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地铁，李归一边吃着路边摊买的包子，一边往公司赶。
经过某座大楼，他看到几个人围在一处墙角，似乎在商量着某很严肃的事情。
“你看，这个缺口的形状是不是很像一只脚，这应该是被一脚踢开的。”
“胡说八道，什么脚能一脚把墙给踢穿啊？就算是佛山无影脚也不行！我看这肯定是给人用电钻钻开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哪个神经病半夜拿电钻来钻人家墙角啊，这么小一个洞他也钻不进去，图什么？”
“这附近有监控不，找来调查一下？”
“不行，晚上这里黑灯瞎火的，就算有监控，你也什么都看不到。”
“你傻啊，用电钻钻墙肯定会开灯照明啊，说不定可以看清楚那个人的脸！”
“都说了不是电钻了，这踏马就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不是人，难不成还能是鬼啊？”
“哎，这个路过的兄弟，你给评评理，你说这个洞是被人用脚踢的还是电钻钻的？”
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看向了李归一。
“唔，不清楚……”
李归一瞥了眼那个被自己的影子踢出来的洞，干笑一声，低着头赶紧走远了。
他扫视四周，没在附近看到摄像头，顿时松了口气。
乖乖，这要是被人发现自己的影子会动，会不会被有关部门抓去做切片研究啊？
“暗影刺客，在外人面前你不要乱动，就老老实实地扮演一个影子啊！”
听到李归一的心声，影子当即对他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别动啊！听不懂人话？”
影子：oJbK.
“……”
李归一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公司大楼。
电梯里，几个其他楼层的员工在小声交谈着。
“小丽，你听说昨天那事没有？听说死了好多人，幸好我昨天准时下班，走得早。”
“听说了听说了！吓死人了，要不是男朋友亲自开车送我过来，我今天都不敢来上班。”
“昨天工作群里领导点名，我们部门的阿荣好像没有回复收到，然后领导就给他打电话，结果一直没人接，打电话问他家人也说没见到他回去，很可能已经死了！”
“太可怕了！我准备这几天就辞职了，听说昨晚上对面的咖啡厅死了好多人，来了好多警察把附近都封锁了，好像是闹鬼……”
“闹鬼？你别吓我啊，怎么会有鬼呢？”
……
李归一默默听着几人的对话，神色复杂。
此刻他清晰的意识到，昨晚发生的一切，并不是一场梦，毕竟他晚上没睡觉。
进了办公室，同事小张一看到他立刻就跟他热情地打招呼：
“诶，李哥早上好，我还担心你会不会出事呢，正准备给你打电话你就来了！”
李归一笑笑不说话，没有太在意小张的客套话。
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嘴太欠，话太多。
话痨嘛，都这样，习惯就好。
“对了，李哥，我记得你昨天加班到挺晚，好像是最后一个人走的，还跟我说有老同学请你去对面1988咖啡厅喝咖啡，你有没有见到什么异常情况？”小张继续问道。
李归一摇头道：“没有，同学好像有事先走了，我没见到人，等了一会就走了。”
“那你运气可真是太好了。”小张拍着李归一的肩膀道，“要是你走晚一点，说不定我今天就看不到你了。”
李归一斜眼看着小张，“我谢谢你啊！”
“不用谢不用谢，下次请我吃肯德基就行，马上就要到疯狂星期四了。”
小张嘿嘿笑道，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
这时门口忽然响起一声严肃的咳嗽，听到这个声音办公室瞬间就安静下来。
一个发际线很高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办公室的门口，探头张望着，正是聂广昆聂主任。
“大家都看看，都这个时候了，还有谁没有来？”
聂广昆目光扫视了一会，沉声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想聂主任这是又要点名批评迟到的了？
好大的官威啊！
就在众人腹诽的时候，一个戴着眼镜的同事小声说道：
“聂主任，刘、刘鹏飞好像没有来。”
“刘鹏飞？”聂广昆闻言愣了愣，掏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恭喜你发财，恭喜你精彩，最好的请过来，不好的请走开~”
一阵欢快的铃声过后，屏幕显示无人接听。
聂广昆脸色一沉，“有人知道刘鹏飞住哪里不，有没有家人跟他住一起？”
“我知道，他好像跟他女朋友同居。”戴眼镜的那个同事回答道。
“你有他女朋友电话没有？”
“……没有。”戴眼镜的同事愣了一下道，表情有点难看。
“行了，我知道了，大家都认真工作吧，没什么事了。”
说着聂广昆便离开了。
等聂广昆走远了，办公室里顿时炸了锅，平时比较八卦的女同事议论纷纷。
“刘鹏飞有女朋友，还同居？他不是一直自称单身吗？我呸，渣男！”
“不是，你关注的重点是不是有点奇怪……”
“刘鹏飞一般不都是提前十分钟来办公室么？到现在他还没来，打电话也不接，很有可能是出事了，你们听说了昨天那事没有？”
“什么事什么事？姐妹快说！”
“喂，魏奇，你早就知道他有女朋友是不是？他给你什么好处了，你帮他隐瞒啊？”
一个打扮时髦化着浓妆的女人瞪着那个戴眼镜的同事道。
“我也是才知道……”魏奇讪讪一笑，“再说了，茉莉姐，我之前也提醒过你，最好离刘鹏飞远点，你又不听。”
“你就是知道，你故意的！”
“没有，茉莉姐，我哪敢骗你啊！”
……
几乎乱成了一锅粥的办公室里，李归一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刘鹏飞要是死了，那么照聂主任的德性，在公司招到新人之前，他留下来的那些活儿，岂不是得自己来干？
而且新人来了还得帮忙带……
还有一个更危险的可能，如果聂主任发现自己一个人能干两个人甚至三个人的活，干脆就不招新人了，把脏活累活全交给自己干！
光是想想，李归一就头皮发麻。
忽的，沉闷的敲门声响起，聂广昆又去而复返。
“李归一，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李归一嘴角一抽，说曹操曹操到，这么快就准备给自己安排活儿了？
“好的。”
他无奈站起身，迈着沉重的脚步，跟着聂广昆去了他的办公室。
聂广昆坐在对面，手肘撑在桌面上，用手背抵着下巴，面无表情打量了李归一好一会，才幽幽开口道：
“小李啊，你知道我叫你过来干什么吗？”
李归一显得很茫然的样子，“不知道。”
“小李，坐。”聂广昆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叹了口气道，“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的是，刘鹏飞死了。”
“死了？”李归一没敢坐，故作惊讶道，“怎么会死了呢？他还这么年轻……”
“是啊，他还这么年轻。”
聂广昆感慨了一声，话锋一转道：“但是我要跟你说的不是这个。”
“而是升职的事情。”
“升职？”李归一愣住了。
“对，升职。”聂广昆点点头，“虽然员工死了很可惜，我也为他感到伤心，但是我们公司需要时刻保持高效运转，没有时间为逝者悲伤。”
“本来呢，经过领导们商议决定，这个组长的位子是要给刘鹏飞的，他工作努力又认真，每天早到晚退，表现很好，为我们公司创造了巨大的经济效益。”
“但是他现在不在了，所以我跟领导建议了一下，觉得你比较适合做这个组长。嗯，你有没有兴趣？”
·······
李归一从来没有料到，自己会因为别人的死而升职加薪。
因为刘鹏飞死了，所以组长的位子落到了他头上。
如果这也是“老乞丐”给他带来的幸运，那他宁可不要。
但转念一想，刘鹏飞的死应该是发生在他遇到“老乞丐”之前，刘鹏飞的死也不是他害的。
事实就是，刘鹏飞死了，而这个组长的位子，总得有人来坐。
坐的人可以是他，也可以是其他人。
谁来当这个组长不是当？
如此想来，他很快就释然了。
幸运不是偶然，而是他日复一日辛勤工作的结果。
“如果老乞丐的祝福真的能为我带来幸运，我是不是该买张彩票试试？”
回办公室的路上，李归一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