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曹植:忽若风吹尘
作者:第三郎   人男失格最新章节     
    “你就不能干点别的事儿吗?光看我的脚趾丫?”不好,被她发现了。

    “世界上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好像是欧洲哪个有名的美学家说的,今天,我信其然了。”

    “法国雕塑家罗丹说的。我们中国人还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呢,莫非,你爱上了我的脚趾头?”

    “我想起了小时候养蚕的时候,剪开缭绕着千丝万缕的茧来,里面的‘东南西北’像剥去了壳的早春的毛竹的笋尖,像清明时节刚从草丛中拔出的又白又嫩的藠头,还会向东,向南,向西,向北地摇动,带着神的旨意,虽然它没有眼睛,但比有眼睛的生命还更灵动,似乎带有来自天堂的仙气。”

    “你的赞美,我的脚趾头可消受不起呵。”她狠狠地踩了他一脚,还用脚趾头狠狠地刨了一下他的脚背,他怀疑袜子被她刨破了丝。

    “不过,你所说的藠头,是个啥东西?不会是在讽刺我吧?”

    “哦,不敢,哪敢?藠头,就是《诗经》中的薤,具体什么诗句,我记不起了。不过,建安七子之一的曹植,写过一首《薤露》,里面有几句,写得很飘逸,好像很符合您脚趾头的气质。”

    “哦,有这等事,背来听听!”

    “背不出来,我向来是只观其大略,不求甚解,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只记得其中有几句:

    天地无穷极,

    阴阳转相因。

    人居一世间,

    忽若风吹尘。

    愿得展功勤,

    输力于明君。

    是说天地之间,阴阳五行无穷无尽,我们生活在其中,却像时光的风,吹动人间的尘,瞬间便无影无踪。我愿意做你脚趾头下的一粒红尘,好风凭借力,送你上青云。”

    “哈哈哈,哈哈哈哈……”安越笑得前仰后合,不停地跺脚扬膝,丝质t恤中的尤物,像两只受惊的小白兔,差一点就要跳出黑暗的牢笼,让他犯不可饶恕的错误。

    他没有笑,而是举起了酒杯,伸了过去,对她说道:

    “安老师,曹子建的诗写得再好,也没有现实中的意大利面和你斟给我的啤酒好,今天中午,真是一个跨越时光的中午,我从来没有感到这样的幸福,谢谢你,谢谢你的指导和调教。我干三杯,您随意。”

    说完,他一干而尽,眼中,似乎有点儿红。他抓起酒瓶,又倒满一杯,一饮而尽。第三杯盛到一半时,酒瓶空了。

    她从冰箱中取出一瓶,撬开瓶盖,说道:

    “呵呵,诗兴大发啊,酒兴大发啊,曹植这个鬼才,没想到死后竟附体在一千七百七十年后的你的身上,世无英雄,世无英雄啊。不过,我给不了你什么,尊。”“子温”的温柔读音,在她的口中闪现,他看见了她迷离的眼神,秋波婉转,楚楚动人。

    她拿过他的杯子,用标准的“杯壁下流”的方式,为他斟满刚才的半杯。

    他抓过杯肚,仰颈而尽。

    这一杯,她不再那么讲究,而是从空中直接倒下,倒一口,停一下,倒一口,又停一下,停停倒倒,又斟满一杯,跟刚才的一样,没有多少泡泡。

    “我只能给你一点意面,和喝不完的啤酒,而最珍贵的时光,每人都各自拥有,按照缘分和造化的安排,各自享受。我们都不可能,同时享受彼此的时光,比如,这个午睡的时光。”她指了一指她的卧室,床上,席被凌乱,说道:

    “这里,仅有一铺床。”

    “物极必反,贪多必失。您的招待,已经让我无以为报了,我,我……”他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她了,他的舌头,好像有点卷成一团了。

    “你不用说了,我们来喝酒。”

    她端起酒杯,与他碰在一起。他想说什么,但说不出来,她微微一笑,笑道:

    “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饮而尽。

    斟满。

    相碰。

    一饮而尽。

    ……

    喝完三瓶之后。她站起来,伸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懒腰,他瞟见了她的小肚脐,像月牙泉般精致,而旁边的沙漠,像古代的凝脂一般,像现代的奶油一样。

    “唉呀,好过瘾啊,尊,我有点困了,有点醉了,都怪你哦!灌了我这么多。”她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我要去睡了,碗筷你洗一下,如果还有时间的话,袜子也帮我洗一下。文胸,你会洗文胸吗?”

    “不会哦,你知道的,见都没见过。”他显出的确的为难。

    “哦,对了,忘记了呢,你连女朋友都没有——好吧,我来洗,洗坏了,我的胸,好贵呢。”她貌似自言自语地摇向了卧室,这时候,他才理解了什么叫作弱柳扶风,一扑通趴在床上,臀部翘得老高。

    他捡起了碗筷,才两件,太简单了,他想。

    “对了,尊,明天的课,你帮我上一下,我明天就不去了,后天再去。你洗完就走哈,不许碰我。”

    “好嘞,你放心!”他想都没有想,就急切地答应了。

    等他很快地洗完碗筷和袜子,她已经睡着了,他轻轻地为她盖上被子,拉上房门,锁上大门,晕乎乎地朝楼下走去。

    迷宫一样的城市里的小巷子,不知道兜转了他多少时间,等他赶到东河桥的桥头时,最后一趟会经过他们学校的班车,刚好到来。

    ……

    研究生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他却越来越烦躁起来,一方面,英语依然很难长进,另一方面,安越老师周五下午的语文课,几乎都被他包了,这样,她就可以上午上完课就回城吃中午饭了,不必像以前一样,有时搭不上末班车,只好星期六回城里了。他倒是无所谓,但姜主任,似乎有点不满,说换课和代课,都只能偶尔为之,不能常常搞,影响教学质量,作为校领导,应该带头遵守校规校纪云云。他知道,她这样说,也并不是完全为了工作,而是她们两个互相看不惯而已,谁叫她们都美丽非凡而且才华出众呢?

    还有一方面,就是与乌拉的交往,没有任何进展,按照安越老师的说法,这到底还能不能算是谈恋爱呢?他们将近两年的时光,甚至都不如安越一个中午给他的多,这算什么呢?

    当然,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进展,这次,她们带他去她姐姐家,虽然在身体上和灵魂上看似没有任何进步,但最起码,她们俩应该算是比较认可他了吧,不然,怎么会让他见她们的亲戚,介绍他与他们认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