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灵装扮极美,薄黄纱裙乖巧优雅,靛蓝双绫发带美貌中带着娇,脚腕悬着银蝶铃链走起路来叮铃响。
跟在土坑里挖地道灰头土脸的唐四夕不在一个图层。
他想的很单纯,去酆都看一眼就回来,如果去不了他要赶着在蓝望泞发现前跑回去。
将将的功夫,九灵给了他一张地图,囊括星罗二十八城,七十二传送阵。
浩瀚的山川焰海和旋涡状的天蟒渊,鬼域堡在鬼界的占比竟不足百分之一。
鬼界,很大,比想象中大。
这一钩子,另一钩子,给唐四夕魂儿勾的死去活来。
想出去,他想了个万古损招,挖地道。
山崖石壁坚硬,几铲子下去铲尖都劈了,他又不死心,界墙下一溜土坑。
九灵坐在外边,擎着脸,漫不经心地陪他聊天。
“唐罗,昨天抓你回去的那个人是谁呀?”
唐四夕没想说实话,王妃的身份一定会引起不便,他只是想单纯交个朋友。
“他叫无双,”唐四夕边挖坑边编,“鬼王大人座下的一个侍卫。”
九灵的表情毫无波澜,神色如落叶淡沉,落寞地想了很久,缓缓开口,
“那他今天,还会来吗?”
“你开什么玩笑,他那种人最好别来!”
唐四夕窝在坑里吐槽,那坑挖了两米深,一铲子又一铲子土往外送,给他累够呛。
纵着挖已经够深度,他转而横着挖,如果界墙不是切割空间只是一堵墙,他百分百能出去。
九灵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为什么,他不好吗?”
“相处你就知道了,特别腹黑,脑子又精明,但总给人一种非你不可的错觉,一旦这种错觉展开,就又掉进他的陷阱里,日复一日地被坑。
不过就是仗着自己岁数大,对鬼域堡熟悉罢了,我在人间界玩他跟玩狗一样,谁也别说谁。”
唐四夕一铲子下去,铲到了僵硬的东西,什么东西掩在土里发光。
这可能是挖到金子了,这山崖不会是座巨大的金矿吧?难怪蓝望泞那么有钱。
胡乱用手扒拉开,粗略细腻地拂去土层,才发现是三枚菱形状金光闪闪的飞星。
飞星附着汹涌的灵力,花纹看起来极其熟悉,这三个,在哪里见过...
心海湖底...
荷塘断崖...
是蓝望泞的飞星!
唐四夕赶紧从坑里出来,一抬头,蓝望泞站在土坑边笑眯眯地看他。
这表情,并非生气诧异,并非预料之外,是钓鱼执法阴谋得逞后的得意。
“小影帝,这都是你自找的。”
完了!
他被抓住领子提起来,再摁进浴室里也就眨眼时间。
空间一秒切换,千辛万苦逃出去,就这么轻而易举被带回来了。
蓝望泞的手又重又准,转眼给衣服撕了个干净。
扔进满是泡泡的水里,涮火锅似的涮了一圈,浴巾裹起来抱回床上。
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商量,唐四夕也没打算求饶,针尖麦芒地对着。
实在难熬,蓝望泞使足了劲儿欺负也就算了,硬生生弄了个奇怪的东西。
不知道是什么物件,材质特别亲肤,温温软软就像一只手,腹背受敌,给欺的痛不欲生。
耳边落下欺凌玩味的挑衅,“我的小演员,你违背条约,就该知道是什么后果。”
软枕湿了一片,再湿就透了,身残志坚的结果是哭着求饶,他不是委屈哭了,纯是被欺负哭的。
“阿泞...我错了,我不敢了。”
“昨天我说的条约,背出来。”
兵阀欺人太甚,秀才又不得不从,他窝在被窝里死命地哭。
“一,未,未经老公允许,不得离...离开梨园五百米,金,金蟾宫,藏书阁,情花谷部分区域除外...
二. ..,五百米到两千米之内...”
他不记得自己怎么念完的,总归是规规矩矩地完成,想着能松口气,蓝望泞却没有放过的意思。
唐四夕紧咬后槽牙,回头瞪了他一眼,“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
掌控者不为所动,高高在上地握紧主动权。
两只狐狸斗上法,规则和条约就是泡沫,一个帝王的恶劣就是喜欢看猎物抱着泡沫幻想,然后认命绝望。
“我的王妃,我从来没说你念完之后我就放了你,你说玩我像玩狗一样是吧,那么你告诉我,今天谁是小狗?”
被耍了。
太恶劣了。
唐四夕咬着被角大骂,“蓝望泞你给我等着,等有机会,老子一定...啊!”
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晃,梨花飞进来,流的到处都是。
三天,没下来床。
界墙往前推了数米,横在悬崖内,九灵再也没上来过,好不容易得来的朋友又断了联系。
专制政权就该被推翻,唐四夕对蓝望泞实在不满,干又干不过,还可能被干,他想了个坏招。
他跟金蟾宫要了付治阳痿早泄的方子,众目睽睽之下熬煮好,当着所有朝臣的面,抱着汤罐子横穿朝堂,极度关切地递给正在批案的蓝望泞。
一副狐狸样儿的可怜兮兮,矫揉造作,
“阿泞~没事儿,人上年纪了都坚持不了太久的,像你能挺一分钟已经很了不起了呢,千万不要自卑~”
台子底下一溜大眼瞪小眼,一语不发比电灯泡都亮。
唐四夕的后招,蓝望泞一直蛮期待的,但这一招贼狠,非常阳谋,不给撤销的余地。
喝了吧,直接坐实。
拒绝吧,变相坐实,再扣一个恼羞成怒的破防人设。
唐四夕得意叫嚣,炸弹扔完就想走,蓝望泞拉住他的手,平和宠溺地对上视线。
要破这种诡计,做比说有用,看来三天还是太少,应该一个月下不了床。
蓝望泞从容地端了碗,眼睛不眨地仰头,喝掉。
“多谢王妃体恤,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有资格评价我的人,你说我不行,那就是不行。药我喝了,去玩吧,我一会儿去找你。”
说完,别有他意地捏了捏唐四夕的手腕。
唐四夕的表情一瞬有些难看,跟遭雷劈没区别,跑的比谁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