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的布置十分简单,却也是古色古香。
绕到屏风后面,一股浓烈的中药味扑鼻而来,却并不会令人感到不适,反而有种身心舒畅的感觉。
南希走进那硕大的泡澡木桶,漆黑浓稠的药汤映入眼帘。
她伸手在水中试探了一下温度,微微发烫,却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南希向来不是优柔寡断之人,既然决定了信任这位中医,便不会再思索过多。
南希脱下衣服,缓缓踏入泡澡桶,微烫的药水很快将她包裹。
皮肤被热水刺激着,她只感觉浑身都忍不住发麻,下意识就想要站起身。
可当她一抬起胳膊,看到上面遍布的疤痕后,她又生生忍了下来。
很快,那股麻麻的痒意消散,被一种暖洋洋的感觉取而代之。
南希身体往后靠,整个人放松下来,眼皮也逐渐变得沉重。
很奇怪,明明刚才她还精神饱满,此刻却感到浑身疲惫,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叮的一声。
南希脑袋中的瞌睡虫在这一刻通通跑走,她猛地睁开双眸,看清楚眼前环境时心中一惊。
她刚刚竟然差点在浴桶里面睡着了!
南希瞬间清醒了过来,那道如风铃般清脆的叮铃声还在响着,她知道这是药浴的时间到了。
原本还有些烫人的水温,在此刻也恰好变成了温热。
她起身,拿过屏风上的一次性毛巾擦拭着身上的水渍。
擦干后,她就准备穿上衣服。
然而当衣服上身的瞬间,南希脸色却变了变。
皮肤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她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肌肤已然变得红彤彤的,如同被烫伤了般。
并且皮肤上还有阵阵灼烧感,令她感到十分不适。
刚从浴桶里面起来时,她便感觉到了浑身灼热,她以为是在热水里面泡久了的缘故。
可这会瞧着,却又有些不太像。
南希眉心微微拧起,不知道这种反应属不属于正常现象。
“南希,你还好吗?”
男人关切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南希回神,忍着皮肤传来的痛意,将衣服穿上。
“我没事。”
她回应着,穿好衣服后就绕过屏风走了出去。
周津帆一直在门口等着,看到南希出现,立马就迎了上去,眉宇间是掩饰不住的关心和担忧。
“南希,感觉怎么样?”他站在南希面前,低声询问。
“我感觉浑身发烫,很热,皮肤像是有火在烧。”南希如实说道,眼神却看向了一旁的陈老,想让陈老解答她的疑惑。
闻言,周津帆眸色一紧,立马打量着南希,这才发现南希裸露在外的皮肤,就好似被烧红的烙铁一般,看上去十分吓人,并且南希动作的幅度也有些不太一样。
他伸手在南溪的胳膊上摸了一下,然而手才刚刚碰到南希的胳膊就被烫得缩了一下,他一脸担忧:“怎么会这么烫?”
他顿时心都提了起来,担心这药是不是有什么副作用。
陈老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似是早有预料,对他们的反应已经见怪不怪。
他面无表情道:“药浴一周一次,泡满三个月即可,过时不候。”
没有丝毫解释的态度,令周津帆心中不由得有了几分不悦。
这陈老,未免太过目中无人了。
看着南希微微蹙起的眉心,周津帆知道妻子是在强忍着难受,怕他担心。
他温柔地低声说道:“还好吗?若实在难受,我们便不泡了,再想想别的法子。”
话音刚落,原本还没有什么表情的陈老却瞬间冷下了脸。
他负手站在一侧,神情倨傲带着几分不满道:“想要皮肤恢复如初,却连这点苦都受不了,若不是看在那个人的面子上,我是不会给你们治的。”
见陈老隐隐有要发作的迹象,南希对着周津帆笑了笑,柔声道:“老公,我没事,陈老名声显赫,他调配出的药浴效果自然与旁的不同,这应该也只是正常反应。”
“这点程度,我还是可以忍受的。”
比起当初大火烧在身上的疼痛,这点不适也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
周津帆话里的意思,也想起了南希曾经遭受的苦难,心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下,疼得厉害。
他不愿妻子有任何不适,可看着妻子坚定的表情,他抿了抿唇,选择尊重妻子的选择。
“好,依你,要是有哪里难受不要自己一个人忍着,一定要告诉我。”
南希弯了弯唇角点头答应,心中却已经对这个脾气古怪的陈老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她知道像这种有真本事的人性子都是有些古怪的,说不定自己这一身疤痕真的能够治好。南希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的,可此时她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的药浴了。
周津帆看向陈老,客客气气道:“多谢陈老,此番多有打扰,我们就先告辞了。”
陈老淡淡扫了他一眼,转身从一旁的柜子拿出一小罐药膏。
“这个每天按时涂抹。”
周津帆看着这个罐子,知道这就是之前时凛拿来的那个药膏,伸手接过。
“好的,多谢陈老。”
说完,他便跟南希一起走出了陈老的小院。
走到寺庙时,南希拉住了周津帆。
“老公,来都来了,我们也去上一炷香吧?”
“好。”
南希和周津帆跪在金黄色的蒲团上,对着面前的佛祖金像俯身拜着。
南希:佛祖在上,请保佑我的女儿周安安和我的丈夫周津帆,往后余生顺遂平安。
周津帆:佛祖在上,请保佑我的妻子南希我的女儿周安安,往后余生顺遂平安。
起身,将香插入炉顶。
周津帆惦记着南希身子不舒服,出了寺庙后,他便伸手扶住了南希。
“我背你下去吧。”
南希笑了笑:“老公,这可是佛门重地,这样不好吧?”
周津帆一本正经道:“佛祖慈悲大度,想必是一定不会怪罪的。”
南希闻言,眉眼弯弯笑意更深。
她挽住周津帆的胳膊:“话虽如此,可到底还是有些不太好的,我感觉现在已经好多了,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