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大将军,小,小的只敢保证玉城的城池不会被淹,但城外的农田和村庄,小,小的不,不敢保证。”
小主事求生意志很强。
“随我去玉城。”
萧云彻话落,直接甩出直升机。
刚刚停卡车的地方,正好可以放直升机。
小管事没见过直升机,被这种头上长桨的神物吓的够呛,白眼一翻就倒地不起了。
“将他掐醒。”
萧云彻话落,就径直上了直升机,赵管家跟着坐上副驾。
几名亲兵将小管事掐醒,拖着他也一起上了直升机。
直升机起飞,萧云彻想了想,决定先去北岸给那边的灾民送些粮食,然后再去玉城。
北岸的情况,正如小主事所说,的确比南岸要好上许多。
靠近河道的庄稼虽然也被淹了,但地势高一些的地方就逃过了这一劫。
但保住的良田,不足三成。
不过近一月的雨水,也让这三成良田不会有任何收成。
只是没被洪水淹过,来年耕种时,会少些麻烦罢了。
萧云彻找了一处地方降落,落地就将直升机收进空间。
然后就带着人往村子里走。
唉,这北岸的情况,并没有想象中的乐观。
一眼望过云,视线之内的房屋有六成都被雨水冲塌了,还有一两成,屋顶隐约能看见大大小小的洞。
这草顶的房子,根本经不住这么久的大雨。
“你......你们站住,不许再往前。”
几人正走着,前面突然冒出五六七八个拿着柴刀的汉子。
看来,是住在这里的村民。
“老乡,这位是萧大将军,是来咱们中州赈灾的。”
小主事虽然刚刚在直升机上又被吓晕过去一回,但在村里走了一会儿,已经缓过来了。
中州的方言,与京城话有些区别。
小主事想要活命,绝不会放过每一次表现的机会。
“萧大将军?哪一个萧大将军?是那位在北境赶走乌肃蛮人的萧大将军吗?”
站在前排中间的壮年,虽然身材瘦削且一脸菜色,看来却是有些见识的。
萧云彻他们身上穿的是军服,估计萧云彻的名号他也的确听说过。
“对对对,正是你说的那位,在北境赶走乌肃蛮人的萧大将军。”
小主事狂点头,脸上笑的比见到亲妈还开心。
“萧大将军,您真的是来赈灾的吗?俺们,俺们家的烟囱都有十天不曾有炊烟了,呜呜......”
壮年有些见识是不假,但多愁善感好像更多些。
萧云彻还没开口说一句话呢,他就哭上了。
家中十天不曾有炊烟,就证明他们家已经十天没煮过饭了。
可能是家中无粮,也可能是家中无柴火。
中州人生火做饭,大多都是烧收完庄稼后的秸秆。
今年还没有收过一回庄稼,自然没有秸秆可烧。
“你们村长可在?还有,房屋倒塌的村民,都安置在何处?”
萧云彻见状,赶紧岔开话题说起正事。
“回,回萧大将军的话,俺,俺就是这村中的村长,原本俺爹才是村长,可俺爹七日前去地里看庄稼,被洪水冲走了。
呜呜呜呜......”
好吧,这事又和小主事脱不开干系。
七日前,不正是豫城水库决堤的日子吗?
“你既是村长,那便带我去灾民安置的地方看看。”
萧云彻也知道对方刚刚痛失亲人,于情于理他都该安慰两句。
但刚刚在南岸,他已经看过几千具在洪水中丧生的灾民尸体,此时他心情沉重的无法安慰任何人。
只能在心里说,小伙子,别哭了成吗?咱们去给村民熬粥好不好?
“诶,俺这就带萧大将军去,你们几个赶紧回去藏好,若有土匪进村,就赶紧去找俺。”
壮年将跟他一起的几人撵回去,就走在前面带路。
“萧大将军,俺姓张,叫张大柱,你叫俺大柱就行,别看俺们村房子塌的多,村民被压在房子底下的可一个都没有。
都是俺爹提前安排的好,才避免了这些祸事。
隔壁村就不一样了,他们村长不如俺爹有本事,村民被房子压死了近三成,他们村长才想起来要安置村民。
......”
张大柱很健谈,也不怵萧云彻。
说起自己爹,满脸都是骄傲。
“你们村有多少户?这些日子,都吃的什么果腹。”
萧云彻也一边走一边和张大柱打听村里的情况。
今天雨下的不大,但一直淅淅沥沥的没停过一刻。
萧云彻的心情,也如这雨一般低落。
没有被洪水波及的村庄,也一样死了三成百姓。
天灾无情,但村长若有心,又怎会这般?
沿着村中土路走了两刻钟,就看到一座青砖建成的院子。
“萧大将军,这是俺们村的祠堂,屋子倒塌的村民,都安置在里头住着。”
赵大柱推开院门,将萧云彻他们领进去。
院子的厢房里,果然住满了人。
男的住东厢,妇孺住西厢。
见有陌生人进来,他们都躲在屋里不敢出声。
“俺爹跟他们说过,遭灾的时候,最是不能搭理陌生人,否则被抢粮事小,被伤及性命可就无处后悔了。
所以他们才这般谨慎,还请萧大将军莫要怪罪他们,他们都是老实村民,没见过啥大世面。”
张大柱解释完,就冲着祠堂里面喊了一嗓子,用的是当地土话。
听起来像是在跟他们说,外面的人是来给他们送粮食的大将军,是好人,让他们出来迎一迎。
“萧大将军,张大柱跟村民说,您是来赈灾的萧大将军,让他们不要怕,还让他们出来迎您。”
这一路上,张大柱说的都是半生不熟的京城话,萧云彻能听的懂,小主事就没找着机会往跟前凑。
这回张大柱和村民全说的是当地话,小主事又赶紧出来表现。
刚刚张大柱提起他爹的事,小主事紧张了好一会儿,见萧云彻并未追究,他才暂时放下心。
他知道,豫城水库决堤的事,无论如何都会有个定论,他是水利上的人,罪责逃不掉。
但万一能将死罪争取成活罪呢,他怎能轻易放弃?
“草民见过大将军。”
萧云彻刚听小主事翻译完,东西厢房门口便跪了密密麻麻的灾民。
“你们都起来,快领我去灶间,烧火熬粥。”
看着一张张凹陷到没有血色的脸,萧云彻于心不忍。
话说的再多,都不如给大家熬上一锅热粥来的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