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海对自己的能力很自信。
但考虑到这里蹲着一群大汉,而医生身材纤瘦又单薄,很容易被当成弱点俘虏。
到底是少见的人才,更是队里唯一的医生,他考虑过后,还是在莫离拿到枪的风险和后者的安全中选择了给枪。
“会开枪吧?”
他递出手枪。
“会。”
莫离表情冷漠地接过手枪,动作生疏地摩挲,找到保险的位置,“这是保险?”
“……对。”
张文海一看,得,新手一个。
他有点无语,寻思你不会就不会,我人就在这儿,我教你呗,嘴这么硬干嘛,“你真的会开枪?”
看着手指修长的青年打开保险,握住手枪,反复观察的模样,张文海都有点担心走火。
“猴子都会扣扳机。”
莫离冷淡地回答。
“……”
你要这么说那你赢了。
张文海一脸无语又无奈,算是明白为什么相处不到两天,莫离就能给秦御气得精神不正常。
多大点事,还要专程扯着人头儿的头发给莫离跪一个。
“不开枪的时候不要把手放在扳机上,还有,这是半自动手枪,打完一发子弹要像这样退膛……”
张文海双手握着手枪,声音沉稳地跟人解释,边说边演示。
弄完抬头一看,莫离还握着枪来来回回的把玩,嘴角一抽,想说些什么,又见人已经移开食指,没有再碰扳机。
好吧,这祖宗还是听一点话的。
张文海摇摇头继续监视墙角的俘虏,不指望莫离起什么作用,只要不走火,关键时候能想起来保护他自己就好了。
新手即便拿到枪,大部分时候也只能添乱,不过这是末世。
人都得为自己的生命负责。
——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张生含着满腔的怒火和不甘,等着自己在外的属下带来好消息。
然而半小时左右过后,推门进来仍然是那个令人厌恶的年轻男人。
他身上沾满了喷射状的鲜血,半边脸颊鲜红,额发被染成红黑色,沾着粘稠的血液。
背上还背着一位陷入昏迷的美丽少女。
张生怒不可遏的视线撞上秦御的眼神,对方似笑非笑,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
背后猛地发凉。
冷汗沁出,他不知道怎么张嘴询问黄飞跃去了哪里,心底只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们可能都死了……
“你在好奇那只会变成狼的家伙去哪了吗?”
秦御放下背上瘦弱的少女,交给一脸无措的张文海扶着,慢条斯理地拿起茶几上的纸巾盒,擦拭脸颊的血液,“你现在出去没准能跟他没烧完的部分打个照面,当然,你没机会出去了。”
他脸上的血液抹开,擦不掉的部分沾在脸上,越发肮脏。
“我从那位昏迷的小姐口中听到了一点你们的恶行,出于为民除害的目的,我们只能说再见了。”
秦御抬起右手,沾着干涸血水的手指摩擦,打出一个明亮的响指。
乌黑的眼底映出疯狂蹿升的明亮火焰,火焰里的人打着滚,只剩下一个脸色微白的女人跪坐在地毯里,满脸恍惚,火光映照在她白嫩的肤色上,泛起朦胧的光晕。
秦御想到什么似地半转脖颈,望向莫离。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他鼻子都气歪了。
明明是跟自己相处了两天都冷得跟块石头似的青年,这会儿居然凑到张文海身旁,表情认真地摆弄起柳书艺的肢体,检查她的情况和伤势。
动作明摆的细致柔和。
他在惨绝人寰的叫声中无动于衷,温暖的火光映在他眼睫,脖颈,染上一层温柔的光色。
桃花眼底仿佛流着蜜一样。
秦御不自觉地眯了下眼,总觉得这一幕十足碍眼,又说不上问题在哪里。
半晌,他轻哂一声,低声嘟囔着句“见色忘友”。
火焰里打滚惨叫的人已经渐渐没了声息,确认一群人进气少出气多,他熄灭火焰,往门口走去。
“这位小姐告诉了我仓库的位置,我们走吧。”
秦御简单交代了事情,路过张文海时,后者皱了下眉:“一开始怎么没有拷问这里的人?”
“忘了。”
秦御敷衍过去。
张文海自己也被他那抽象的行动整忘了拷问,于是也没多想,背上少女叮嘱莫离:“你先跟他去,我把这姑娘搬回车上。”
“她伤得很严重。”
莫离冷不丁地开口,一字一顿地说,“我带她回车上,做初步的处理。”
“……行。”
张文海挠了挠头,点头,见莫离随手把手枪揣进口袋,额头冷汗流下,连忙叮嘱他关上保险。
柳书艺正式移交到丧尸医生手里。
莫离提着娇小瘦弱的少女往外面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细弱的咳嗽,回头一看,身材丰满的女人正坐在地上,不安又恐惧地往门口挪动。
她不敢看一眼焦尸遍地的角落,猛地一扭头,睁大眼睛望向莫离,眼底流露出一丝乞求:“我、我弟弟也生病了,他烧得很严重,你能不能救救他……”
“等我五分钟。”
莫离斟酌了一下措辞,先回车上安置好昏迷的少女,做过初步处理,这才回到商场会客室。
跟着脚步虚浮的女人一同前往更深处的地方。
“我们……和刚刚那位小姐是一起来这里的,张生用其他人威胁她,把我弟弟他们都关在车库里……”
莫离听着身旁女人低低的啜泣声,表情没有半点变化。
车库不在地下,而是在商场后面,等两人赶到卷帘门外时,浓郁的血腥味从留了条缝隙的卷帘门底下钻出。
血液流淌。
黑暗中一阵风吹来,树叶唰唰作响,女人陷入呆滞,莫离上前两步,从口袋里拿出手枪。
单膝跪地,身体前倾,正打算透过空隙看一眼里面的情况。
门外闪烁的顶灯明暗交替,幽深的车库内部看不清楚,只有一团团黑影,还有细微的、咀嚼的声音。
“咔吧……”
莫离打开保险,缓缓移动枪口,这时,趴在一坨影子上的黑影似有察觉,大幅度地一动。
嘶吼着飞扑过来,重重地撞向卷帘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