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鸣见窘迫地转头看向一旁的栩冬华,他小声地问道:“娘、娘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
他刚问完这句话,周凝杰便拍响了案板沉声道:“洛鸣见你和栩冬华犯下的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今日你们一个都逃不了!”
栩冬华给洛鸣见使了一个眼神,洛鸣见便知道栩冬华想要他做什么了。
很快洛鸣见便道:“我要见柳晓溪!我有话要问她!”
周凝杰:“柳晓溪早就跟你和离了,不是你想见就能够见到的!”
洛鸣见不紧不慢的道:“要是不让我见柳晓溪……”话说到这里洛鸣见转头看向一旁坐着的沈夜霖:“我这里可还有七少主要找的重要线索。”
“若是不让我再见柳晓溪一面,七少主你可就要深深的错过我知道的这个大秘密了。”
“这可是跟你正在追查的事情有着很大的联系。”
沈夜霖没有搭理他,这话听着就不像是洛鸣见会说出来的话,指定是栩冬华教他说的。
不然他也不会有这些弯弯绕绕的心思。
沈夜霖很确定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沈夜霖的眉头微蹙,目光如炬地扫过洛鸣见,那眼神中既有审视也有轻蔑。
周围的风似乎都静了下来,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打破这片刻的沉寂。
洛鸣见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双手不自觉地摩挲着衣角,显然被沈夜霖的气场压得有些不自在。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从怀中掏出一封泛黄的信件,轻轻放在地上,信封上的字迹似乎被水侵蚀而略显模糊,却依稀可见“紧急”二字。
“这……这是我在李家无意中发现的,七少主,这可能会是你一直在找的线索。”
洛鸣见紧张的眼神看着沈夜霖,他等待着沈夜霖开口。
沈夜霖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那信很快就道:“我不需要。”
“你不用找这样的方式来让我带柳晓溪见你。”
“这些小伎俩都是你娘教给你的吧。”
“你的脑子压根儿就装不下这些小九九的心思。”
洛鸣见被沈夜霖这么怼了他心里很不爽,可眼下这个关键的时候他又不能把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
不然他要做的事情就更不会成功了。
洛鸣见的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愠怒,但很快被他强行压制下去,化作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尴尬笑意。
他微微侧头,避开沈夜霖直射而来的锐利目光,手不自觉的攥紧着自己的衣服,仿佛是在用这细微的动作平息内心的波澜。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两人之间的氛围紧绷到了极点,洛鸣见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看上去若无其事,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那笑容里藏着的情绪全都被沈夜霖看得清清楚楚。
洛鸣见的这些行为肯定不是他自己想的,定然是栩冬华在后面给他出谋划策,不然就凭洛鸣见那个脑子他根本想不出这些东西来。
而且他现在要求要见柳晓溪,他和栩冬华这两个人肚子里不知道装着什么坏水。
沈夜霖是不会让柳晓溪来的。
洛鸣见瞧着沈夜霖迟迟不开口,他这心都开始有些急躁了。
洛鸣见紧蹙眉头:“七少主,这信您看都不看一眼?”
“实话跟你说吧。”
“这信有上下两封,一封在这里,另一封被我藏起来了。”
“如果七少主想要知道下一封,我只要见到了柳晓溪自然就会把下一封信在的位置告诉你。”
“我想见她是有些话想要跟她讲。”
洛鸣见说得很认真,仿佛他真的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柳晓溪讲一样。
他转身望向外面,外面的阳光金灿灿的,透进的阳光映照着他憔悴不堪的侧脸,好似还真有种痴情的模样。
沈夜霖冷哼一声,一看洛鸣见那样子根本就是装的。
是不是真心的,沈夜霖一眼就能够分辨得出来。
洛鸣见拿出的信封,沈夜霖可以肯定不会是孙千机和李全德来往的书信。
因为孙千机的信读完后会自动烧毁,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所以洛鸣见不可能会有这样重要的信。
他要是有这样重要的信,他绝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态度。
他的态度绝对会是很嚣张的状态,不会像现在这样有些唯唯诺诺的。
这就很不符合洛鸣见这个人的性格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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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柳晓溪正在家中缓缓踱步至书桌前,提起笔,笔尖轻触纸张,似是在书写什么,又似是在做最后的决定。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柳晓溪没有抬头,只是道:“谁?”
外面的人是沈夜霖的暗卫,是被专门派去保护柳晓溪的。
暗卫道:“柳夫人,我这边接到了少主大人派来的人通知,让您不要去见洛鸣见。”
“您要听七少主的话,不要去见他,他现在要见你不知道心里在打着什么算盘。”
“之前少主答应你,可以让您见洛鸣见最后一面,可今日这洛鸣见和栩冬华的反应都很奇怪。”
“七少主担心您的安危,便替您拒绝了洛鸣见的要求,说您身体不适,不宜前来。”
“柳夫人您尽管放心,有什么事情,我们家少主自会处理。”暗卫耐心的道。
“所以还请柳夫人不要去见他。”
柳晓溪听完暗卫的话后,她轻轻放下笔,目光再次投向窗外,她的眼神里冗杂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半晌柳晓溪才缓缓开口道:“抱歉,这个事情,我恐怕还要在考虑一下。”
“我需要一点时间想想。”
暗卫:“好。我知道柳夫人您心善,毕竟是夫妻一场想要见他最后一面,也是合情合理的。”
“可洛鸣见和栩冬华他们两个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万一他们狗急跳墙了想要对您出手,这也不太好说。”
“我和少主都是希望您不要去。”
柳晓溪立于窗前,身影拉长,与窗外的暗影交织成一幅孤寂的画面。
她手中紧握着一块温润的玉佩,那是与洛鸣见往昔时光的见证,此刻却如同千斤重,压得她心头沉甸甸的。
暗卫的话在耳边回响,如同寒风穿堂而过,让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洛鸣见…你觉得他究竟有何打算?想要对我做什么?”柳晓溪低语,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既有怀念也有戒备。
她望向远方模糊的天空,心中暗自思量,若是沈夜霖的暗卫拦着她不让她去的话,她大概还是会决定偷偷前往城主府送他们最后一程。
暗卫:“柳夫人,你问的这些问题,我不好回答您,栩冬华和洛鸣见害了那么多条命,自己的亲女儿,亲孙女都能够痛下杀手。”
“你觉得他们现在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所以还请柳夫人考虑清楚,不要感情用事了。”
柳晓溪:“我要见他是想要当面问他一些事情。”
“他害了我的孩子,我必须要问问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还有很多事情,我必须要问个明白,倘若不问,我大概这辈子都会有遗憾和不甘。”
“我想把这些情绪都发泄出来,发泄完了才不会觉得有遗憾和不甘心。”
“发泄完了我才能够更好的迎接新的生活。”
“况且栩冬华和洛鸣见那么对我的芸芸,我今天也要为了芸芸好好的教训教训他们。”
暗卫知道自己拦不住柳晓溪,他无奈的叹息口气:“既柳夫人您心意已决,那到时候去了尽量和洛鸣见还有栩冬华保持安全距离。”“不要离他们太近了。”
柳晓溪:“好。”
很快柳晓溪在纸上写上了一段后,她吹干了纸上的墨水便便把纸折叠起来放进了衣袖里面。
她披上斗篷后离开了房间,她现在走的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而决绝。
阳光明媚,世间万物都被光亮包围照亮,可这样的光都照不进她心中那片被恨意填满的深渊。
栩冬华和洛鸣见,她一定会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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栩冬华和洛鸣见依旧跪在大堂的中央,四周静得只能听见自己急促而沉重的呼吸声,每一次吐纳都像是将胸中的怒火再次点燃。
不过这个还是有区别的。
洛鸣见的是窝囊的火,栩冬华则是充满了怨念的怒气。
栩冬华按照柳晓溪的性格来预设,就算是有沈夜霖的阻挠,她也会来见她和洛鸣见最后一眼。
只要柳晓溪来,她就有办法弄死她。
也有办法弄死洛雪芸。
洛雪芸的软肋就是柳晓溪,她要是知道柳晓溪被挟持了,她不可能不来。
沈夜霖也不会让她不来,毕竟到时候要是怪起来了,沈夜霖和她的关系一定破灭掉。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是沈夜霖让洛雪芸来了,之后他们二人的关系也会破裂。
既然要让我不好过,那你们所有人都别想好过。
都给我去死!
栩冬华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狠戾,那是对柳晓溪与洛雪芸无尽的憎恨凝聚成的火焰,仿佛能瞬间吞噬一切。
她紧握双拳,指尖因用力而泛白,青筋暴起,如同她内心翻腾不息的恨意。
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那些让她痛不欲生的画面,每一次回忆都是对心灵的凌迟。
就在这时,柳晓溪的声音响起了起来。
“别来无恙啊。”柳晓溪缓缓道。
栩冬华猛地抬头,望向远方那隐约可见的人影,那是她心中仇人的所在。
栩冬华嘴角勾起一抹决绝而冷酷的笑,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即将扑向她的猎物,誓要让柳晓溪与洛雪芸付出代价,哪怕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柳晓溪的身上,给这紧张公堂场景添上了一抹不真实的温暖色彩。
柳晓溪缓缓踱步至他们面前,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洛鸣见的心弦上,让他的心跳不禁加速了几分。
空气仿佛凝固,只留下三人沉重的呼吸声,在这静谧的空间里回响,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将更加猛烈。
栩冬华跪在公堂上,她的脸上挂着得意的微笑。
闻枋见到后心里感觉很不对劲那双眸子里闪烁着不安的光芒。
他微微侧过头,看向一旁的沈夜霖。
沈夜霖也侧头看着他:“保护好她,若是栩冬华和洛鸣见有异动,直接砍掉他们的手。”
“这边有王千枝在,不会让他们失血过多死的。”
闻枋:“是。”
周凝杰看向沈夜霖:“七少主,这………”
沈夜霖点了点头,示意周凝杰不用让柳晓溪下去。
沈夜霖看向柳晓溪:“柳夫人,你不该来的。”
柳晓溪:“多谢七少主的一番好意,只是我若不来的话,我大概率会后悔一辈子。”
“洛鸣见和栩冬华都罪大恶极的人,我不会同情可怜他们。”
“我来是有些事情要问他们。”
“只有问清楚了,我心里才不会觉得难受。”
沈夜霖知道柳晓溪现在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的,劝也是白劝。
可他也不能把她锁着不让她出来。
人吧……确实会因为一些事情遗憾终生,倘若不让柳晓溪问清楚,问明白她心中的疑虑,那她大概这一生都无法释怀。
所以最后沈夜霖也没有拦着柳晓了。
栩冬华看了一眼柳晓溪:“柳晓溪,我和洛鸣见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赐。”
“你看看我们如今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你看着是不是觉得心里很满意很高兴?你的目的终于达成了,你可以尽情的笑了。”
“你可以尽情的嘲笑我们。”
“你来不就是为了这些吗?”
在栩冬华说这些话的时候,她身旁的洛鸣见看着柳晓溪的眼神都在慢慢变得狠戾。
柳晓溪:“栩冬华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是这么一副不觉得自己做错的样子?”
“你难道觉得你的行为是正确的吗?”
“你难道就觉得她们都该死是吗?”
栩冬华看着柳晓溪激动地跟她说话,她也情绪激动地跟柳晓溪道:“对!她们就是该死!”
“不过最该死的人还是你!”
“还有那个洛雪芸!”
“你们全都该死!明明没有多大点的事情非要闹成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