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认为既然有人主动投案,这简侍郎应当无罪释放。”在一群人讨论的快要出决定,是直接绞杀还是等开春处决的时候,刑部尚书闵连礼突然开口说道,字正腔圆,声音极大,一下就盖住了所有的声音。
闵连礼的话音刚落,立即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那些原本在讨论的官员,都纷纷停下了话语,转而看向他,眼神中充满了惊讶和疑惑。
“闵尚书,你的理由呢?”沈青轩这才头一回给予回应,闵连礼闻言便知自己赌对了,摄政王果然不想定简直的罪。
“那日简侍郎已经喝的不省人事,而冯侍郎与陶将军都是成年男子,简侍郎平日都是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下官认为单凭因为简侍郎当日是与冯侍郎一同离开而定下简侍郎的罪的话,有些草率了。”
“闵尚书言之有理。”沈青轩的声音里听不出他任何的情绪,但是书房内一下就变得寂静的鸦雀无声。
沈青轩自然是知道闵连礼的这番话并非完全出于公义,更多的是为了迎合他的心意。
但是他并不在乎这些,他只需要一个能为他所用的理由,一个能让他放过简直的借口。
沈青轩沉默了片刻,将下方几人精彩的脸色一一收入眼底。然后嘴角勾起,缓缓开口:“既然闵尚书认为此事尚有些草率,那你就重新审理此案吧,限期三日内,本王要知道结果。”
沈青轩顿了顿后,若有深意的看了眼闵连礼继续说道:“希望你能给本王一个满意的结果。”
不愧是刑部的尚书,果然洞察秋毫,自己尚未露出什么,他就猜到了自己的心意,不过……若不是自己人的话,就不宜留着了,且等着看看闵连礼够不够忠心吧。
闵连礼闻言心中一喜,他知道这是难得一次机会,只要能为简直洗清不白之冤,摄政王对他应该会比从前更为看重些。
只是他有些糊涂,摄政王为何会对简直另眼相看?难道是碍于皇上的面子。
是了,皇上对于简侍郎那可是相当的看重,或许这位辅王大人,是看在了皇上的面上,不愿冤枉了简侍郎。
其实在场的诸人都清楚的知道,人不可能是这位文弱的简侍郎所杀的,不过碍于摄政王似乎不喜欢他,才想着借此了结了这位吏部的侍郎。
“再过几日便是恩师的生辰了。”沈青轩突然开口说道。
此言一出,在场的几人都微微一愣,随即便开始思考,猜测沈青轩口中的“恩师”究竟指的是何人?
毕竟他所学甚繁,各方面都有涉猎,又在外学艺多年,他的恩师具体指的哪一位,确实不好猜。
就在这时,书架背后突然传出什么东西落地的响声,清脆而响亮,打破了一室的宁静。
众人的目光纷纷转向书架那边,只是那书架纹丝未动,刚刚那悦耳的似上等玉石落地而碎的声音仿佛是凭空而来的。
只有沈青轩眉梢微挑,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心情极好。
那价值连城的玉器,被人打碎了,他一点都不觉的心疼。若是他的习之高兴,他便为他收集更多的各种玉石,让他砸着玩。
“本王近日新养了一只野猫儿,府里宠过了头,总以砸本王的东西为乐。”沈青轩突然开口解释道。
他可以想象在书架后的简直在听到这话后的表情,定然是相当可爱的。
“野猫儿?”众人交头接耳,心中满是疑惑,这摄政王何时起了兴致,养起了猫儿?
且听他的话里头的描述,这猫儿确实受宠,要知道,摄政王书房里的东西也都是珍品,这猫儿居然可以随意打翻。
所有人都很是好奇想要见一见是什么样的夜猫儿,能让一向不动声色的摄政王如此偏爱?
沈青轩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宠溺,“诸位大人散了吧,本王的小猫儿最怕人多。”
想到先前以为自己想在众人面前强要他的时候,那装出来的示弱,沈青轩便觉得十分可爱。
“闵尚书请留步!”沈青轩突然开口道。
闵连礼脚步一顿,疑惑的停下了跨出去的一只脚,转身看向沈青轩。
“下官遵旨。”
其他人却不敢停留半分,纷纷离开。今日摄政王不过是让他过府商讨冯陶二人的案件,如今单独留下闵尚书,定然是另有交代了。
摄政王对简直果然有些不同,只是为何他们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刚刚他所指的恩师,应该就是简直的父亲,已故的太傅简凭。摄政王确实曾在他门下听课多年,称呼一声恩师倒也不算错。
或许就是这一份恩情,摄政王才不曾对简府赶尽杀绝。若是换了其他人,恐怕坟头青草都长到一人高了。
等上官林等人如贯离开后,书房内再次陷入了沉静。
沈青轩兀自坐在自己的桌案后,手执这茶盏品茗,脸上刚刚露出的些许神情再次归了之前的冷峻。
闵连礼依旧微垂着头站在沈青轩的下方,等待他的指示。
“谢平开如何了?”
“他承认人是他杀的,但是却不说是受何人指使,可是这家伙嘴硬的狠。因他是一品的将军,刑部暂且尚未对他用刑”闵连礼有些头疼的说道。
“人不是他杀的,让他如何把案发的细节一一陈述出来。”沈青轩微微抬起头,目光如刀一般的看向闵连礼。
“既然不是他杀的他为何会主动投案?”一开口闵连礼便知自己问了一个极蠢的问题,连忙继续问道,“是要保护真正的凶手?”
“你只要知道本王只要一个要求,把谢平开的罪名定下,简直无罪释放。”沈青轩朝着身后沈书架瞥了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
“下官知道该怎么做了,这个案子明日便能结了。”闵连礼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坚定。
到这个时候他似乎才明白面前这位摄政王的目的,他想要除去的不是那个吏部的简侍郎,而是南宁西境的护国神柱谢家。
谢家一倒,除了沈青轩麾下的,南宁再无可用的将才。
与谢家比起来,一个简直确实差的远了些。
谢家一直驻守西境,与朝中并无深交之人,所以在京都锦越的摄政王无法直接对付他们。
谢平开为人又过分低调,几乎不在朝中露面,只在每年的年节和重要的朝会上露个脸,其余时间都在西境练兵,就算朝中有人想去结交也无从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