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什么时候，想要从别人手里往外拿钱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这儿又是一个讲究邻里关系，远亲不如近邻的时候，谁也不好意思不给，可现在又是这种困难的时候，就只能吭吭唧唧、抠抠索索的拿出来一点儿。

    许大茂和闫解成两个转了一圈下来，20多户人家，总共也就收了60多斤粮票和不到一百块钱。

    “一个个的真特么抠！”往回走的时候许大茂还嘀咕着。

    闫解成在旁边回答：“你以为谁家都跟你一样啊，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哪家不是拖家带口的啊，明显都是白扔的钱，人还上赶着啊！”

    “我怎么自己了啊，我开销也大着呢行吧，别废话了赶紧回去拢账交差，完了早点儿睡，明天我还得到乡下去呢！”

    汇总完，事情全都商量妥了，时间已经到了深夜。

    原本易忠海他们还想着找贾张氏去商量抚恤金的事情的，但是看着时间太晚了，也就只能等到第二天再说了，几人这便散去。

    李二山到了贾家这边叫上秦淮茹往家走，人还没有运回来呢，也不用守灵，就贾家自己的人盯着长明灯就行了。

    往回走的路上，秦淮茹挽着李二山的胳膊：“想想我就替我堂姐愁的慌，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年纪轻轻的就守寡，确实是比较惨，不过好在贾东旭还留下了工位，你堂姐要是接班的话，她的户口就可以转成城镇户口了，这样她家的几个孩子也都能跟着转过来，到时候口粮也就不那么紧张了，等过两年再找个男人嫁了，日子不就好过了啊！”

    秦淮茹摇摇头：“就她婆婆那个样子，会让她改嫁？我看啊够呛。”

    “真要是你堂姐铁了心，谁也拦不住，现在可不是旧社会，街道办和妇联可不是摆设！”

    “不知道，现在说这些都太早了，你说真的能让我堂姐去接班吗？”

    李二山点了点头：“她家也没有别人能接班了啊，棒梗才那么一点儿，贾张氏都50多了还能干活啊，不让你堂姐接班谁接班？干靠那点儿抚恤金过日子不得饿死啊！”

    “说的也是，不过我觉得她婆婆肯定得提条件！”

    “哈哈哈，我发觉你现在真的是变聪明了不少呢！”

    “你什么意思，我以前就很傻吗？”

    “反正不怎么精！”李二山笑着。

    秦淮茹娇嗔着拍打了他一巴掌：“还不都是你，我就是在不懂事儿的时候被你骗了！”

    “说的我跟个坏人似得！”

    “你就是坏人！你以为呢！”

    “好吧……”

    两人一路聊着很快就回到了家里。

    屋里许凤枝早就已经把孩子们都给哄睡了，自己正坐在炕沿上借着灯光踩缝纫机，家里孩子多，个子长的也快，每年都得重新做衣服，所以总有忙不完的针线活。

    见到两人回来，她才停下：“那边怎么样了？”

    “该安排的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明天去医院把贾东旭运回来，停三天出殡。”

    “那就行，赶紧收拾收拾睡吧，明天早上还得早早的过去吧！”

    “恩，是，早上四五点钟就得过去，淮茹你先给我拿十斤粮票出来，明天早上我拿过去！”李二山说道。

    秦淮茹转身去拿粮票，许凤枝收拾缝纫机。

    都弄完了以后，两人互看了一眼，许凤枝开口：“歇着吧，我去妞妞那屋去了！”

    李二山一把拉住她：“得了吧，你过去再把妞妞吵醒了，就在这儿吧！”

    秦淮茹笑指着李二山：“还说你不是坏人！”

    “哈哈哈，坏人就坏人吧！”

    ……

    转天，天还没有亮了，秦淮茹就起床了，简单弄了点吃的，进屋叫醒李二山。

    “赶紧起来了，都已经快五点多了，得赶紧过去我堂姐家那边了！”

    “这么早啊，我都感觉自己才躺下，就得起来了！”李二山伸了一个懒腰。

    “哪早了，都几点了，今天不是还有好多事儿要忙呢啊！”

    挣扎着爬起来，穿好衣服洗漱完了，随便扒拉了两口饭。

    李二山揣上秦淮茹拿过来的粮票：“那我先过去了，你不用着急，晚点儿等天全亮了再过去！”

    “恩，你先去吧，我还得收拾收拾，等孩子们都起来了再过去！”

    出了门，点上一根烟，顺着胡同往95号院那边走。

    四合院的大门早就已经打开了，迈步往中院走，刚跨过抄手游廊，就听到贾家那边贾张氏在喊：“不行，我家东旭是为了厂子的工作才没的，怎么能就给这么一点儿，我要找他们去，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哎呀你先坐下，着什么急啊，这不是厂里还没有派人来谈呢嘛，你去找人家做什么，现在都困难，厂里最终给什么样的补偿谁都不知道，我们过来只是跟你说一说厂里的补偿标准，就是让你心里有个谱。”

    “瞎说，我看你们就是厂里派来的，昨天晚上和李二山在你家里嘀嘀咕咕的当我没有看见啊！反正我不管，要是补偿不能让我满意的话，我就去厂门口去闹去，谁也别想好过！”

    易忠海厉声呵斥：“胡闹，你以为你去厂里闹事儿就能解决问题吗？真要是和厂里闹翻了，不让你家接东旭的班，到时候怎么办？你们一家人饿死啊！”

    “他敢，那个工位是我家东旭用命换回来的，谁敢动我死给他们看！”

    这个时候，李二山迈步进屋了，看了一眼在座的人，又看了看贾张氏：“你要想闹尽管去闹，你就是死在厂子门口都不会有人拦着，不过你要想清楚了，你家里现在的五个人可是没有一个人有城镇户口，厂里能耗的起，你家能耗的起吗？你想让他们跟着你一块儿饿死？”

    “就是啊，贾张氏，你得好好想清楚了，万一你要是去闹了，厂子里给你说不是不想解决是你要求太过分，一直拖着你，到时候你告都没有地方告去！”闫埠贵适时的开口劝解。

    “哎呦，你们这不是欺负人嘛！我家东旭刚死你们就开始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了！还没有没有天理啊！”贾张氏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上了。

    她的心里也清楚，胳膊肯定是拧不过大腿，不过总要多争取一些吧，这可关系到她以后的养老问题。

    “行了，你也别嚎了，能争取的我们肯定会帮着你家去争取的，只是让你明白这个道理，不要做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易忠海干咳一声。

    贾张氏的哭声一停，看向李二山：“他说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