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玉色的衣服,腰间配着淡紫色流苏绢花,额前的刘海随意飘散,宛若天仙,一头青丝轻轻挽起梳了一个小沽髻,本来就乌黑飘逸的长发却散发出了一股仙子般的气质。如一阵风一样轻盈飘忽,像一团红霞一样炫目夺魄,慵懒之意毫不掩饰。肌若凝脂气若幽兰,仪态大方,举止投足间平添着一份飘逸,一颦一笑动人心魂。看起来清丽脱俗,眉宇间又不乏优雅之色,因为怀孕,好像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容光焕发。
在衣服上的白貂毛是祁颢亲自打的,就在聘礼名单上,佩嬷嬷见好,让绣衣坊做成了雪团斗篷,暖暖的倒也极好的。
今日斐琬缃格外好胃口,可能是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闹腾,比平日里用多了,吃得有点饱饱的。
禾初拉开了毓僖阁的门,侍女们鱼贯而入捧着好似些礼物。
为首的余管家给斐琬缃行了一个礼才开口:“给王妃请安,这些都是梵国进贡的贡品,皇上赏下来的王爷挑了些最好的送到了王妃这里,至于其他夫人,已经送过去了。”
“哦?”斐琬缃扶着佩嬷嬷的手起身,走过来看了几眼。
“其他都是些凡品,只是这孔雀氅是今年皇上钦赐的贡物,说是氅,实则尚有衣裙。据闻,一套皆是以孔雀初生细羽捻入天蚕冰丝织成,间又杂以极细赤金丝。叠领,广袖,裙摆有十幅宽,后拖一袭曳地大氅。织绣精妙,几殆鬼工。色泽肌理,皆与真正的孔雀羽毛别无二致。光线下角度转侧,有不同光彩。衣上罥以银泥,饰以明珰,缀以七宝。腰间束以四指宽的辟尘苍佩流苏绦。大氅展开,便是完整的一副雀尾屏;蜀锦向来被赞誉“贝锦斐成,濯色江波”,更何况是金错绣绉的蜀锦,蜀中女子百人绣三年方得一匹,那样奢华珍贵,一寸之价可以一斗金比之,皇上今年得了五件,虽然说不同,但是都是珍品,一件送到皇后宫中,一件送到昭菏公主手中,还有的就是给了……凤仪公主,以及新晋的佟淑妃,最后一件到了王妃手中了。”
“佟淑妃?”斐琬缃顿下摸了摸孔雀氅的玉手,侧了头探究似的看了余管家一眼。
“佟淑妃是皇上的新宠,一进宫也是给了高位分,出身平常百姓家,听说已经成婚生子,她的女儿也接进宫,听说封了芫乐郡主,让宫里宫外流言颇多。”佩嬷嬷接了话,解释给她听,本来早就应该让她知道,谁知斐琬缃整日闷闷不乐,也不管什么事情了,天天吃得多又嗜睡,只好没有告诉她。
“还有便是金线昙花披帛、烧槽琵琶、玉牙梳、象牙镂花小圆镜、十香浣花软枕,一套碎玉宝牡丹珍珠头面,金海棠珠花步摇一对,珊瑚珠排串步摇一对,一套翡翠喜鹊登梅五福捧寿首饰,十匹绾蕤锦,五匹霞影纱,茄皮紫釉狮耳琴炉等贡品。”余管家大致说了前头的几个珍品。
“有劳余管家了,佩嬷嬷登记入库把东西收好吧。”斐琬缃点点头,算是收下了。
佩嬷嬷往余管家手里塞了一个荷包,吓得余管家退后几步:“使不得,使不得,王妃不必这样客气了。”
“天气寒冷,看着天又快下雪了,余管家又跑了这一遭,应当的。”斐琬缃笑了笑,鹅蛋脸上满脸都是温和。
“那就不推脱了,多谢王妃赏赐。”余管家谢了礼,识趣带着人退下了,侍女们刚把东西放下,梁佳乐和薛千羽披着斗篷两人抱着暖炉过来了。
“恭贺缃姐姐了,望缃姐姐平安顺利,喜得贵子。”梁佳乐人还没进入内堂,恭贺声便传了进来。
两人脱了挡风的斗篷,又在炭盆旁烘了一会儿,直到身上暖暖的,才进了内堂,一进来便看见摆满的贡品。
薛千羽一进来眼睛便往琳琅满目的贡品上望,等坐下来之后又时不时贪婪地往寝室里面张望,似乎在找什么人。
“一听闻缃姐姐遇喜,一时高兴拉了薛县主过来恭贺缃姐姐,看见缃姐姐,便觉得高兴极了。”
“佳乐和薛县主有心了,现在能吃能睡的,过得也舒坦,这个孩子怪也乖巧,也不闹本妃。”斐琬缃摸着肚皮,一脸幸福的样子深深刺痛了薛千羽的心。
“只盼这个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小世子,说好了小世子出世佳乐可要当他的姨母的。”梁佳乐看着斐琬缃的还是平平的肚皮,笑得一脸灿烂。
“是啊,一定很可爱。”薛千羽憋了半天才说出这句话。
“是是是,孩子,你看姨母对你多好,”斐琬缃对着肚子里孩子莞尔,已经是一个慈母的样子。
斐琬缃也不好让她们看见也不给,一人给了一匹布一匹霞影纱,又赐了白狐毛首饰,说了一会话,斐琬缃便累了,两人也不好叨扰,便离去了。
“王妃,您看荣昌县主一脸假笑,奴婢看着都替她辛苦。”宝初看着两人出了长元院,才折回来说道。
“别胡说,还没有走远呢。”佩嬷嬷点了点宝初的额头,一脸无可奈何,“别随意八卦,一会儿被有些人听见又要做文章,你注意点,去收拾贡品吧。”
“是。”宝初可怜巴巴地行了礼去收拾了。
“别嘟嘴了,天保磬宜拥福玉珠花你们四个佩嬷嬷宝初怡初禾初一人一对,佩嬷嬷经过此事要谨慎一点,像上次怡初自己的事情假手于人便给人有了可乘之机,咱们不是在国公府,要小心为上。”斐琬缃好心安慰了宝初一句。
“奴婢已经说教过怡初了,这丫头也知道错了。”佩嬷嬷拿了点心过来,才说道,“听说皇上为了这民女,贬了几个言官进大牢,甚至佟淑妃的丈夫不同意,打死了他胡乱葬在乱葬岗而已,惹得民间对于皇上怨言颇多。”
“这个佟淑妃叫什么名字?”
“佟虞兮。”
斐琬缃起身看着窗外,只见外面飘飘然地下起了雪花,感叹道:“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怎会起这样的名字,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