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朝廷,何人不是为君分忧。本王不过是做了职责之内之事,大人们不必如此谬赞。”
沈云祉瞥见阴沉的老脸,不由得弯起嘴角。
也不知他是否后悔将这桩大功推到他的身上。
“贿赂一案告破,与朝堂而言举足轻重。”皇上虽面容憔悴,却仍威严不减,“寡人要好生庆祝一番,宫内宫外同喜,设宴三日!”
“沈云祉赏黄金百两,京中府邸一座,”皇上喜出望外,“云南赋税减免三年,再将云南王召入京中,一同贺喜!”
此话一出,大臣们面面相觑,心中各有打算。
太子之位虚悬,皇上本就在平王与云南王之间举棋不定。
如今小云南王立功,孰是孰非已逐渐清晰。
然皇上又下旨召云南王入京,岂非是这太子之位花落谁家终要揭晓?
如此看来,云南王显然更胜一筹。
平王面色如碳,恨不得将后槽牙咬碎。
接着,皇上又想起一事:“此次官员罢黜颇多,朝中空出不少位置,也该是时候重新办一场秋闱。”
“此事就交由小云南王主理,礼部尚书要多在一旁协助,切不可再纳入偷奸耍滑之辈!”
交代了这些,皇上面色苍白,不住轻咳,没了大半气力。
眼见着气力无法支撑,早朝便就匆匆散去。
退朝后,不少官员围在沈云祉身侧巴结,称赞奉承之语不断,聒噪十分。
“小王爷真是年轻有为,一朝斩获七年悬案,可是为云南王挣了不少面子啊!”
“皇上又将秋闱一事交给您办理,真是上上荣光啊!”
沈云祉站住步子,望着一旁落寞走过的平王,笑道:“本王能侦破此案,还要多亏平王襄助。”
众人目光一齐向平王看去,惹得他只得停滞不前,强颜欢笑。
“若是平王传来消息,告知本王此案苗头,怕是本王还被蒙在鼓里,又怎么有今日契机立此大功。”
说着,他绕开人群走到平王眼前,恭恭敬敬朝他作揖,无害的写满真诚。
“本王感激涕零!”
无人的瞧得见的侧脸上,却是只有平王看得清的不屑与挑衅。
“小云南王真是客气,此事还得是你自己争气!”
平王咬牙切齿,垂在身侧的手紧捏成拳。
官员瞧着两人貌合神离,低声私语。
当日沈云祉被牵扯进贿赂案并非秘密,甚至皇上亲自下令调查,只是后来匆匆告知小云南王无辜,却无人知晓其中内幕。
再听他如今的口气,看来当日的污蔑之人正是平王。
注意到旁人异样的目光,平王再是按捺不住,广袖一挥,大步离去。
与沈云祉擦肩而过时,他用着两个人才听得清的音量威胁:“沈云祉,今日之辱,本王记下了,咱们来日方长。”
沈云祉面不改色,笑意越发明媚,还不忘与其挥手告别:“王爷路上慢些,待令爱大婚,本王必定协重礼相贺!”
这倒是提醒了一众官员:“皇上昨日下旨赐婚,便是平王失散多年的女儿与安阳侯府的孙三公子,婚期订在下月十五,说来也确实也备下贺礼了。”
“安阳侯府?那孙府都落寞多年了,平王的郡主嫁去,岂非要受委屈?”
“这传闻中的女儿不也是不知姓甚名谁,不知真容吗?是谁高攀倒不必着急定论。”
听着官员议论纷纷,沈云祉笑意更甚,还不忘添油加醋一句:“你们怎知平王不是想在婚宴上公开爱女身份,来一出双喜临门呢?”
众人恍然大悟,又开始称赞聪慧。
沈云祉表情凝固一瞬,这一路走来这些俗套的夸奖已听得他耳朵生茧。
“与其在此处与本王废话,不若早些回去未平王备下贺礼,一同庆贺,沾沾喜气。”
人群散去,沈云祉才瞧见等候许久的沈玉荣。
“恭喜小王爷。皇上已经许久不曾这般欢喜,又特意传召云南王入京,怕是大局已定。”
沈云祉却是不屑:“本王从未觉得他能与父王相争,不过是不自量力。”
他从未掩饰过自己的野心,就连进京也是为了为父亲探路罢了。
不过这一趟倒是收获颇丰,很是值得。
只是动了这样的念头,脑海中便闪过一张清冷面容,还有一张单薄的背影。
沈玉荣并未察觉他的分神,继续道:“有了贿赂案,不仅众望所归,更是名正言顺,小王爷此棋下得极稳。”
沈云祉轻笑一声,没再言语。
皇上要设宴三日的消息很快传遍京城,百姓无不称赞圣上的仁慈,小云南王的机敏。
顾皎皎也听到了消息。
“宫中宴席自然交给御膳房打点,那宫外就必得寻一个经验丰富,不会出错的店家。”
顾皎皎在屋内踱步,脑中思绪万千,想着应对举措。
酒楼的寻觅自然是交由户部打理,极为可能是沈玉荣主理。
眼下,她极想寻个由头见他一面,是以为自己争取这个机会。
莺儿在一旁听着:“皇上赏下黄金百两与一处府邸,想来分拨给宫外的赏银也不会少。”
顾皎皎点头:“这是自然。最重要的是,若是能接下这个机会,我便极有可能成为皇商。”
莺儿顿时激动起来:“眼下早朝刚下,沈大人想必正在回府的路上,不若现在启程去追?”
“不妥。”顾皎皎拒绝得十分干脆,“这样一来太过急功近利,若是惹得沈大人不悦,反而适得其反。”
莺儿撇嘴:“沈大人待人和顺,又与姑娘您交好,想必不会如此吧?”
顾皎皎轻点她的额头,愠怒道:“这便是缘由所在。若是我这样迫不及待,沈大人又碍于面子应承下来。这坊间可不一定会传出什么闲话。”
“若是只说我不择手段便罢了,若是连累了沈大人的名声,那便真是罪过了。”
莺儿摸摸额角,讪讪道:“原是如此,是奴婢冲动了。”
顾皎皎继续踱步,轻声自语:“还得想个两全的法子才行,既顾全名声,也要叫人觉得第一楼实至名归。”
“第一楼的味道何人不得称赞?姑娘不必如此焦躁。”莺儿笑着,倒是自信非常,“说不准沈大人早已举荐了第一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