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郎揉了揉菀菀的小脑袋,语气宠溺。
“是,我们菀菀最乖了,等大哥从边关回来,给菀菀买漂亮衣服穿。”
“我不要漂亮衣服,我要大哥平安回家。”
菀菀一句话,让在场众人彻底破防。
在他们眼里,菀菀只是一个快四岁的小屁孩,哪里懂什么生离死别。
殊不知,她们眼里的吃奶娃,可是个网瘾很大的小朋友。
一天到晚,不是忙着吃吃喝喝,就是抱着平板,刷短视频。
在那些零零碎碎的视频片段里,她知道什么是战争。
也知道每一场战争,会有无数人流血牺牲。
宋大郎不想哭的,可他实在是忍不住。
“菀菀,大哥答应你,一定平平安安地回家。”
话音刚落,耳边便传来一阵喜庆的唢呐声。
他循声望去,只见王媒婆满脸喜色地正朝他们走来,身后还跟着几个敲锣打鼓,和抬着红色轿子的汉子。
村民们好奇心大起。
“咱们洛河村今天有人娶媳妇?”
“没听说啊!”
“那就是嫁闺女?”
“看样子像。”
“那咋不见新郎官?”
“我哪知道?”
“……”
看着愈来愈近的迎亲队伍,众人议论纷纷。
乔希皱了皱眉,心中同样好奇。
先前宋淮安还特意叮嘱过她,说都是乡里乡亲的,若是碰到谁家有事,不管是红事,还是白事,让她记得去随个礼。
她心里也一直惦记着这事,可这么久过去了,她也没听说村里谁家有婚丧嫁娶之事。
好巧不巧,今日竟然让她给撞上了。
乔希下意识地看向宋淮安,刚想问问他,‘要随多少钱时’,就听到王媒婆骂骂咧咧的声音。
“让一让,都让一让。
真是的,一个个是眼瞎了,还是让屁给熏着了?
没看见喜娇过来了吗?也不知道让一让,晦气!”
这话,自然是冲着宋家人来的。
谁让该死的宋家人,让那些该死的畜生,在她身上拉屎?
“王媒婆,瞧你这话说的,我们眼睛没瞎,也没让屁给熏着,但是让你这口气给熏着了。”
“就是,王媒婆,你这出门前是吃屎了吗?嘴巴这么臭?村口这么宽的路,我就不信你家喜轿过不去?”
“……”
村民们你一言,他一句,纷纷吐槽起了王媒婆。
王媒婆气坏了,“我又没说你们,你们非要对号入座。”
她只是单纯地看宋家人不顺眼,趁机过过嘴瘾罢了。
可不想把村里其他人,都给得罪了。
“你不是说我们,那又是在说谁?”
村民们不依不饶,迎亲的队伍,也被迫停在了原地。
担心错过吉时,王媒婆黑着脸道:“行了,行了,就当我是在说你们,这总行了吧?”
这下子,村民们更加不乐意了。
“王媒婆,你脑子是进水了吗?我们既没招你,又没惹你,你平白无故地骂我们作甚?”
“就是!我们在村口送参军的儿郎们,碍着你啥事了?”
“……”
王媒婆气不打一处来,“你们还有完没完?我不就是骂了你们几句,你们有必要得理不饶人吗?”
眼瞅着双方就要吵吵起来,刘招娣领着林家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都给我闭嘴,赶紧把路给我让开,耽误了我闺女的吉时,我刘招娣跟你们没完。”
闻言,众人这才知道,那轿子里坐的竟然是林轻轻。
原本闹哄哄的村口,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默契地看向宋大郎。
见他神色淡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们这才收回目光,随后,一脸八卦地看向刘招娣,问道:
“刘招娣,你家轻轻,这是许给谁了?咋不见你家姑爷来接亲?”
“管得着嘛你!”
“我是管不着,但是人家宋家人可管得着,你们欠人家的钱,都还完了吗?你就敢自作主张,给你闺女说亲。”
“关你屁事,咸吃萝卜淡操心!”刘招娣眸光闪闪,当然没有还完了。
那么多钱,她就算是挑上一辈子粪,估计也还不完。
闻言,乔希冷笑道:“刘招娣,听你这意思,是打算赖账不还了?”
刘招娣皱了皱眉,反问道:“你家还缺钱?”
言外之意,你家又不缺钱,干嘛老逼着让我还钱?
“我家是不缺钱,但是跟你还不还钱,似乎并不冲突。”乔希似笑非笑地看着刘招娣。
“你们家要是不愿意还,也没关系,我可以上林轻轻的婆家要去,只要你们不怕丢脸,我也不怕。”
刘招娣脸色一白,“我又没说不还,那么多钱,你总得给我们些时间,让我们慢慢还,是吧?”
“我没给你们时间吗?我要是没给你们时间,你们一家老小,现在都整整齐齐地蹲在大牢里。”
人家大喜的日子,乔希本来也不想找茬。
可谁让王媒婆和刘招娣嘴巴那么臭,一上来就指桑骂槐。
这时,林轻轻娇滴滴的声音,从喜轿里传来。
“娘,先用王家给我的彩礼钱,把账还了吧。”
她累了。
不想再同宋家人计较。
反正王家有钱,大不了她以后再问那个老不死的要就是了。
刘招娣不想给的,可她也厌烦了挑大粪的日子,便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兜里掏出来几张银票,递给乔希。
“账还清了,现在我闺女可以走了吧?”
“请。”乔希接过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心里却忍不住猜测,林轻轻这个祸害,究竟嫁到了谁家?
看起来还挺有钱的。
“哼!”王媒婆心里的气还没消,瞥了宋大郎一眼,阴阳怪气道:
“都说‘有福之女,不入无福之门’,我们轻轻啊,就是个有福气的,她呀,嫁给了镇上的王员外。
人家王员外,可宠她了,光彩礼就给了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两银子……”
她本意是想炫耀林轻轻嫁了个有钱人,却不想,她这话一出,众人都笑成一团。
“王媒婆,林轻轻和王员外这媒,是你给保的?”赵里正问。
王媒婆挺了挺胸口,眼底闪过一丝骄傲。
那么明显的事情,还需要再问吗?
“你还真是缺了大德了!”赵里正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那王员外多大,林轻轻多大?这么缺德的事情,你也能干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