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判断，这个男子年龄不到二十五，家中已有妻妾，而且，我猜他生前家庭还挺富裕。”

    南羽盯着男尸接她的话，“有这个可能，你看他整个面目虽然狰狞可怖，但细细瞧去唇红齿白，不像是庄稼汉或者粗鄙武夫。”

    说着，他拿起抹布轻轻擦拭去男人脸上的血迹，果然那皮肤皙白丝滑，一看生前就是个富贵公子。

    这时，沈念容伸手捏住他下颌，让南羽帮忙掰开他牙齿，她拿着钳子，从男子的牙缝里提取出了一些粉末。

    南羽见状恶心的险些对尸体吐出来，沈念容忙将他推到一旁，“要吐出去吐，可别毁坏了尸体！”

    南羽不敢用沾了污血的脏手捂嘴，只勉强用袖子捂着嘴，“沈姑娘，他嘴里好臭啊...抱歉，我实在忍不住....”

    沈念容虽带着面巾，但臭味还是钻入鼻腔，她的胃里也是翻江倒海，不过，她可以忍。

    将提取到的粉末放到干净的容器里，她一手拿起剪刀，一手拿着镊子，吩咐南羽。

    “把他的裤子脱了。”

    “……啊？”南羽表情难为情的呆住。

    “我得从他下身提取些粉末，证实我的猜测，你快点！”

    南羽哆哆嗦嗦的手不敢伸向那裤腰带，主要他怕沈念容尴尬…

    两人僵持之际，停尸房的门被人推开，李煜、江以墨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李煜见沈念容武装齐全，蹲在尸体前，看得格外认真，他不由露出一抹笑，三步两步的走上前关心道，“一大早就验尸呢？吃过早膳了吗？”

    刚经历了无比恶心的一幕，这时候再听到早膳，南羽终于忍不住哇一声吐了出来....

    再看到三人眼神都朝自己望来，他又连忙捂着嘴跑出了门，径直奔向茅房。

    沈念容微微蹙了蹙眉，就将视线重新凝聚在尸体上，严肃道，“李大人，我觉得这具尸体大有问题，绝不仅仅是简单的被人勒死，我现在必须得剖尸，要进一步论证。”

    李煜犯难，“一般剖尸，须得经过死者亲属同意才可，可这男尸我已经命人发布出去公告了，但至今无人认领，这贸然解剖会不会不太好？”

    “我也知道这样不太好，但距离死者死亡不到十二时辰，现在解剖，是掌握重要线索的最佳时机，要是再等下去，等他体内物质都消散完了，那什么也剖不出来了。”

    李煜自然也看出来了，这个死者不是流浪汉或者普通百姓，光看穿着搞不好就是那个达官贵人的儿子，这要是没经过人家同意，擅自剖尸，可是要吃官司的，万一对方官再大一点，他和他爹还会丢了自己的乌纱帽。

    可对上沈念容坚定的眼神，他又不忍心拒绝，只能迂回道，“要不再等一天，等明天再验？”

    只要官府发布告令，距离死者超过二十四时辰无人认领尸体的，官府仵作可以有自由解剖尸体的权利。

    沈念容已从死者牙缝里提取了一点东西，但那点粉末太小，根本不足以当证据。

    而且，她掌握的其他证据，在完全解剖男人尸体后，才能一一得到验证。

    若现在不及时解剖，等尸身彻底僵硬，尸体冷却，血液凝固，大小便失禁，精液外溢挥发，那一切就来不及了。

    她黑色瞳眸睁得大大的，脸上是不容拒绝的神色，看向李煜，“李大人，不能等到明天，你相信我，我必须得现在解剖，才能为这件案情找到一点突破口。”

    对上她坚决捉急的眼神，李煜心乱如麻，几番斟酌，他将目光转向不远处一直沉默的江以墨，将这个烫手山芋抛给了他。

    “江大人，你意下如何，觉得可以解剖吗？”

    反正江以墨官比他大，他也是这件案子的负责人，他说可以就可以，出事了还有他顶着。

    江以墨一向是个按规矩做事的人，朝廷法令轻易不可违。

    他没有急着回答李煜的问题，而是走上前，看向沈念容，“你有几成把握可以从他体内解剖出有用的线索？”

    沈念容攥了攥手，“一半吧....”

    “反正现在解剖还能找到些线索，如果不剖，再找线索就只能等下一个尸体了，下一个也不定有人认领，而且，已经死了这么多的男尸，其他的我都勘验了，体内并无异常，只有这个留下了点蛛丝马迹，再等下一个尸体也不一定会有。”

    听到这，李煜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刚要松口答应让她剖时，江以墨先出了声。

    “那就剖吧，出了任何事我担着。”

    “好的。”

    沈念容迫不及待重新拿起一旁的医用剪和镊子，站起身，胸有成竹的看向尸体。

    “两位大人，你们谁能帮我把他的裤子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