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泊甚至也一并干枯,露出泥泞的河床,地面上有很深的裂纹。
战斗痕迹的尽头,是在一片芦苇里,芦苇大面积倒下,山涧里好像还有战斗的余音在回荡。
林宇抬头看着天空,垂直落下的区域里,有一小处范围的焦黑,像是雷霆的骤然落下。
林宇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他看着山的另一边,那是肉眼看不见的距离,也在感知的范围外。
但要是林宇绕远路走过去地话,就能够发现石瑶跟不良帅就站在这里。
他们隔着很远的距离去看林宇的行动。
“抱歉,大帅,是我没有做好,忘记修补这个破绽了。”
石瑶低声说。
“不可能的,只要他有所怀疑,只要他想要做这件事情,我们一定是来不及的。”
“战斗的痕迹太大了,时间绝对不够,这件事情不怪你。”
不良帅深吸口气。
果然跟他想的一样,林宇不是一个会什么都不做的人,反倒他做的事情绝对出人意料。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补救?”
石瑶又问。
“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如果非要有一个可能地话,只能看那个家伙自己的发挥了。”
不良帅耸了耸肩。
“两个域外天魔之间的战斗,真是有意思。”
林宇喃喃自语。
“好了没有啊,我什么都没有发现。”
萤勾来到林宇的身边。
“我说过的,你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只是你自己没有发现而已。”
“等到你意识到自己真正需要的时候,你又会后悔。”
林宇看了萤勾一眼。
“没有明白你的意思。”
萤勾微微一怔。
林宇带着萤勾返回,但白无常中途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林宇跟萤勾消失不见。
白无常停在原地里,当林宇跟萤勾出现的时候,他的脸上明显闪过不易察觉的慌张。
“主人,中途你们好像不在,我还以为你们遭遇了不测,所以我停下来了。”
“我想要去寻找你们,但是不知道你们去了哪里,是鬼王重新找过来了吗?”
白无常满脸地关切,她想要上前检查林宇的身体。
但是却被林宇伸出手拦着拒绝了。
“先驾车,我们没事。”
林宇轻声说。
“嗯,好的。”
白无常点了点头。
她原本就心里有鬼,现在当然要言听计从,她害怕林宇真的发现了什么。
现在她只希望自己没有暴露。
林宇跟萤勾就坐在车箱里面,白无常的额头上冷汗直流,现在的天气入秋,温度很低,但即便是这样。
她的后背在不经意之间也还是湿透了。
但是该来的事情总是会来,越是想要去逃避,就越发得接近。
林宇从后面的车厢里走出,坐在了白无常的身边。
“我放心不下鬼王,最终还是打算去看看,为了引他出来,我把萤勾当做是鱼钩。”
“但是鬼王没有咬,我甚至都没有见到鬼王,而且我反倒看见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林宇忽然开口。
白无常的表情没有变化。
“主人,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白无常一边驾车,一边转过头来看着林宇微笑。
“我看到了一片很大的战斗痕迹,要是单纯地从战斗范围来看,几乎可以跟整个城市比肩。”
“我很好奇,那不像是人类之间的战斗,更像是域外天魔之间的战斗。”
“你见过域外天魔这种东西,现在你告诉我,鬼王真的还活着吗?”
林宇轻声说。
“我不知道,但是我的确见过域外天魔。”
白无常叹息一声。
“之前的时候有一个域外天魔缠上了我,他一直都在引诱我成为其眷属,我一直都是拒绝的。”
“但是直到鬼王出现,将我抓走的时候,为了逼迫我妥协,这个域外天魔甚至把萤勾带出来。”
“为了拯救萤勾,我不得不在那个时候妥协,让域外天魔处理掉鬼王。”
“于是域外天魔跟鬼王交手,我带着萤勾趁着空档离开。”
“至于鬼王是不是已经死亡了,我也没有办法确定。”
“但是主人你要相信我,我对你依然是忠心的,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
白无常的表情真挚,她的话有真有假,正因为是这样所以才令人信服。
不管是从时间上还是合理性上其实都对的上。
萤勾甚至都在车厢里附和,说着“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之类的话。
但萤勾的回答其实不可信,她全程昏迷,什么都不知道,她甚至都不见得明白域外天魔到底是什么东西。
萤勾只是不希望白无常出事。
她从车厢里走出来,仿佛在悄然之间就站在了白无常的那一边。
如果白无常真的出了事情,那么萤勾好像就真的是个扫把星一样的存在了。
她只会给周围的人带来麻烦。
萤勾不喜欢这样的评价,也不觉得这是现实,所以她会符合。
于是此刻萤勾跟白无常都用一种特殊的眼神看着林宇
好像她们都在盼望着这件事情能够就这样过去。
“原来是这样。”
林宇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他思考了一段时间,最终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真假暂且不论,但要是非要在这个时候死磕到底,对林宇来说不见得是一件好事,但如果林宇装作无事发生。
那么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面,白无常都必将会为林宇的每一个命令鞍前马后。
“主人,我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是害怕你因为域外天魔的问题而将我撇下。”
“从你的身边离开之后的时间里,我从来没有一天不在想着重逢之后的时刻该是多么开心的瞬间。”
白无常抓住林宇的手,她的眼里好像有流光闪转。
“怎么会呢,我不会因为这个事情而让你离开,反倒是因为这样,我才不能抛弃你,否则,这个世界上就再也不会有人来拯救你了。”
林宇的感情也同样真挚,即便是再好的角儿,多半也要为这一幕而感慨演得真不错。
白无常情不自禁地靠在林宇的肩膀上,林宇把她揽在怀里,另一只手拉着缰绳。
被增添了标注之后的地图,可以轻易找到另一个尸祖。
萤勾的弟弟,称号“血染河山”赶尸人。
一行人找到他的时候,是在一个山洞里面,地图上标注出来的位置很清晰。
意味着这个尸祖始终都居住在这里,几乎没有移动的时候。
原本按照萤勾的说法,这个就是她所要寻找的弟弟,侯卿。侯卿的外表冷峻,相貌俊美,身形高大,体型修长。
面色白皙,与姐姐萤勾一样都是血色瞳孔,浅金色头发,暗红色眉毛,右眉眉峰处有三个红色勾玉形血滴,一身白衣。
腰后别一把红伞,随身携带一面铜锣,一个小锤,自制的骨笛、雕刻刀,驱虫秘药。
这些都是石瑶在地图上增添之后的描述性文字。
可以从字里行间察觉到这是一个美男子。
但是当一行人出现在山洞里的时候,却没有看见什么美男子,甚至没有看见人类。
躺在山洞里的与其说是人类,不如说更像是一具尸骨。
面容削瘦,浑身上下几乎看不见血色,脸色苍白,身体干瘪。
这就是尸祖侯卿的状态,在看见这家伙的瞬间,林宇还以为这张地图是假的。
但是萤勾却能够认出自己的弟弟。
“弟弟,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萤勾扑在侯卿的面前,手足无措。
侯卿的身上几乎没有了任何的生命体征,但是他的身上没有任何的伤口。
在侯卿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多半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有什么能够救他的办法吗?”
林宇轻声问。
林宇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目光看着的是白无常。
“我弟弟是不会就这样死掉的,只需要给他换上一身血就好了。”
“用那个……”
萤勾嘴里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她的目光却没有找到她想要的那个东西。
“就是那把伞,原本在我弟弟的身上会有一把伞,泣血录……但是这东西不见了。”
萤勾又说。
“我们要救活他,不惜一切代价,白无常,这件事情麻烦你去做了。”
“当然,这件事情尽力就好,如果实在不行地话,那么我们只能将他放弃了。”
林宇轻声说。
“好的。”
“我回玄冥教一趟,看能不能找到相关的解决办法。”
白无常轻声说,她的执行力很强,几乎在话音刚落的时候就已经转身离开了。
伴随着马车的嘶鸣声,白无常越走越远。
山洞里就只剩下林宇跟萤勾,还有侯卿干瘪的身体。
林宇向来不是一个擅长安慰的人,他只能静静地坐在萤勾的身边。
“如果你想哭想闹地话就现在,但仅限于今天,我不管你。”
林宇觉得萤勾见到自己的弟弟是这样的姿态,可能会悲伤。
“到底是谁让我弟变成这个样子,我的弟弟,只能让我来杀死!”
萤勾攥紧了拳头,一副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的样子。
白无常离开了山洞之后,起初的确是朝着玄冥教的位置去的。
但这只是为了防止自己被跟踪的手段,当这样赶路了一段时间之后。
白无常又重新驾驶着马车绕了回去,白无常根本就不需要回玄冥教。
她只需要找到石瑶的位置就好了。
石瑶一直都跟在他们的身后,在任何人都不会发现的角落。
偶尔会留下标记给白无常知道。
面对白无常的到来,石瑶一点也不奇怪。
她吹了声口哨,没有多长时间,不良帅就已然到来。
“不是说过了么,不到必要的时候,不要做见面这种冒风险的事情。”
不良帅的双手放在身后。
“遇上了一点事情,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白无常说。
她不需要对不良帅行礼,他们之间只不过是平等的合作关系。
他们有着共同的利害,仅此而已。
甚至于如果单纯地去判断身份地话,白无常觉得自己的身份地位始终都要超过这个什么不良帅。
从实力的基础上出发,双方根本就不对等。
只要白无常愿意,她甚至现在就只能直接将不良帅杀个两回。
但哪怕她真的这么做了,也对自己的目的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她的目标是林宇,只要林宇不死,就永远会对域外天魔造成极其强大的威胁。
“你想要什么。”
“尸祖,侯卿,救活他,他现在好像快要死了,需要一个什么叫泣血录的东西。”
白无常尽可能用最简短的话来说明。
“首先,如果我没有记错地话,在这之前,你已经出现了一次危机,那次怎么样了?”
不良帅发问。
他说的是之前关于鬼王的那件事情。
如果因为那件事情,导致白无常现在在林宇的那里并没有获得信任地话。
那么也就没有必要再投入资源了。
不良帅就只需要把白无常调走,等到决战的时候用做战力而不是继续用来渗透。
“他应该没有起疑心,我给出的解释他还算是满意,如果他真的觉得异常地话,恐怕这个时候已经跟我动手了。”
白无常仔细地思考了一下。
“既然是这样地话,那么或许可以继续投入资源。”
不良帅点了点头。
“泣血录目前不在我的手上,原本这东西我另有打算,不过现在或许可以当做鱼饵让那家伙咬钩。”
不良帅又说。
“泣血录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白无常有些好奇。
“你可以理解为一个可以抽取血液的东西,域外天魔进入人类的身体,然后用泣血录提取鲜血。”
“我们能拥有更多的军队,虽然是从李克用的手上学的,但是用泣血录地话,可以有更加精纯的血液。”
“也会获得最大限度的力量。”
不良帅耐心解释。
“无聊,我只在乎那个家伙什么时候死,要是按照你的说法,这个时间就太长了。”
“你还真的以为我喜欢玩这种过家家一样的把戏?”
“委实说,这对我来说很危险,我光是看着那家伙的脸,无时不刻都觉得恐惧。”
“更何况我现在像奴隶一样小心谨慎,我的肉体跟灵魂都在遭受双重的折磨。”
“如果我有肉体和灵魂地话。”
白无常不以为然。
“别急,局面已经在筹划了,你就不想想看,为什么我那么有自信获得泣血录?”
不良帅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