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昨晚没休息好而已。”
苏玥摆了摆手，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然而苏玥的这副说辞却并没有让顾宁雪信服，她看出苏玥神情自若的同时还带着一丝疲倦，这让她不由得回想起了许多年前。
她刚获得冰凰传承后的那几天，小玥好像也是一副极度嗜睡，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小玥现在的状态简直与当初一模一样。
顾宁雪的心忽然一颤，她想起了小玥当初和她说过的话。
“小玥……”
顾宁雪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
“你……你是不是又用自己的寿命去换取力量了？”
顾宁雪的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慌乱，她的内心无比害怕。
自己好不容易找回了小玥，难道又要再一次的失去她吗？
苏玥一愣，没想到顾宁雪居然能猜到她昨晚借力量的事情。
“我……”
苏玥刚想解释，然后话语就被顾宁雪给打断了。
“小玥，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我帮忙分担一些吗？”
顾宁雪抿着嘴唇，眼神中带着祈求。
“我……我现在的实力可能不如你，但是，如果有人帮忙分担压力的话，你是不是可以轻松一些。”
“我不想……看到你这么累。”
“你以后，不要再那么拼命了好不好？”
顾宁雪的请求十分诚恳，苏玥怔怔的看着顾宁雪的脸一阵出神。
分担压力，轻松一些？
苏玥沉默着，思绪万千。
自己好像，确实都是一个人在默默的承担着这一切。
为什么？
她不知道。
她从来没有想过让其他人帮自己，她总是下意识的就把这些事情全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自己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让别人替自己分担一下重担。
有任何事情，不管有多大困难，她都习惯自己一个人解决。
这是她从小就养成的习惯。
自她记事开始，她就学会了要自主独立，要少麻烦别人，要多照顾他人。
身为一个孤儿，能够依靠的最大的力量就是自己。
苏玥笑了笑：“凡事靠自己，这没什么不好的。”
顾宁雪紧紧握住苏玥的手：“你还有我，我可以成为你的依靠！”
苏玥看向自己被紧握住的手，轻叹一声：“依靠？你能成为我的依靠吗？”
顾宁雪猛点头道：“当然可以，小玥，我永远都是你的依靠，我会一直陪着你，保护你，至死不渝。”
苏玥挑了挑眉。
“保护？戴上枷锁的那种保护吗？”
顾宁雪顿时一滞，心中的愧疚再度升起。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玥将手从顾宁雪的手中抽出。
“顾宁雪，正如你所见，如今的我，实力可一点都不输于你。”
“论财力，我们苏氏商行是当今最大的商行之一，财富多到数不胜数。”
“论地位，苏氏商行也不输给四大宗门。”
“所以我能依靠你什么呢？顾宁雪。”
“现在的我，可什么都不缺。”
苏玥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凳子上的顾宁雪。
面对着苏玥的灵魂拷问，顾宁雪脑海一片空白。
她想不出话语来回答。
自己好像确实什么都给不了苏玥，她能给的，都是苏玥已经拥有的。
“我……我……”
顾宁雪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这副模样看的苏玥是直摇头。
“好了，马上就要天黑了，我等会儿还有事，你先回去吧。”
苏玥下了逐客令，准备将顾宁雪推出自己的房间。
“小玥，求求你，让我留下来好不好，我可以为我之前的所作所为赎罪，你想怎么使唤我都可以，只要你原谅我。”
顾宁雪哀求苏玥不要将她赶走，然而苏玥却没有理会顾宁雪的请求。
她推了推顾宁雪，却没有推动。
“干嘛？想赖在我的房间不走啊，再不走我喊人了啊。”
见顾宁雪依旧一副不肯离开的样子，苏玥无奈，于是便喊了一声：“赤鸾！”
随后房间的某个角落里，赤鸾的身影缓缓浮现，她直接架住了顾宁雪就要往门外走。
谁知顾宁雪却从赤鸾的手中挣脱而出，想要俯下身哀求，然而苏玥脸色一沉，不顾体内灵脉的剧痛，直接挥出一道灵力托住了顾宁雪。
“你留点尊严好不好，你越是这样越会让我感到厌烦，曾经的那个二小姐哪里去了？你这副样子也配让我喜欢吗？”
苏玥怒斥顾宁雪，而顾宁雪则是站在原地泪眼朦胧的说道。
“小玥，我只想取得你的原谅，我想弥补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
苏玥眉头紧皱，面色冷漠的说道：“行了，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曾经的李玥已经死了，作为你的护卫，我自认为是足够尽职尽责了，以前的事情莫要再提。”
“你说你能成为我的依靠，你自己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这副狼狈模样，到底谁才是需要依靠的那一方。”
“你觉得，我会喜欢上一个没有自我的爱哭鬼吗？”
“你懂我需要的是什么吗？”
“你这么想接近我，到底是因为爱，还是因为不甘？”
顾宁雪脸色惨白，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苏玥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赤鸾，随后赤鸾便带着顾宁雪离开了房间。
这次，顾宁雪没有再反抗。
房门关上后，苏玥一把扑倒在床上，她翻了个身，在床上摆成了一个大字。
苏玥看着天花板，轻轻的叹了口气。
……
顾宁雪神情恍惚的回到了顾府。
此时天色刚好入夜，顾宁雪回到顾府大门的时候，门口的那两个护卫见顾宁雪回来了急忙行礼道：“二小姐。”
其中一个护卫看到顾宁雪此时眼眶通红，泪流满面的模样顿时一惊。
“二小姐，您怎么了，是谁欺负您了吗？岂有此理，是什么人竟敢欺负我们小姐？”
顾宁雪没有理会这两个护卫，而是自顾自的走了进去，只留下两个护卫面面相觑。
走回自己房间，顾宁雪一推开房门，便看到了墙上挂着的字画。
那是小玥小时候写的，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这一句诗。
“心有灵犀……”
顾宁雪反复的念叨着这一句，有些崩溃的瘫坐在地上。
她好像，从来都不知道小玥想要的是什么？
小玥以前比较随性，从来就没有透露过自己想要什么东西。
自己给她的东西，大到一本顶级功法，小到一个桃木簪子，苏玥都会无比珍惜的保管好。
她好像什么都需要，又好像什么都不需要。
顾宁雪抱着腿，将头埋在膝盖里，回忆起她们曾经生活的点点滴滴。
良久，顾宁雪起身，抹了抹脸上的泪水。
她不确定小玥想要什么，但她却十分确定，自己想要追回小玥，是因为自己还爱着她，绝对不带有其他目的。
顾宁雪放出一面水镜，看到了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宛如一朵枯萎的花朵，失去了往日的鲜艳和颜色。
原来在小玥的眼里，自己是这副模样吗？
就连自己也有些讨厌自己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了。
小玥喜欢曾经的自己，但不喜欢现在的自己。
顾宁雪有些明白小玥说的那句话了。
爱人先爱己，自己都讨厌自己，怎么去爱别人。
顾宁雪进屋，稍微梳洗打扮了一番，让自己的状态看起来稍微好了那么一些。
回忆了一下自己与小玥在一起后，小玥非常喜欢吃她做的东西。
或许小玥想要的，就是曾经那个宠着她护着她的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