众人闻言，脸上的笑容更盛，堂堂一个省委书记，坑起同桌还真是一把好手。

    却也没人点破，都乐意看封少书的笑话。

    尤其是当年被他扯过头发的女同学，一家上市公司的总裁，平日里严肃的人此时脸上挂满了灿烂的笑容，跟着添油加醋的道“瑶瑶，也算姑姑一个，你爸他要是分不清方向，你只要把事情告诉你妈妈，再打电话给姑姑，你说要什么礼物，姑姑一定给你买。”

    “真的？！”小丫头乐不可支的道。不管输赢，她似乎都不吃亏呢。

    “当然，姑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上次说带你去游乐园咱们不是去了吗？”

    “嗯。”小丫头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记忆里，这些叔叔伯伯姑姑有些她都认得，并且对她很好。每次来找自己的爸爸，爸爸就会很高兴的和他们一起带着自己去吃饭。每次都会收到礼物。

    “你们未免也太损了点，让他当着孩子的面出洋相也就算了，还把事情捅到他媳妇那，有点不地道。”挨着纪勉坐的女同学小声提醒道。

    “那是你不知道他干的那些破事！以前我儿子最听我的话，这货趁着我不在告诉我儿子我初中爱哭鼻子，每次犯错我一开口教育就找他爸揭短诉苦，这次不趁着机会整他一次都对不起自己。”纪勉气鼓鼓的的抱怨道。

    “小时候就皮，不然咱班主任也不会每天追着他打，一点都不亏，我要是咱白老师，你看我不把他吊起来锤。”又一个苦主附和道。

    “冤冤相报何时了，今天你坑了他，下次指不定啥时候再坑回来，折腾来折腾去就你们那点事迟早成为孩子以后的笑料。”有人劝导道。

    “有严清越在前面挡着怕啥？找事也是他们哥俩上演一场全武行。”纪勉不以为然的道。

    “那也好歹给他留点面子，怎么说他也是给咱一班子人争了光，两项成果得诺贝尔奖提名，几个当官的业绩加在一起也没他的贡献大，这以后要是传出去堂堂大科学家不仅路痴还迷向，这谁脸上也没光啊……”在一旁坐着看乐子的何金海也跟着劝导。

    这有些事他们之间当做乐子翻翻也就算了，孩子不懂事，指不定哪天就给抖出去了，这又是路痴又是迷向的，传出去不好听。

    “我不管，今天非坑他一次，他成就高，谁的也不比他差啊，没钱没势，就他那研究项目的恐怖消耗，指着研究公费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你们不帮他到处拉投资他能有现在的成果吗？看我，每年盈利的三成全砸给他，想想就心疼……”纪勉接过同学递过来的一把瓜子，一边嗑瓜子一边埋怨。

    “不能这么说嘛，这也是他有本事，你换了咱们任意一个，给再多的钱也研究不出啥来，少书有这个本事，不然咱就算想帮也帮不了。”又一人道。

    “那怎么说？我说是他命好，当初要是老师说我能成科学家，说不定我也成了，整天拿着鸡毛当令箭，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

    “不是我说你，当初一个三元一次方程组都能难住你……”

    ……纪勉无言以对，这是一棒子打死，做不得科学家还不允许幻想一下了，这个当官的说话就是累，一板一眼的。

    “瑶瑶，来，你几个伯伯叔叔合伙欺负你姑姑了！”说不过直接搬救兵，小丫头闻言当即回头看着几人。

    “伯伯叔叔们，你们不能看我不在就欺负人啊！”清脆的声音小大人的模样令被点名的三个一怔，连忙表态“是是，不欺负她，这不是在跟她开玩笑嘛！”

    惹得一群人笑不拢嘴。

    “多懂事，幸亏随了淑娟乖巧懂事！”纪勉道。

    她这么一说，一个反驳的都没有，默认了她的话。

    封少书的皮在座的深有体会，也就自己的班主任管的住。

    “上学那会数他挨揍最多，成就也最高。”何金海感慨的道。

    “事实证明跟训二哈一样的，打也没用，本事是长了，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性格依旧是硬伤！”

    “呃……”众人集体无语，要说这话是从纪勉嘴里说出来他们也就当个乐子看看，偏偏这转着弯骂人的是他们一班子公认的老实人佘图大法官说的。

    “别老是围着一个皮猴子扯了，你们省点时间帮我想想辙才行！”坐在邻桌一直没开口的男子愁眉不展的道。

    男人浓眉大眼，面容刚毅，站起身来，挺拔的身姿如同一杆钢枪，寸头绿衣衫，厚质军裤，配着一双老式登山鞋，显得精明干练，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肃穆之感。

    “那个，小郝同志有话坐下说，不要这么严肃，打从来你就一块冰山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我们联手群殴了呢……”纪勉一脸无语的道。

    当年班上同学里面最活泼开朗的一个孩子，考了军校当了兵，一别经年再见竟然被磨炼成了一块不苟言笑的冰块，想想都感到不可思议，什么三岁定八十，纯粹就是哄人的。

    “呵呵……”众人被逗得忍俊不禁笑成一片。

    郝建军尴尬的挠了挠头，苦笑的道“我也不想，可一想起我儿子我就头疼，在学校里整天惹事生非，一周接到三次去学校开家长会的通知。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关禁闭都没用，他妈还护着，我来之前就是刚从学校里给人家家长道歉完来的。”

    “孩子多大了？我那儿子也是，我前脚在省厅开会，后脚学校就能接到学校通知开家长会，你那是男子单打，我们是男女混合双打，不顶用，校长都不出面，班主任说，何书记，您看要不送着去私立学校吧。我都没话接，这不，正给他找全封闭学校呢。”

    “十二岁，今年初二，你家的呢？”郝建国一愣。

    “一样的年纪，能愁死人！”

    “你们说怎么就管不了了？咱们上学那会，哪个不皮点，还不是被老师训得规规矩矩的。”有人附和道。

    一提到孩子平日里的行为作风，近乎六成的人开始相互诉苦，大有一种同病相怜之感。

    “还能怎么？不做老师不知道当老师的难，我打从毕业教书，带高中，当初受咱班主任的影响放着清大不去选了师范，感觉知识储存量不足不够用，就读了研出来，就教了一年，面对孩子还是感觉知识匮乏丢脸，就一边考着博士一边代课，还要抽出时间来学习心理学，现在的学生是真不好教导，普遍娇气，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惹不得，当年老师对付咱的那一套放在现在干不了三个月就能提前退休了。”

    “还有，咱们那会知道什么？就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又没有娱乐活动，再胡闹充其量也就是逃课去摸摸鱼，老师想逮你，根本不费劲，你们再看看现在，灯红酒绿，娱乐节目层出不穷，学生随便藏个地方不想让你找到，你就算报警也得十天半个月能找到，学生不好带了。”洪昌明苦笑的道。

    “所以啊，我每次被叫去学校都是好声好气的陪笑脸，成绩是好，可我看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就想揍他！”郝建国又是无奈又是堵心。

    “一个个都不省心，要我说调皮捣蛋的都打包了交给咱班主任管教管教，看哪个还敢不听话。”

    “这个主意好啊……”

    不等何金海把话说完。就听洪昌明开口道“咱班主任退休两年了，现在在家，听说没事帮着咱们小师妹带带孩子。”

    “不过，咱们师妹也是老师，教初中，前阵子有听到她调到一中附属任教的消息。我还打算等有时间去看看她。”洪昌明接腔道。l

    “你都是听说听说，到底准不准？还有教的好不好？”纪勉兴致勃勃的道。

    彭城一中在全国都是出了名的中学，素有小清大的美誉，能凭本事考进去的学生可以说都是一等一的天之骄子，而能够在里面任职的教师更不用说教学质量问题了，个个都是名副其实的殿堂级名师。

    更何况还是调任的，自己老师不可能靠关系把女儿送去，只能说明她是凭本事得到认可的。

    所谓有其母必有其女，有班主任这么一层关系，也算是自家人了，把孩子交到她手上也能放心，别人打着或许还会心疼，可被自己师妹打就能够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教育网上有信息，教不好能进一中？而且我还听说……”

    众人无不是一阵白眼看他，你丫的什么都是听说，能不能有一句话不是听说的。

    “都什么眼神？我是听我女儿说的好不好，说来了一位新的美女班主任，人美声甜，不过手段也狠，有两个调皮捣蛋的上课睡觉，被提着耳朵扔出去了，家长来了被拽到红旗底下就是一顿教育，结果两个调皮蛋还没回来神就被自己爸妈薅过来就是一顿打，国旗下训话像咱班主任的作风，我感觉应该是咱师妹，还没去看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