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弟就在身边,自然不会让栀意出事,她并非大尧女子喜好诗书,我们在雍州驰骋的又岂是区区赛场,激流筏舟也是有的,皇兄不要过于上心了。”
“激流筏舟?难怪她坠江,越王早已及冠,该有些责任心,会武护得住自己就不考虑他人吗?”
林栀意眉眼一抽,她貌似坠江不是因为玩乐吧?
“皇兄……臣弟只是王爷,还可以放肆一二,可你身在皇座,有些事还是三思的好。”
“这声皇兄倒是很久没听到了,你所说的有些事是指何事?”端木祈突然握住了林栀意手腕。
端木越心下猜测成真,脸色和吃了屎一样难看。
“端木祈,总想抢本王的东西,你是年少被本王压的太自卑了吗?”
小桃抽气,立刻跪地,还好这没有外人,不然怕是都难免一死,她是暗卫,生死尽在陛下之手,倒是逃过一劫。
林栀意也吃惊越王的胆大,这般嚣张,是她也容不下。
越王……怕是以后没活路,还是少牵扯……
端木祈情绪依旧稳定的吓人:“没有任何东西是你的,年少的张扬是父皇赋予,而这份赋予的背后是因为什么,你比谁都清楚。”
“端木越,朕怜悯你,却不代表会在登位后依旧放纵,大尧需要稳定,未来你的路在何方,取决于你的态度,朕希望你的命能长久。”
“嗤,说的好像本王俯首你就打算当好兄长一样,朱凤军在本王手一日,你便一日不得安稳,谁怜悯谁,最后再来看吧,栀意,本王带你吃好吃的。”
越王伸出那带着刺目红绳的手,等着林栀意回应。
可她的手腕却被端木祈握住……
不愧是当哥哥的,萧声立刻笑着扯过林栀意在身边道:“今日陛下微服出巡,我们也没用膳,那便一起吧,妹妹觉得如何?”
“自然好。”林栀意暗暗吐槽,她敢拒绝吗?
酒楼被清了场,小桃亲自看着厨子做饭,楼上雅间饭桌上,气氛却始终绷着弦。
端木越不断给林栀意夹菜:“快吃吧,本王记得你最喜欢吃大尧的这道芙蓉虾,京城比雍州做的要地道许多。”
林栀意看着面前的虾,眼前隐有画面划过,她似乎确实曾和越王在一起吃过这道菜……
耳后桃花印一热,林栀意抬手轻抚。
不发一言,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端木越脸上笑容勾起,也不动筷,喝着酒看着林栀意吃。
比起肃穆沉稳的帝皇,端木越毫无疑问是肆意的,不论是年少还是现在,越王总是更自由的那个,可这份自由……未免碍眼了些。
萧声手中的白纸折扇微摇。
“王爷,还不知您因何和南疆少祭司相识,莫不是……去了南疆却没有通报朝廷?”
端木越丝毫不惧这张嘴就扣下的罪名,大方承认道:“本王从不是固守原地的性子,皇兄想把本王困在雍州,本王偏不。”
“不光南疆,本王还去了大燕,不曾想惹了点事,被一路追杀,重伤落难南疆,身边人尽皆被杀,本王已无力求援。”
“要死的时候,遇到了南疆偷偷离开巫蛊殿出来透气的少祭司,嗯……大概是本王长的俊俏吧,少祭司搭救,捡回一条命。”
林栀意听说越王说到她,就放下筷子认真听:“后来呢?”
端木越乖戾眉眼满是笑意,似也沉浸回忆。
“后来啊,少祭司人美心善,以蛊术助本王养伤调养,本王以子谦为名,在南疆待了一段时日。”
“巫蛊殿和尼姑院差不了太多,少祭司自小被严加管教,出门都是罪,本王心想救命之恩得报啊,就给她讲了很多大尧的趣事,顺便帮她矫正一下拘着的思路。”
端木祈精准评价:“你不是要报恩,你是起了利用她解你命蛊的心思,以怨报德,是你干的出来的事。”
林栀意疑惑:“命蛊?”
端木祈给她解释。
原来先帝曾受过重伤,命悬一线,是去南疆求了续命蛊,方存活下来。
可蛊不是医术,这是以毒攻毒。
续命蛊虽可以续命,反噬的痛苦也非常人能承受,只有将其过渡到刚诞生的血亲身上,化为命蛊,方可保全陛下圣体。
但过渡的那位婴孩,便要承受命蛊噬体,虽不致命,却发作疼痛难忍,神智逐渐受损,暴躁易怒,这也是帝皇宠爱端木越却不给他皇位的原因。
为帝者,岂可冲动易怒?
端木越的命运,在承接命蛊那天已经注定,所以不管他如何张扬,端木祈都怜悯他。
朱凤军是先帝过世时特意留给越王的,就是为了防着端木祈对越王下手。
这位帝皇可谓是残忍却又留有一丝愧疚,这才造成了今天如此局面。
要解命蛊,必须有本命蛊,这种蛊都是一出生就和婴孩脐血相融,与主人性命相连,除了南疆王室之人,大概只有巫蛊殿高层才有。
还得是心甘情愿以命换命,谁也不是傻子,岂会心甘情愿用自己的死换越王安好?
端木祈直白道:“少祭司既然被管教严苛,必然心性单纯,长久的禁锢也会对外界向往,端木越本身是肆意之人,吸引了少祭司目光很简单,之后哄骗顺理成章。”
端木越似笑非笑道:“一开始确实是皇兄说的这样,可当栀意愿意跟本王回雍州时,这打算本王就放下了。”
“本王真心对她,不然也不会请封王妃之位,这破蛊从出生就跟着本王,已经习惯了,又不会死,何必搭上栀意。”
“本一切都好好的,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大燕那些狗东西还是派人潜入了雍州,这才有了栀意跳青江,本王这一年也是坐卧不安,如今栀意还活着,那其他都不重要。”
饭桌沉默中,林栀意突然道:“你撒谎,我跳青江绝不是为了你。”
端木越挑眉:“哦?那是为了谁?”
林栀意摇头:“不知道,但那个人绝对不是你,我相信你说在南疆的一切,可回到雍州后,我们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
“陛下早就传信给南疆,想要王族之人来解我的记忆,可迟迟没有回应,南疆要入大尧,必然要经过雍州,你没有阻拦吗?”
“有一个人,我想不起来,但每每摸到头绪,总是痛的难忍,端木越,你有没有……杀我至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