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者之间谁的可能性比较大，吴奥不知道。

    他并不清楚眼前这个“哈德尔”先生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不过，横竖都只是一死，有些办法总归得要赌一下的。

    “哈德尔先生，解除安娜身上的印记，让他们带走她吧，我会配合你的实验。”

    吴奥口中的“他们”，是隐藏在外面的安娜精灵追随者。

    这是他在战斗中通过直感感应到的，毕竟他们不算强。

    既然死亡在所难免，那么，尽量让安娜活下去，是他现在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自己是个烂人，安娜还年轻，她还有很长的人生，没必要和自己这个烂人在这里陪葬。

    哈德尔依旧保持着与吴奥的对视。

    “你觉得，你现在这个状态，有谈条件的资格吗？”

    见他还在与自己废话，吴奥便认定，他猜中了。

    吴奥假意沉吟片刻。

    “没有，但，我可以让你失去一个更加优质的实验对象。”

    吴奥不知道哈德尔在做什么实验。

    不过，很显然，他需要拥有某种抗性的生灵。

    虽然目前还有不少的疑惑，但自己这具身体要比安娜更加特殊，这点连猜都不用猜。

    至于吴奥现在双手双脚都废了，体内还一点能量都没有，要怎么自杀。

    他唯一想到的方法，是用系统商店里那把诛魔，将它内部蕴含的超凡能量引爆。

    他是剑术大师，这一点还是能做到的。

    “你在威胁我？”

    哈德尔发出了玩味的声音。

    吴奥的声音依旧平静。

    “不，只是陈述事实。”

    两人对视，在无声中博弈着。

    半晌。

    “唉——”

    面前的那人从肉椅上起身，发出一声长叹。

    他摩挲着下巴，那神情好像是失去了玩具的孩子一般。

    “你知道吗？和你这样的人讲话，我总是会觉得相当的无趣。”

    吴奥目视着他，没有挪开视线。

    “好吧，好吧，我答应你。”

    他来到了安娜的旁边，向半空中虚伸出手，安娜的体表立刻浮现出了大量的黑泥，那些如同半流体一般的黑泥汇聚，最后在哈德尔的手心中汇合，化作了一颗黑漆漆的眼球。

    随着眼球的剥离，安娜的身体立刻散发出了一种不属于她的气息。

    做完这件事后，哈德尔看向了某处。

    “你们两个，还不出来吗？”

    黑暗中的某处，两道金发碧眼的身影神态警惕地走了出来。

    因为身处的场景相当惊悚，到处都是跪在地上，仅剩下半个脑袋的尸体，红白之物混合成了血潭，散发出一种令人不适的甜腥味。

    饶是他们两个是精灵，这种场景也本能地感到不适，身上散发出难以掩饰的恐惧气息。

    “好啦好啦，没必要害怕，我已经答应这位先生了，不会对你们出手的，你们要好好感谢他才是。”

    哈德尔似乎钟情于某种“演出”一般，嘴里念叨着夸张的腔调。

    他安慰的效果很差，被吴奥与哈德尔盯着，那两个精灵更害怕了，如果不是要救自己的公主，此刻两精灵一定会拼命逃离这里。

    慌了神似的来到安娜的旁边，其中作为女性的精灵将安娜抱起，确定两人没有要加害自己的意思后，几个闪身过去，立刻逃离了这是非之地。

    等他们的身形完全消失在视野中，吴奥随后就感觉到了空间传送的波动，显然是他们用了某种空间传送装置，或许已经离开了卡瑟兰。

    确定安娜已经安全，吴奥还有一点放不下的心……终于死了。

    “真是，没礼貌的家伙……好了，英雄救美的老旧戏码结束了。”

    哈德尔直直地走向吴奥。

    随后，他就发现吴奥的眼神从面无表情的平静，变为了一潭死水。

    见状，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动手，反而又转身走到椅子边上坐下。

    “不过，我还是有一点好奇。”

    “……”

    “你是怎么知道劳伦特家族的事情的？”

    哈德尔还有半句话没说，就是为什么吴奥没有调查，也能笃定劳伦特家族的问题。

    “……这是我第三次活到今天，你信吗？”

    吴奥之所以会如此狼狈，很大程度的原因，跟他的性格有关。

    他第二次轮回，选择了自认为最稳妥的行为，而他身上的秘密以及安娜，似乎跟他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

    “呵呵呵——”

    哈德尔只是哑然失笑，没有说信，也没有说不信。

    “你不动手吗？”

    “别着急，刚刚献祭的量很大，它还需要消化一段时间，我们休息一下，一会儿就走。”

    “……”

    “嗯……重来了三次，你也只能触碰到了这么小的一隅么？”

    “……”

    面对吴奥长久的沉默，哈德尔像是觉得没趣，失望的语气中透露着一点点别的味道。

    “唉——我亲爱的观众，我想，你应该可以稍稍理解我的吧，作为戏剧的谢幕者，总归是会感觉到些孤独和寂寞的，如果你现在可以表现的更可爱一点的话，之后，我或许会考虑对你温柔一些。”

    吴奥依旧保持着沉默。

    不过，他的这番话，让吴奥嗅到了一丝丝转机的气息。

    他身上的系统，并非那种直接开外挂的类型，而是更近似筛选的考核类型。

    也正因如此，一定不会给自己安排必死的任务。

    系统让我去调查真相，而面前这位，可不就是一切的始作俑者吗？

    所以，吴奥推测任务结算的奖励，可能会有逃生的希望。

    他已经赌过一次了，现在，也不过是再赌一次。

    一念至此，吴奥似乎面露妥协。

    “嗯，好吧……我承认，你的阴谋的确很……完美，快给我讲讲……你的光辉事迹吧。”

    可以说，吴奥装的样子却胜过了本色出演。

    他这宛如捧读课文朗诵一般的语气，令哈德尔愣在了原地。

    他似乎从没想到面前如机械一般冰冷的男人会如此轻易妥协，不过，那蹩脚语气却将他给逗笑。

    “好——好……”

    在吴奥的目光之下，哈德尔的全身都被猩红的触须包裹，他转眼间直接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那是一个吴奥没见过的身影。

    一个婀娜多姿的女性。

    她有另外一个名字。

    艾薇儿·赛丽亚。

    艾瑞斯·劳伦特一生唯一爱过的人——他的妻子。

    真正的真相被她用软糯糯的声音所讲述。

    艾薇儿……不，应该称它为“傀儡师”，在几十年前，先利用了木系魔法结合眼之仪式，培育了一批特殊的生物眼，用它们，傀儡师控制了卡瑟兰这个名为“大地之母”的本地地下教团。

    同时开始着手培育这‘集合体’。

    但当时的卡瑟兰内部铁板一块，教团总是稍稍露头，就受到斩草除根一般的毁灭打击。

    于是，傀儡师找上了名叫艾瑞斯的男孩，一个优秀的棋子。

    他亲手，将卡瑟兰这张牌桌给掀翻，同时，因为战乱的不断发生，整个卡瑟兰包括北方的霍夫曼家族被傀儡师给渗透成了筛子。

    后面的事情，吴奥也都知道了。

    为什么近些年卡瑟兰的人口可以一直保持在50万左右？

    因为傀儡师的存在。

    而最近，卡瑟兰突然暴增的冒险者，被征调过来的血色破晓。

    不过是这“集合体”最后一批的超凡祭品罢了。

    正因如此，无论吴奥做些什么，仪式一定都会在祭神日以后被开启。

    这座名为卡瑟兰的城市，从艾瑞斯将自己的父亲连同兄弟们一起杀死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他的结局。

    这便是一切的真相。

    “叮——”

    “提示：被选者‘支线任务3：真相’已完成……”

    “获得奖励：天赋技能槽x1，二号位天赋觉醒石x1，群星魔法学院传送钥匙x1，系统等级+5……”

    名称（金）：群星魔法学院传送钥匙

    品质：史诗

    类别：一次性道具

    效果：无视空间封锁，将使用者传送至群星魔法学院

    简介：无须引导，只需要点一下就行了！

    评分：1000

    看到此物的信息，就算是吴奥，此刻也难掩笑意。

    傀儡师看向吴奥，似乎不能理解，他有什么可以笑的地方。

    “喂，你有什么听过一句话？”

    “……什么？”

    “反派死于什么？”

    话还没说完，一把闪烁着璀璨蓝光的钥匙出现在吴奥的右手中，傀儡师的眼中立刻闪过一抹惊异。

    几根漆黑的刺，从吴奥的右臂刺出，同时，他的右臂开始不自然的扭曲，妄图在瞬间将他的右臂给拧断，来阻止传送。

    然而，吴奥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强行握紧了右手。

    下一刻，剧烈的传送波动甚至扰乱了空间，发出震耳的爆鸣声，吴奥的身形消失在此地。

    傀儡师的动作停在了原地，他望着面前的空荡荡的地面，没有愤怒，倒像是觉得有趣。

    “……原来，你也是‘乐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