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责任划分清,谈钱伤感情
作者:大龄剩女   渴慕美好最新章节     
    正准下楼的国庆传呼机忽然响了,他拿起一看,是老板给他的留言,十点到交警队。

    国庆一看时间,9点42分。老板原来计划让国庆是十点接车的。

    现在看到老板的信息,国庆心里有点疑惑,老板不是说他自己去交警队吗?怎么现在又让自己去呢?

    10点07分,国庆来到了交警队的事故科的办公室门口。

    今天的人好像比他前天来的时候更多了,都是在办公室门口等着处理事故。

    人群中老板看见国庆来了,走过去和他打了招呼,国庆问:“昨天不是已划分责任了嘛,今天是不是要咱们签字确认?”

    “早上一上班,交警已经到医院去把那个病人问过了,所以现在把你叫过来,就想问一下当时的情况,我估计可能就是这事。”老板告诉国庆。

    “既然已经把病人问了,就等着确认了,你去签字,我现在跑车去。”国庆伸手向老板要钥匙。

    “跑什么车?跑车?先把交警队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再去。”老板责怪着说。

    “你的意思今天不营业了,两个人都耗在这里?”国庆问。

    “耽误也就半天的时间吧。”老板刚说完,交警就叫李国庆了。

    国庆和国峰同时进了事故科的办公室。

    交警低着头看了一下出现场的记录:“李国庆,是不是你的驾照了没交上来?”

    交警问着,顺便在卷宗中翻着。

    国庆从牛仔裤的屁股后面拿出驾照递了过去。

    交警接过驾照看完后,目光转向国庆,“记着,事故未处理结束前先不能开车。”

    国庆一听,后悔死了,要知不让开车还不如不给。啥人嘛? “ 昨天已经把责任划分了,今天早晨又去医院问了伤者,你认可这份责任认定书吗?”他的语气严肃而专业。

    国庆看了老板国锋一眼,沉默片刻,仔细思考着交警的话。脑海中回想起事故发生时的情景,心中有些纠结。

    “我……我需要再考虑一下。”国庆终于开口说道。

    交警微微点头,“没问题,你可以仔细看看责任认定书的内容,如果有任何疑问,随时都可以问我。”

    国庆接过责任认定书,和国锋认真阅读起来。每一个字都仿佛有着沉甸甸的分量,让他感到责任的重大。

    过了一会儿,国庆抬起头,“交警同志,我对其中一些细节还有些疑问。”

    “说说,哪儿不明白。”交警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

    国庆把认定书拿到办公桌前说:“这上面说我是在没有观察周围的情况下,没有减速,在红灯亮的时候直接冲过去的,从而造成事故,我不认可。”

    “那你是红灯通过的,还是绿灯通过的?”交警问。

    “我昨天不是已经给你说了吗?就在绿灯要变红灯的时候,我没有减速开过去的。”

    “到底是红灯还是绿灯,你想清楚讲清楚。”

    “是绿灯,我看到绿灯好像只剩两秒了,我就决定冲过去。因为我前面没有车辆。”

    “但伤者说他也是绿灯啊,他是正常通过。”

    “笑话,东西是绿灯,南北也是绿灯吗?”

    “你认为是他在闯红灯?”

    “至少他在非机动车车道上通过,是不对的。”

    “这个也可以作为事故认定的一个原因,现在要问明白的是,你是红灯通过的还是绿灯通过的?”交警望着国庆。

    “我是绿灯通过的,绿灯剩了两秒的时候,我准备冲过去的。”

    “你的意思是你在绿灯变的灯的瞬间要通过,是这种意思吗?”

    “应该是在两个灯变换的过程中,我到了斑马线上,撞到了他的摩托车。”

    “也就是说,他是在红灯变绿灯的一瞬间,也是没有减速往北边过马路的时候,被你撞到了,是这样吗?”

    “对。”

    那你刚说你在红灯变绿灯的过程中,在斑马线撞到了他的摩托车,斑马线前车要等一等你不知道,以人为本,行人先行,你说你是不是违法在先?”交警问。

    “这也算违法?”国庆有些不服气。

    “回去把交通法规好好学一下。”

    “行。”国庆小声说。

    “你对事故责任的认定认可不?”交警问。

    国庆说着了站在旁边的老板一眼,没吭声。

    老板开言了:“我听了一下,现在的焦点就在我司机到底是红灯还是绿灯通过的问题上?”

    “那不是焦点,争议的地方是你司机在斑马线上违章的问题。”交警解释道。

    “你的意思,他在斑马线撞人就算违法?”老板问。

    “他俩都有责任,都是为抢灯而未减速才造成事故的。”

    “那你给我现在说,这责任咋划分?”老板问。

    交警耐心地解答着老板的问题,他的解释清晰明了,让老板对责任的划分有了更深入的理解。

    最终,老板深吸一口气,“我听明白了,认可这份责任认定书。那就这样吧,”

    交警微笑着点了点头,“好的,希望你们能从中吸取教训,以后开车一定要注意安全。来,当事人签字。”

    国庆在交警递过来的认定书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虽然他负主要责任,但是他现在在医院花的钱也是我出的啊。”

    站在旁边的老板对交警说。

    “不是说以人为本嘛,生命高于一切,只要有人受伤,肯定肇事者先给受伤者看病,你垫付医药费很正常,以后保险公司会赔付给你的。”交警解释着。

    老板说:“那保险脱保了咋办?”

    “脱保?”交警一惊,瞪大眼睛望着老板:“那你为啥脱保?”

    “时间记错了。”

    “哎,这事闹的。”交警停了停说:“那只有你自己认了。你那怕只买个强险,保险公司多少都能赔一点。你倒好,超过期限了,没办法,胸口捶一拳,认了吧。我这儿也没办法。”

    从交警队出来的老板手里,拿着事故认定书,对国庆说:

    “看来咱们还得来一趟这里。”

    “还来干什么?”

    “把这个事要处理掉。”

    “怎么个处理方法?”

    “让交警队出面协调,我们把这事要一次性给了解,要不然老搞得人心惶惶,免得夜长梦多。”

    听了老板的话,国庆知道老板不愿受麻烦:“王哥,真对不起,这次这事错在我这里,保险公司又不能理赔。”

    “现在的问题是你还不能开车了。”

    “为什么我不能开?”

    “刚才不是交警把你的驾照给扣了吗?”

    “哦,我把这茬给忘了,那也没办法了。”

    “你说这保险公司不理赔…”老板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听到老板说话突然停下,国庆意识到了老板下面的潜台词。在给老板开车前,老板也曾说过,如果出车祸,司机是要根据事故大小负责一部分责任,意思是要出钱的。

    现在车祸出了,保险脱保,自己出钱是必须的了。

    此时此刻,国庆望着对面的老板,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老板显得突然陌生。

    他们曾经是无话不谈的好友,好哥们。但今天突然的却感觉有了一层无形的隔阂。尤其是当谈到钱的问题时,那种不友好的气氛一下子笼罩在国庆的周围。

    他想起曾经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那时他们从不计较金钱,彼此信任和支持。

    但现在,一切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了。国庆不禁思考,是金钱改变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他们自己在这次车祸中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

    一场车祸,似乎让他俩产生了遥不可及的距离感。

    他试图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主动开口说道:“王哥,能不能不要因为保险公司不理赔而影响我们的友谊吧?”

    然而,老板的回应却让他感到心寒。

    “友谊?在现实面前,在车人祸面前,在病人面前,友谊又能值几个钱?”

    这句话像一把利剑刺痛了国庆的心。

    国庆不吭声了。

    他知道,自己的家境是个什么情况,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哥,我没说我不认这钱,就是。”说到这儿国庆停了下来。

    “但事故已经明显的摆在这里,病人躺在医院每天都得用钱,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是你我多少个没黑没夜的辛苦付出才挣来的,总有难以支撑的一天。”

    老板掏出烟来递给国庆一支接着说:“并不是说友谊因此而产生不愉快,在现实和友谊之间,现实肯定大于友谊。“

    听了老板的话,国庆忙说:“哥,你现在在困难中,我国庆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人,况且这烂子是我惹下的,就按我刚给你开车时说的,我想尽一切办法,争取给你想办法解决。”

    国庆这些含蓄的话多少让老板心里有了一丝慰藉,至少这句话给了他底气和勇气,他才能直起腰杆子和病人去协商此事。

    “你说的在理,出了这事,咱俩谁也逃不了干系,都得共同面对。“

    老板说这些话时,表情非常严肃,没有看国庆,盯着远方。

    国庆突然觉得,为什么金钱会让人变得如此陌生和冷漠。

    他想到了父亲那年领他去找吴贤良叔叔时的那句话,钱是硬通货,世上无难事,只要你有钱!

    当初自己之所以被派到工程队当临时工,按父亲的话说,就是因为没有给办事人塞钱,300元钱,就可以让一个临时工摇身一变,成为吃国家商品粮的国家正式职工。

    可那300元钱,父亲在哪里去找啊。

    看起来没有钱,真是寸步难行啊。

    那天的车祸才让国庆意识到,在金钱面前,亲情爱情友情都不值一提。再好的关系皆有翻脸的可能,如同老板为给钱几次吵得面红耳赤。

    “赶快睡,在床上抽啥烟?呛死人了。翻来覆去想啥哩,把人打扰的。”

    妻子晓雅的话打断了国庆的思绪。国庆心里暗笑,回忆了半晚上,还没搞明白自己到底是红灯通过的还是绿灯通过的。

    算了,不想了,反正现在事已出了,再想也无济于事了。

    国庆掐灭了烟头,转过身搂住晓雅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到了十点多,也没见派出所来人,国庆就打算和晓雅把钱给老板送过去。

    结果老板说给国庆传呼留言,让他俩口等他通知。

    与此同时,身着便衣的派出所干警终于在郊外找到了市公路管理段的所在地。

    “这荒郊野外的,该不会是勘测队住的地方吧?连个围墙都没有,纯粹就是一个狼吃娃的地方。”

    当公安干警来到市公路段的所在地时,看到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在这片郊外的野地里,孤零零地矗立着两排平房,这里就是市公路管理段的办公地方。

    周围没有围墙,也没有任何其他建筑物,只有一望无际被白雪覆盖的麦田。

    这两排平房显得格外突兀,仿佛是被遗忘在这个世界的角落。

    走近一看,这两排平房的外观陈旧,墙壁上的涂料剥落,露出了里面的砖石。平房的门前乱七八糟的放着十几辆自行车。

    “这应该是哪个办公室呢?”干警感到疑惑。

    正在这时,一间平房的门打开了。出来一个人,看到这几名干警,那人先是一愣,疑惑的问:“你们干啥的?”

    “嗯,我们想找一个人。”民警回答着向前走去。

    “找谁?”

    “麻烦请问一下吴贤良,是不是在这儿上班?”

    那个人警惕的看着几位民警:“我不认识!”

    说完就又进了房子关上了门。

    什么情况?

    几位干警面面相觑,不明就里。

    问个人,咋还关了门?

    一位从后一排转过来的干警朝大家挥了挥手:“走,办公室在后面。”

    几位干警不解的看了看刚才那个人的房间,这才看见门前有个牌子,被伸出来的铁皮烟囱熏得发黄,但用红油漆写的宿舍06几个字依仍清晰可见。

    “啊,老吴,他今天去工地了。”办公室里的工作人员一边往炉子里夹着煤,一边对干警说。

    “你们这里有吴贤良这个人?”干警问。

    “当然啦,要不然我说老吴去工地了。”工作人员放下煤夹子,用搭在铁丝上的手巾擦着手。

    “这个老吴能有多大年纪?”

    “四十八九的样子。”

    “马上五十了?”

    “那老家伙一点都不像五十的样子。干啥贼利索,从不拖泥带水。刚忘了问,你们是哪个单位的?咋能寻到这儿?找老吴有嘛事?”工作人员光招呼这几个人,都忘了问来人的目的。

    “哦,老吴不是年轻的时候支援过三线吗?我们是专门搜集写三线资料的工作组的人,想找老吴了解一些关于三线的动人事迹,或者是伟大壮举之类的事。”干警撒着谎说。

    “啊,那你找人还是找对了?我们老吴一提到三线,这就是他一辈子的骄傲,经常给我们说,他当年在三线的时候,怎么样怎么样?说到三线,那可真是他的骄傲,也是为国家做过贡献,书写青春的人啊。”办公室工作人员似乎为有这样的工友非常自豪。

    “那他去工地,今天能回来不?”

    “这说不准,现场如果做的快的话今天可能能回来,如果做的慢的话,他可能就直接回家了,也有可能去到现场,其他的物料什么没送到,或者有啥问题就直接回来了,都是根据现场情况临时决定的。”

    听了工作的话,几位干警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正在几位干警犹豫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汽车的行驶声音,在这空旷的郊外显得那么的清晰。

    “咱这地方邪门,说曹操曹操就到。听这车声,估计老吴回来了。”

    办公室工作人员拉开了办公室门走了出去,几位干警也跟在后面。

    柴油车的发动机声音越来越大,几个民警向远处望去,只见一辆蓝色的五十铃客货两用车,正咆哮着向这边驶来,后面尘土飞扬。

    “哎,老吴他们回来了,那是我们的工队车。”

    办公室工作人员指着由远而近的五十铃车说。

    “你确定吴贤良可能回来了?”一位干警问。

    “确定,没问题。他早晨就坐的这辆车去的,可能工地的活今天没干还是咋回事?”

    说话的过程中,那辆客货两用的五十铃卡车停在了平房的门前。

    车上的人陆陆续续下了车,干警问办公室工作人员:“哪个是吴贤良?”

    “等会儿,老吴就下来了。”办公室人员盯着下来的人,对干警说。

    看到车上的人都下完了,也没有看到老吴的踪影。

    办公完的工作人员觉得不对劲,他发现车上下来的人看着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样子,就忙问:“怎么没见到老吴人呢?”

    “唉,别提了。”一位刚从车上下来的人边走边说。

    “咋回事?”办公室的工作人员问。

    几位民警也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进医院了。”刚下了车的那个人停下了脚步,抖落着身上的灰尘。

    “咋了,老吴得啥病了?”办公室人急忙问。

    “没啥病,胳膊骨折了,送到医院我们就回来了。”工作人员惋惜的说。

    “胳膊骨折了,怎么弄的?”

    “刚到工地,大家都下车,他是最后一个下车的,结果下车的时候手去扶门子的时候,门子往前走了一点,他手没抓住,把人从车上直接摔了下来,他下意识的用胳膊去撑,结果就摔骨折了。”

    “刚才还说他是一个干啥事都利索的人呢,没想到现在就出事了。”办公室工作人员问:“没有其他问题吧?”

    “没有,有郑重和刘伟在那儿陪着。”

    “在哪家医院?”一位干警急忙问。

    位工作人员看了一眼干警:“你是干什么的?怎么没见过?”

    干警还没说话,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忙说:“哦,这是编写组来的几位同志,他们来想找老吴了解一下支援三线的事情。”

    “他现在在医院,你们能了解什么?疼得直哇哇乱叫,估计你们这会儿去,他根本就不会理你们的。”

    “我问你,他在哪个医院?”干警问。

    “骨科那就只有是人民医院了吗?还有哪家医院?”那位工作人员掏出烟点燃说。

    几位干警听了工作人员的话,相互看了一眼:“那咱们只能去医院了。”

    看到干警上了面包车离去,那个人问办公室工作人员:“编写作组也不能跟警察一样,不管人死活就去了解啊,真是闲的蛋疼!了解个狗屁,一帮闲得无聊的人。”

    考虑到要做手术,赶到医院的干警,听那大夫的话,决定还是第二天早晨再来这里。

    “你是吴贤良?”干警直接走到病房的08床前,问躺在床上的人。

    看到进到病房的两个陌生面孔,面色发黄的吴贤良问:“你们是?”

    这时,从外面打水进来的吴贤良的妻子看到两位干警:“你们是干什么的?”

    一位干警掏出了证件,给吴贤良两口看了一下。

    “派出所?”吴贤良一惊意,他环视了一下那两个人“派出所,你找我有什么事?”

    “有些事我想问一下你。”

    “哪方面的什么事?我知道的,可以说,我不知道的就没法说了。”

    “李德贵,你认识不?”

    “德贵他咋了?”吴贤良一惊。

    “你光说你认识不认识?”干警提醒吴贤良。

    “认识。”

    “他得的是什么病?”

    “脑梗。“

    “你咋知道他得病的?”

    “前几年不是来市上的医院看病吗?他让我找的人给他看的病。”

    “那他看完病以后,你还见过他吗?”

    吴贤良想了想,摇了摇头,说:“没有。”

    “他让你给他捎着买过药没有?”

    “买药,买什么药?”吴贤良一脸茫然。

    “就是治脑梗的药。”

    “我一个修路的,一不是医生,二不是开药店的,我给他捎什么药?再说,他的家庭住址我都不知道,捎啥药?”

    “那他的儿子你认识吗?”

    “他儿子?”吴贤良说到这儿,想了想说:“见过一两回面。”

    “你知道他儿子现在在哪上班吗?”

    “以前是我给他找的,在下面县城的公路段干,但是后来那小子再没干,跑了,现在干啥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他儿子在什么地方上班?”

    “这个我不知道。”

    “你去过李德贵的老家吗?”

    “德贵的老家?我没去过。”

    “我们这儿拿了一样东西,你看一看认识不?”

    干警从公文包里拿出来一个白色的药瓶子,递到他的手中。

    吴贤良接过来,拿在手中把瓶子转过来,转过去看了看。莫名其妙的对干警说:“这是干啥的?我不知道你们什么意思?让我看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