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祁山寺后院的一座破旧厢房内,沮渠素爱嘴里塞着布条,被五花大绑的丢在地上。
莲芝则靠在墙边,无聊的玩着手指甲。
“吱哑~”一声,几人推门而入。
为首者戴着一张猫咪面具,她身后几人均是面纱遮面,不见真容。
莲芝收起闲散的一面,恭敬的叫了声:“主子。”
朝颜懒洋洋地坐到一旁的靠椅上,她冷漠的眼眸无意的投到沮渠素爱的身上。
朝颜扬了扬头,莲芝立即领会到她的意思,甩手给了沮渠素爱几巴掌。
沮渠素爱苏醒看到屋内的人,惊恐的呜咽几声,像条蚯蚓般挪动自己的身躯,想要努力挣脱束缚。
“别动了,我打的结没几个人解的开。”莲芝不耐烦的瞪了素爱一眼。
沮渠素爱怒瞪着莲芝,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哪怕不能说话,她也要用眼神射穿绑了自己的这群人。
朝颜右手慵懒的撑着下巴,冷漠的看着躺在地上的沮渠素爱。
“素爱,我们今日也该做个了结了。”
沮渠素爱觉得面前之人的声音甚是熟悉,当下却怎么也想不起在何处听过。
莲芝上前将素爱嘴里的布条取下,素爱连连干呕好几下,待好一些后立马放狠话。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就敢这样对我!”
屋内的几人笑出声,莲芝讽刺道:“一个落魄公主罢了,哦不,我差点忘了,你如今被赶出王族了。”
“你!就算我没有公主身份又怎么样,我夫君是呼伦!他可是掌管都城禁军,是王上面前的红人。”
“嘶~”朝颜换了个姿势,翘起二郎腿,“你夫君掌管都城禁军,怎么你出事那晚都没人发现?”
沮渠素爱面色突变,惊恐的看向地面。
她一直觉得有哪里不对,原来是在这里!
为何那晚都城禁军没有提前发现自己?!莫非...是呼伦?!
“沮渠素爱,我也不和你绕弯子。”朝颜的声音低沉了几分。
“你今日最好交代清楚是如何撺掇李氏下毒的,否则我们也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朝颜想到什么,又补充道:
“哦,对了,还有对郡主下毒那次,王后是怎么让你下毒的,也一并交代清楚。”
沮渠素爱侧头看向一边,嘴硬的反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莲芝一鞭子抽在素爱的身上,“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我就不说,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沮渠素爱此时倒硬气起来,反正她如今已是众人弃子,不如破罐子破摔。
莲芝看了朝颜一眼,得到示意后蹲下身狠狠握住素爱的下巴,将一颗药丸塞了进去。
不过片刻,素爱便感觉浑身发痒,想挠又不能挠,只能不断在地上摩擦,借此缓解身体上的不适。
“最后问你一次,说不说?”朝颜的语气再次冰冷几分。
“不说。”素爱咬着牙忍着身上的痛苦。
朝颜反而被素爱此时的反应给逗笑,“你这又是何必,事到如今,你以为你的王兄、你的夫君还会护着你吗?”
“你就折磨我吧,我是不会让你们得逞的。看你们不痛快,我就痛快。”
素爱咧着嘴说完,又忍不住痛苦的大叫一声。
朝颜无声的叹口气,“罢了,她既然不愿意说,那就把她的手指砍下来画押吧。”
“是。”
莲芝从袖中掏出一柄匕首走近沮渠素爱,沮渠素爱惊恐的看着莲芝的靠近。
“你要做什么?你们要干什么?你们不如直接杀了我。”
“杀了你有什么好玩的,我们可有一百种方式折磨你。”莲芝睁大双眸无辜的说道,折磨人这事,没人比她更擅长。
莲芝蹲下身猛地抓起沮渠素爱的手,相较于她的脸蛋,这双手的皮肤可要白皙细嫩不少。
莲芝特意拿着匕首在素爱的指腹上来回滑动几下,“该从哪里下手呢?是手腕呢?还是关节呢?”
“你们要杀便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沮渠素爱大声喊道。
朝颜冷淡的打断沮渠素爱的幻想,“不用拖时间,你的人找不到这里。”
莲芝的匕首已轻轻划开素爱的手背,“你心那么黑,血竟然还是红色的,可当真奇怪。”
沮渠素爱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头发早已凌乱不堪,几根发丝胡乱的搭在面上。
“我说,我都说,你们给我解毒。”
莲芝一把放开素爱,又是一粒药丸塞进她的嘴里。
“早就该这样了,何必浪费我们这么多时间。”
朝颜动动手指,一旁的人坐到桌前,摊开文房四宝,将沮渠素爱说的一字一句皆记录下来。
莲芝按着素爱的手在纸上留下指印,抖了抖将口供交给朝颜。
朝颜看完,嘴角微微弯起。
“你这嘴总说不出什么好话,以后还是不要说话了。”
“你!你们不是说不杀我吗?你们!”素爱害怕的大叫起来。
“是没杀你,只是让你以后少说话罢了。”莲芝又是一粒药丸塞进她口中,反手一记手刀将她打晕。
屋内的其他几人将素爱先抬了出去,仅剩朝颜和莲芝相对而立。
“主子为何不直接杀了那毒妇?”莲芝忿忿不平的问,按她的想法,直接杀了她剁去喂狗最合适。
“如今她口不能言,手不能写,和废人有什么区别。”
朝颜答道,刚刚的解药只能让她浑身不再发痒,但以后想提笔写字,怕是很难了。
“对付这样的人,莲芝觉得还是直接杀了比较痛快。”莲芝略带怨气的反驳。
朝颜轻笑几声,莲芝就是这样的直率,能用杀解决的事情,绝不会用打。
“莲芝,用我们的方式尽快将沮渠素爱和李氏的口供送到北魏,你稍后带着几人先护送李氏去敦煌郡。”
“这又是为何?这两个毒妇,主子是一个都不杀吗?”
朝颜转身看向莲芝,耐心的解释。
“李氏死了,才正如北凉王的意,李氏不死,我们才有机会成事。”
莲芝还想说什么,但看了看朝颜严肃的脸,只能说“是”。主子一向行事稳妥,如此做肯定有她的道理。
早在祥宁殿走水前,她就已听主子的安排潜入王宫,确保李氏下毒成功。
哪知北凉王更是心狠,竟然直接放火毁尸灭迹。
事后她便一直依主子前期的计划,蛰伏在王宫内保护李氏。
待莲芝走后,朝颜在屋内又站了许久。
自己这趟来北凉的任务算是尘埃落定了,之后面对的敌人才是最大的挑战。
每每想到这,朝颜便觉得疲惫至极、浑身无力。
等朝颜调整好心绪,推门而出时,门外正站着一人。
他一身褐色僧服,站在风中背着手定定的看着朝颜,衣衫随风而动,手中拨动佛珠的动作不停。
朝颜将手中的面具在身后挡了挡,眸中闪过一丝慌乱。
昙曜向前走了几步,牵起朝颜的手,“去王大娘那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