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促织
作者:楸米   耕读人家最新章节     
    一头野猪的诱惑还是很大的。

    若是个头大,拉到城里能卖一两左右,那可是一笔巨款。

    如果抓不到也就是布置几个陷阱的事,也不是什么大事。

    陈青看他们聊的火热欲言又止,闷头继续修篱笆。

    一直到大哥他们离开,陈克和两个孩子都没回来,锅里饭快煮好了,高娥在想要不要去一边叫几声。

    临近吃饭的时候,村子里呼喊自家小孩的声音此起彼伏,都是常态。

    可是高娥有点叫不出口,毕竟她已经好多年没有通讯靠吼了。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陈克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了,三个人灰头土脸的,衣服还都挂破了。

    看到高娥三个人站成一排不敢说话,看的高娥有点想笑。

    “都去洗一下吃饭了。”高娥忍住笑。

    三个人都有些震惊,没想到她竟然没有生气。

    尤其是高中,他之前都很乖巧,没有做过让娘生气的事情。

    陈克倒是反复试探过,只是还是不太确定,毕竟时间还短。

    “娘子就不问问我们怎么成这样了?”陈克看两个孩子去洗手小声问。

    “不是带着他们去抓蛐蛐儿了?”高娥玩笑。

    陈克有些不好意思,他的确带着孩子去抓蛐蛐儿了,但是没抓到。

    听说竹林里有大蛐蛐儿,本地人都叫大油子,凶猛好斗,那些个富贵家的人就是要这一种。

    可是晚上叫的聒噪,白天去翻了半天一只都没见到。

    “没事。”高娥笑着说“你这些年一直读书,也没陪孩子们玩儿过,趁着孩子还小还能陪陪,等他们长大了就不需要了。”

    陈克看着高娥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他媳妇真的是越来越善解人意。

    这个时候夺魁和高中洗了手过来站在窑洞口。

    “你也赶紧洗手,一会儿把衣服脱了我给你们缝一下。”高娥示意陈克。

    “是。”陈克躬身行礼。

    他这样看的高娥想笑,怪不得古代的读书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规矩真多。

    家里有干菜,高娥和肉一起炖了,如今有了香料,干菜沾满了汤汁,香味能飘十里远。

    一锅稀粥配上干菜,再有杂粮窝窝,一家人吃的开心。

    吃了饭陈夺魁就抢着洗碗。

    他们家除了高娥全是男丁,高娥身子又重了,只能让男人来做这些。

    陈克把灶台里没有烧完的木头刨到瓦盆里端到窑洞里,这样新砌的砖墙可以干的快点,窑洞里也能暖和一些。

    再过一些日子再冷了,他们就可以在窑洞里做饭了。

    高娥坐在油灯那里给他们补衣服,太长时间不做这些,她都生疏了,好在原主也不擅长女红,做的丑也正常。

    “回头咱们还是把外面这一截窑洞刷一层石灰。”高娥对着油灯穿针十分吃力。

    陈克不懂这些:“你若是想刷就刷一下。”

    高娥看了一眼陈克,他倒不是没主见,只是和原主成亲之后,家里的事他真做不了主。

    陈夺魁收拾完把碗筷都搬了进来,身上弄湿了一片。

    “坐在火边烤烤。”高娥招呼陈夺魁。

    陈夺魁坐在小板凳上,小及第也凑了过来,兄弟两个虽然不敢造次,但是碰一下碰一下玩儿的开心。

    陈克没什么手艺,这会儿也不好看书,坐在那里无所事事。

    “都别动。”高娥突然说。

    父子五个人被吓的一动不动。

    高娥看着窑洞口的地方:“赶紧把你们的蛐蛐笼拿过来,有一只大的。”

    陈克慢慢的回头,看到一只长寸许的蛐蛐正一跳一跳的往里面跳。

    他激动起来,那边陈高中立马去拿蛐蛐笼。

    “你们小心点,别一起去扑,小心火盆。”高娥提醒。

    那只蛐蛐儿显然没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十面埋伏,还在自顾自的往里面跳。

    陈克因为激动变的有些紧张,身子像一张弓一样做往前扑的准备。

    一边的陈夺魁也绕了一下,准备帮着父亲一起抓蛐蛐。

    就在蛐蛐跳了两次蹲那里不动的时候,陈克立马扑了过去。

    不过他还是慢了一点,蛐蛐往前跳了一下躲开。

    陈夺魁里面去扑,双手死死的按着蛐蛐。

    “慢点儿,慢点儿,小心点儿。”陈克一脸激动。

    高娥这才察觉到异常,陈克好像过于激动了,好像这蛐蛐很重要。

    不过这个想法一闪而过,心想陈克以前可能没抓过,第一次抓肯定激动。

    陈夺魁小心的把手移开,陈克顺着缝儿去抓,结果蛐蛐又跳了一下,陈克慌忙去抓扯掉了蛐蛐儿的一只大腿。

    “呀!”陈克一阵失望。

    他这叫声吓了高娥一跳,差点儿扎到手。

    “不就是一只蛐蛐儿吗,这天冷了,蛐蛐就喜欢往暖和一点的地方钻,再抓就是。”高娥安抚失望的父子。

    陈克欲言又止,心想这样品相的蛐蛐儿,若是遇到了那些权贵买主,可以卖个好价钱。

    但是他终究没有说出来:“就是可惜了。”

    “你是想听蛐蛐叫还是斗蛐蛐儿?”高娥看陈克是真的很失望。

    陈克谨慎的说:“斗蛐蛐儿。”

    “那你问问三弟,他可比你擅长抓这些。”高娥笑着说。

    陈克想想也是,三弟打小就淘,这些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虾的事最擅长。

    虽然是掉了一条腿的蛐蛐儿,陈克还是给装了起来,然后带着四个孩子围观。

    “你们知道文人把蛐蛐儿叫什么吗?”陈克笑着问。

    四个孩子同时摇头。

    “文人叫促织。”陈克看到孩子们崇拜的看着他一阵开心“还写诗呢。”

    “真的吗?”陈登科瞪大眼睛。

    他一直认为文人是高高在上的,和他们种地的完全不一样,他们也会认识蛐蛐儿?

    “当然了。”陈克点头“促织甚微细,哀音何动人。”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觉得他们父亲很厉害的样子。

    “那你们想不想听促织的故事啊?”高娥看他们一个个兴致勃勃的。

    “想!”四个孩子立马扭了过来。

    陈克也不觉得自己被驳了面子,和孩子们一起看向高娥。

    高娥看他们一脸热切,这是自己把自己架到火上了:“促织天天唱歌,冬天快到了也不储存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