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嗓音响起,轻轻地回荡在这黑暗微光笼罩的走廊之上。
——“哒”。
狯岳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一道闪电划过他的脑海,瞬间劈开了尘封已久的记忆……
“主……公大人?”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之人,声音因为激动而略微颤抖起来。
无数光怪陆离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疯狂地涌入他的脑海,瞬间将其填满。
这些记忆片段混乱不堪,相互碰撞着,狯岳只觉脑袋抽痛异常。
他想要捂头,可完全无法挪动手脚,身体似乎失去了控制。
他陷入了黑暗。
再次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黑暗。
一时不知道自己是醒着,还是依旧在梦里。
微微起伏的胸口的上有一团小小的热源,狯岳几乎下意识的感到安心。
手轻轻的在绒毛上轻抚,狯岳心里升起一股堪称柔软的情绪。
他闭上眼睛消化着多出来的记忆,之前觉得异常的部分居然全部都解释通了。
看来不止是他,锖兔他们也记起来了,难怪突然“成熟”了。
脑海中的画面不断闪过,狯岳如遭雷击。
他之前…好像一直在背地里编排主公大人。
简直要疯了!
一股强烈的羞愧感涌上心头。
狯岳在塌上不停的做自我检讨和道歉。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
长时间的思考与反省使得狯岳感到身心俱疲,倦意渐渐袭来。
好困啊…
等天亮了,再问问主公大人怎么回事吧,现在先好好休息一下……
带着这样的念头,他慢慢放松下来,呼吸也逐渐平稳,他安心入睡。
在生物钟的提醒下,狯岳天蒙蒙亮便准时醒来,他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之后缓缓地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熟悉无比的房间逐渐清晰地展现在他的眼前,木质的桌子上时有一碟牛肉粒,应该是为熙子准备的。
除此之外,所有东西的摆放位置都没有变化,仿佛时间在这里静止了一般。
狯岳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熟悉而又宁静的氛围,这是他在总部的房间…
一阵轻微的晃动引起了狯岳的注意。
低头一看,幼鸟正在他的手心里不安分地扭动着身体,并发出一声声急切的呼喊:“狯…狯…狯狯…”
听着雏鸟稚嫩的声线,狯岳的心都快融化成一滩水了。
“乖,我们慢慢来。”狯岳轻声细语地安抚着手中的小家伙。
小小的雏鸟一只手就能兜住,显得格外惹人怜爱,狯岳就这样带着它去主卧找主公大人。
屋外的天空中飘洒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细密的雨丝如同一层薄纱笼罩着整个世界,给人带来一种丝丝凉意。
当走到障子门前时,狯岳刚想开口朝着里面喊话,但话到嘴边却又险险刹住车。
万一主公大人还没睡醒就不好了,自己这么冒失地大声叫嚷岂不是会惊扰到他?
于是他跪坐在门口给熙子喂食,等着主公大人出门。
等了狯岳半天,结果一点动静都没有的产屋敷耀哉:“……?”
不能啊?
照理来说,昨天晚上狯岳就该来找他了,怎么现在天亮了还不来?
他还特意坐等了一宿没睡。
难不成出了什么意外?
想到此处,产屋敷耀哉心生忧虑,整夜未眠的他此时很是疲惫,但依然决定去狯岳房间看看。
他伸手推开房门一脚抬起,又落入房内。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狯岳跪在这里?!
他差点就踩上去了!
狯岳撑着身体单膝下跪,恭敬地向产屋敷耀哉行礼道:“主公大人日安”。
“…日安”。
产屋敷耀哉颇有些胃疼的将人扶起来:“狯岳是什么时候来的?”
“一个时辰前吧。”狯岳乖巧顺从地回答道。
那你还不叫我?!
不是鬼,也没有柱的体质。
一个人就这样坐在外面吹冷风,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万一染上风寒感冒了怎么办?以后可不许再这样了。”
产屋敷耀哉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无奈,他叹了口气,一把将人拽进屋里,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和关切:“怎么不出声?”
“怕吵着您休息。”
来不及感动,产屋敷耀哉首先生出的是熟悉的无力感。
不知道为什么,狯岳似乎总能预感到他没有睡,于是便不会吵他。
一但他睡了,狯岳一定弄醒他。
算了算了,这是自家孩子,除了宠着还能怎么办?
……
室内。
产屋敷耀哉和狯岳对坐着。
“事情就是这样。”产屋敷耀哉端起桌上的茶杯,优雅地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润喉。
根据主公大人所说,鬼杀队的队员们一旦到了入队的年纪,似乎就会自然而然的想起前世。
当然,这一现象并不只局限于年龄,与同为鬼杀队的人接触过多记忆可能会提前苏醒。
早些年苏醒了鬼杀队记忆的人主动找上了主公大人表示愿意再次投身于主公大人的麾下,贡献自己的力量。
随着时间的推移,出现这种情况的人数逐渐增多,主公大人深思熟虑之后,索性建立一所将国小 国中 高中 大学,划分开的紫藤花学院。
基本上国中阶段大部分的人就开始苏醒记忆了,从紫藤花学院毕业的孩子们,可以根据个人意愿决定是否要正式加入产屋敷会社,目前并没有任何人表示拒绝。
明明可以不用去管那些人的,前尘往事早已算清,在他看来主公大人本可以不用去理会那些“负担和累赘”。
不过……这恰恰是他所敬仰的主公大人才会去做的事。
与生俱来的温柔、博爱、坚忍……真是一如既往的让人想追随。
不,他一直都在追随他。
“主公大人,我也是您的孩子,你不能不管我哦。”狯岳用俏皮的语气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当然。”产屋敷耀哉温柔的摸了摸狯岳的头,轻轻的抱住了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