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阿沅其实不开心的，她看着很喜欢沈禹，甚至从小就喜欢。她曾经远远看到沈禹就会悄悄躲起来偷看，不让沈禹发现她。

    宫中的人都知道她啊从小就是个执拗的性子，从知道沈禹是自己的未婚夫后，就一直关注着，生怕他和其他女子有什么接触，只是因为身体柔弱，她才闹腾不起来。很多人包括我们的父皇都是这么认为的。”

    想到阿沅小时候的模样，小小的一团，粉雕玉琢的像个小福娃。

    薛暝心中微微一抽。

    “可是阿沅其实没有那么执拗，她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子，她表现的执拗都是为了让我和母后过的好。我的父皇为了让阿沅更有价值，一直都表现得十分宠爱阿沅。一个宠爱的公主和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带来的利益，他分的很清楚。

    可是这就苦了阿沅，她从小就是一个很通透的性子，她知道只有自己表现的娇气爱争，就能给我和母后带来更多好处。哪怕父皇心里越来越不喜欢她，但是明面上还是得宠着她。”

    包厢外，是人声鼎沸的叫卖声，可是司婼耳边只有薛暝的低语。

    她知道薛暝的母后并不得帝心，但是阿沅很受宠，可她不清楚里面原来还有这么多故事。

    她所接触的阿沅，一直都是温柔的，时不时还带有一点俏皮。

    难怪她曾经遇到的阿沅与现在的阿沅简直判若两人，以前的阿沅即便久病缠身，虚弱不堪，眼中闪烁的也是那种被宠溺娇惯出的高傲，鲜明而耀眼。

    如今的她，双眸中满是似水般的温柔。这才是本真的她，唯有在自己至亲的哥哥登上高位后，才会展现出自己最真实的性格。

    皇族的争斗，素来是残酷无比的。薛暝和阿沅能够存活至今，想必是历经了无数的艰辛，其中的谋略更是深不可测。

    “那她真的愿意嫁给沈禹吗？她真的喜欢他吗？”

    还是只是为了巩固薛暝的地位呢？

    后面的话司婼没有问出来，但她眼神里的疑惑已经快凝固成实质了。

    她的眼中除了疑惑只有对阿沅的心疼。

    皇位之争犹如豺狼虎豹之斗，其过程之惨烈、手段之残酷，令人毛骨悚然。司婼深知其中的复杂性和残酷性，她明白自己如同沧海一粟，微不足道，根本没有资格去评判其中的是非对错。

    他们兄妹，从来都是一体的，荣辱与共。

    薛暝温柔的看着她，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可是你不觉得这样的我们，太过于虚伪了吗？什么都能利用，连寻常人家父母对子女的慈爱，子女对父母的孺慕之情都能成为我们手中的一把刀。这样的我们……是不是让人害怕?”

    “阿暝，你们没有错。你都说了寻常人家，可你们生来就不是在寻常人家。你们没有选择自己出生的权利，你们这样也只是为了好好活着。”

    司婼起身走到薛暝身旁，眼中温和，全是对薛暝的爱意。

    她这个傲娇的小公子啊，从来都是这样。

    明明脆弱的很，偏偏强装坚强。

    “婼儿，阿沅和我不一样，她本应该生活幸福，可却因为我，她选择了现在这条路。”

    薛暝牵住司婼的手，走到窗前，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百姓安居乐业，孩童嬉戏打闹。这番景象一直都是阿沅想要保护的，亦是他的。

    所以他们都为此牺牲了很多东西，包括他们的母后也在这一场角逐中失去了性命。

    司婼安静的站在薛暝身旁，没有再说话，只是握着他的手越来越紧。

    她会一直陪着他的，一直。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清霜，你说将军什么时候会回来，是不是孩子降生时就会回来了?”

    躺在软榻上的阿沅脸庞有些苍白，前两天不知怎么的有些心悸，导致这两天吃不好睡不好。

    正在一旁绣着虎头帽鞋清霜手一抖。

    “唉，清霜你急什么，慢点，孩子出生还早，你不用太着急。”

    看到清霜手被扎了一下，阿沅正准备从榻上起来。

    “公主，你好好躺着，奴婢无事，奴婢就是有些担心公主生产，都说女人生孩子如入鬼门关走一遭……奴婢害怕……”

    一想到之前听说女子生产会发生的事情，清霜就害怕。

    阿沅还是起来了，清霜连忙走到她身边扶她，还不忘把眼中即将掉下来的眼泪擦掉。

    “傻姑娘，你怕什么，女子生产本就如此。这个孩子是我和将军生命的延续，是我期之，盼之。为了他，付出多少都可以。”

    以命换之，都可以的。

    轻轻抚摸凸起来的肚子，眼中都泛着即将为人母的慈爱。

    “公主，奴婢就是有些害怕。”清霜看着她的侧颜。

    她家公主还是这样美丽，哪怕怀了孩子，也没有改变太多，反而多了几分为人母韵味。

    可是又一想到将军不在，清霜又觉得自家公主太可怜了。

    “傻姑娘，无事的。”

    阿沅揉了揉清霜的发顶，温和一笑。

    “沅沅，你怎么了？”

    意宝察觉到阿沅的情绪有些波动，赶紧询问。

    “只是想到了曾经。”

    阿沅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浓浓的悲伤。

    “曾经?”意宝有些疑惑，它只能接收到一部分阿沅曾经的事情，还有一部分是它没有权限知道的。

    但是它知道的事情里面也没有关于孩子的呀？

    “嗯。曾经的，应该遗忘的记忆。”

    那应该遗忘的记忆却让她整整记了无数个万年，每每从沉睡中醒来，还是会想起。

    她不但没有忘记，反而那些记忆还越来越清晰。

    阿沅并不愿意再多说，意宝也没有多问，它只能安静的在系统空间里面陪着阿沅，时不时的逗她开心。

    她不愿意多说，它就不会去问。

    终于在阿沅怀孕七个月的时候，阿大动了。平日里默不作声的人突然行动，并没有让人发现。

    而阿沅等的就是这一天，她没有任何行动自是不可能的。她早就让人通知了薛暝，他们要来个瓮中捉鳖，看看这始作俑者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