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西凉皇城里入夜即寒。

    西凉王府，王妃的院子里亮着灯光。厚厚的毡帘阻挡了寒冷，屋里暖乎乎的。西凉王爷感叹今年好似比去年还冷，得让王府的人多备些柴炭才行。李妃则笑道：“王府虽经商，也是习武之人居多。柴炭要备也还不至于冷成这样了。”王妃的屋子不大，这是冬日的居室，烧着炭盆，屋子里的通风口都巧妙地避开了寒风的入口，通气又保暖。

    丫头红珠在暖阁里替王爷王妃温奶茶准备奶皮子当宵夜。红珠是王妃的陪嫁丫头陪伴王妃多年，她负责照顾王妃的饮食起居管理府上的上百个大小丫头的琐碎事情。红珠生得容貌秀美机灵聪慧对李妃忠心耿耿。李妃有几次都劝凉王爷收房当个侧妃却遭到了红珠坚决的拒绝。别人对能嫁给王爷都认为是盼都盼不来的天大喜事，还是王妃娘娘亲自点头的大事，没想到她却拒绝得干脆利落。李妃私下里也问过红珠，没想到红珠的回答让她反倒羞愧不已：“娘娘抬爱让奴婢嫁与王爷当侧妃，与自己共侍一夫。可奴婢看得清也看得真。娘娘爱王爷，王爷也爱娘娘。若是奴婢嫁与王爷，王爷再爱王妃，他也不会只对娘娘好了。日子久了，王妃就不恨奴婢吗？奴婢嫁与王爷，即使再恭俭让，品行再好，王妃也必不会像从前一样信任奴婢。奴婢要么一生不嫁，要么就嫁与一人当妻子。”

    李妃将这话传与王爷时，西凉王爷不怒反乐：“好个丫头，倒是小看了她了！王妃有福气！”当即让王妃给她涨了月银每月三两银子两吊钱，奖励她忠诚不二心思清明。王爷还吩咐下去让王府上下特别是两个儿子女儿叫红珠为红姨。“以后红珠若嫁，便以王爷之妹的名义从王府发嫁。若不嫁王府里两个儿子替她养老送终。”西凉王特意叮嘱王妃：“得一忠心之人实属太难，千万不可辜负人家一片真心。”

    红珠端上奶茶点心后就退居暖阁一角在灯下做针线。二人吃喝了一回又闲话起了家常，王爷说道：“今年的大雪之灾，让很多物资短缺，明年必是大卖之物。天晴时，本王得去南边一回才行。”“今夜偏冷，该去刘妹妹的院里了，王爷。”李妃笑着举起了茶碗：“喝完了早些过去吧。”“夫人总是喜欢赶我走，就这么不喜欢本王？”王爷假装生气地说。“王爷！”李妃慌忙解释：“天寒夜黑，妾身怕王爷着凉。再说了，王爷一月之内去两三个晚上陪妹妹也为难吗？”李妃故意不理王爷。“都是本王犯的错。说过与王妃一生一世一双人。最后却还是纳了一房姬妾。”西凉王叹息地说：“若不是当初好心收留刘氏在府上，本王也不会喝多两口就犯错……”李妃听后双眼红了，她用手温柔地捂住王爷的嘴唇：“王爷这般说，妾身只能立刻赏自己三尺白绫了结了。刘妹妹这些年也真苦了她，去吧，王爷。”

    红珠抬头见王爷和王妃的亲昵样子内心偷偷笑了。王爷嘱咐了李妃几句便离开去了刘妃那里。“娘娘每次都赶王爷走，真舍得吗？”红珠笑问。“这丫头说的，我不赶他，他不会去，刘氏也够苦了。”李妃叹道：“这些年，刘氏也是忠心耿耿尽职尽责。我也不是十恶不赦的坏女人，王爷犯了错，我这个妻子也是有责任的。洗漱一下咱们睡吧，明天还有事儿呢。”于是，红珠在屋里打了热水伺候着李妃梳洗完，自己也洗漱一下主仆二人洗漱完后就熄灯上床休息。

    屋外冷风呜咽，雪后的西凉王府显得萧瑟没有了往昔的繁华，绝大多数的绿植都冻死了，只有星星点点的几株老梅树开了稀疏的小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