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少十五年吧,当然交的时间越长,到时候工资越高。”
黄娟犹豫起来,“交这么久啊,每个月那么多钱,算了吧,你弟还没有毕业,这每年的学费还有每个月生活费都要不少,上午接到你爸爸的电话,说是想把老家的房子修一修,经济挺紧张的。”
“妈,咱们先不要转移话题好不好,我们现在说的是保险,你和爸爸,算起来其实也还不算太老,现在交保险刚刚好来得及,要说负担的就是嘉国一个,至于老家的房子什么的,以后有机会再弄呗,你交了保险以后,等你老了,不管我和嘉国怎么样,你都会有自己的收入,多好。”
黄娟还是在犹豫,她的身边很少有接触到交保险的人,在她的认识里面,交保险的一般都是有单位的人,“可是这个钱,他们说交了很不划算的,谁知道以后领不领得到,咱村里的那个按辈分你叫伯的以前还教过你语文的那人你记得不,他刚退休没两年就生病走了,人家都说他自己交的保险都没领完呢……。”
王慧安沉吟了下,“妈,你不能光看到保险没领够数的人,要看到那些在跳广场舞你很羡慕的人,他们在老了以后不用孩子给钱,不要出去找活,不管是想跳舞,还是你不舒服,躺在家里,到点了就给你发钱。”
黄娟没有马上说话,按她的想法,王慧安现在每个月将这笔钱给她更好,因为在她感觉,现在更缺钱,可是她不敢说这样的话。
看着沉默的黄娟,王慧安道,“妈,你有没有和爸打电话,说到我。”
黄娟看向王慧安,没有回答。
当初她来到鹏城就是想找王慧安的,也是憋了一口气,王大城电话里总是催着她回去,过去的她不肯,现在找到王慧安了,更不可能回去了。
黄娟并不傻,从前在家里过的什么日子。
赚钱,买菜烧饭洗衣服,一年到头还余不了几块钱,夫妻之间还常常吵架,要忍受那暴躁的脾气。
现在每天就是去上上班,赚的钱也都能在自己手里,虽然大部分都要给王嘉国付生活费,自己余不了几块钱,但这是自由的,不需要从别人手里过来的钱,也不需要听人家说他怎么不容易的那些话。
自从黄娟来到了鹏城以后,王大城的生活就惨了,回家没人做饭没人洗衣服,这些琐碎的日常太耗时间和精力了,于是时不时打电话总要催黄娟回去。
黄娟自然不肯,王大城气得在电话里就开骂了,说起王慧安,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
黄娟很生气,就说了王慧安现在很好,还自己做了老板云云。
于是没过多久,王大城就打来了电话,说想要修房子,让王慧安寄钱。
黄娟不敢同王慧安说,但是她自己手上的钱也并不是太多,毕竟后来王嘉国的生活费全部都是她出。
其实从她来到鹏城以后,王大城一面劝黄娟回去,一百又理所当然地把王嘉国的生活费让黄娟出,黄娟不是不知道这中间的矛盾,只是为了避免吵架,黄娟都忍着也不说什么,反正她算准了王大城不会来鹏城。
但自从黄娟把王慧安的事情同王大城说了以后,王大城就再也没有催黄娟回家了,倒时不时地打电话以各种名义要钱,黄娟从来没有和王慧安说过,因为她知道王慧安对王大诚有很多的意见,怕她听了以后对王大诚的意见更大。
看到黄娟这一脸沉默的样子,王慧安就懂了。
她轻轻地吸了两口气,“妈,老家的房子你们要怎么修,我没有意见,但我不会给钱,那房子和我没有关系的,不要和我说那是咱们家,爸爸早早就说的,以后那房子是嘉国的。”
黄娟张嘴想说什么,但其实她并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什么,也不知道要从哪里说起,难道要说怎么会呢,可是事实上,确实就是像王慧安说的那样。
她有一点迷茫,过去的她接受的就是那样的传统,女儿出嫁以后娘家的东西自然而然就和她没有关系了,那是兄弟的,怎么到了王慧安这里,就不是这样的了呢。
“妈,保险的事交给我,钱我来交。”
说完这句话,王慧安顿了一下,本来觉得不必要讲得那么明确,现在却觉得最好还是要说,“我没打算给你另外的生活费的,换句话说就是,如果你不打这保险,那么我也不会把这个钱置换出来给爸或是嘉国的,老实说,我现在其实没有什么存款,你别看说得好听说什么老板,其实钱都欠着呢,欠着银行的,现在就是把那个厂子卖掉,我是欠一屁股债的。”
王慧安决定换一种思路同黄娟说。
如果说先前还想告诉黄娟自己同顾楠辰的事,那么现在,她需要再想一想。
黄娟一听,马上急起来,“那还交什么保险啊,你这边的债务更要紧,以后再说保险的事,这事又不急。”
见到黄娟这样的反应,王慧安多少又觉得内心感觉好受了一点点。
“妈,我欠的钱,不是一点半点,但这保险的钱,我认为你有必要交,有些时候不要看现在我也好嘉国也好,好像都挺有指望的,但谁也不知道以后的事情,或许以后我,又或者嘉国,没那么多能力呢。”
她的语气不自觉地放软,“房子的事,我觉得不要急,以后大概率嘉国是不会回去那里住的,盖起来只是因为一个念想,既然是念想,迟点早点都没事,倒是保险,你现在这个年龄交进去正好,五十五岁就可以退休了,以后如果身体好可以继续赚点,这边退休工资就可以存着。”
黄娟想着也心动。
王慧安再接再厉,“一个月几百块钱,你真的不花,存下来一年也没几块,爸爸就是抽烟喝酒一个月的钱也不止这几块,妈,人要有钱自己就会有底气的。”
想了想,王慧安没有拿黄娟做例子,而是说起了自己的过去,“以前我在杨正明家,工作是他们家帮忙找的,每个月的钱也不多,吵起架来回到家里爸爸没几天就叫我回去,要不就打电话给正明,不敢离开只是因为没有去处,现在自己好了一点以后才发现,我并不是非他不可,你也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