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困又饿的王海被姐夫的一句话惊得困意全无。
狗急了会跳墙,人急了,会……
想起萧尚仁临走时那个平静冷漠的眼神,王海决定,必须立即前往姚家庄,去找侯玉茹。
“她是个坏女人,会不会再次陷害你?”王雅文已经骑上公驴,出门前,又提醒弟弟。
“放心吧,大姐,你兄弟已经不是三年前的无知少年了,他长大了,成熟稳重了。”
王雅文点点头,丈夫牵着驴绳,一步三回头地朝村外走去。
看到驴背上的褡裢,赵宝平突然想起,里面还装着三个大白馒头,那是他们临出门前,母亲杨慧霞拿给儿子的。
“王海,等等!”赵宝平叫住了王海。
“还有事?”赵宝平从褡裢里拿出了三个白馒头,塞到王海手里道:“妈让我捎给你的,装在身上吧。”
然后,又拉了一下王海的胳膊,悄悄地说:“王耀武和他女人从门缝里往这边张望,你注意点。”
王海正要回头,赵宝平提醒:“别回头,小心被发现。你跟我们一起走,先出村,然后你再抄小路把情况告诉侯玉茹。”
王海照着姐夫说的做,跟在公驴后面,假装和姐姐姐夫边走边聊。
远离了王耀武的视线后,三个人的脚步明显加快了许多。
王海将两个馒头给裤兜各塞了一个,饿得有些眩晕的他,手里拿了一个,狼吞虎咽地大吃起来。
山村的夜晚,天黑的早,黑得快。
三人急急忙忙刚到村口,天就彻底黑了。
正在姐弟话别之时,远处的公路上驶来一辆汽车,车灯的亮光由远及近。
“不好,萧尚仁的汽车!”姐夫赵宝平一脸紧张道。
“和咱们预判的一样,果然要杀人灭口。”
王雅文一脸担心,问:“那你还不赶快去找侯玉茹?”
“他们好像是冲我来的?”看到汽车朝王家庄方向驶来,王海判断道。
汽车停在了村口的老槐树下,车里鬼鬼祟祟地下来四个人。
四人皆戴着头套,手里提着砍刀,小跑着上来了。
王海和姐姐姐夫三人居高临下,将四个歹徒的举动看得清清楚楚。
“姐夫,你带着大姐赶紧从这条岔路离开。这几个人是冲我来的。”
“那你怎么办?”王雅文一脸担忧,带着哭腔问弟弟,“他们人多势众,手里还提着砍刀,你还是跟我们一起回你姐夫家去?”
“姐你放心,你兄弟不是一个小孩,做事会掌握分寸的。”
王海本打算送别了姐姐,直接沿着山村小路去一趟姚家庄,告诉侯玉茹有人想要她的命。
但王海没有料到,这些人先冲着他来了。
既然来了,就让你们领教一下山娃子的厉害。王海嘴里念叨道。
王家庄不大,建在北河西面的一处山坡上。
冷兵器时代,便是这里的一处军事要塞,处于“龙首”位置,是南山镇前往新沣县的一个驿站,也是一处重要的交通枢纽,地理位置极佳。
从岔道送走了大姐和姐夫,王海钻到了另外一条巷道,从一户人家院子门口的柴火堆里,挑选了一根带荆棘的藤条,用以防身。
王海用手掂量了一下,尺寸、重量和韧性,他都满意。
王家庄古树林立、巷道众多、地形复杂,是一个迷宫一样的村庄。
即便白天,如果没有熟人领路,很容易走进死胡同,七拐八拐地很难出来。
王海跟在四个鬼鬼祟祟,手里提着砍刀的人后面,他打算耍耍这些人。
山村里最不缺的就是石头。
王海尾随在四人后面,捡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头,朝最后一个人的后背扔去。
“哎哟,你打我干什么?”有人扭头质问同伙。
同伙反问:“谁打你了?”
“咚!”同伙的身上同样被小石头击中。
“哎呦!”又有一个同伙的脑袋被小石子击中。
四人迅速蹲下身来,朝四边张望,并没有发现异常。
突然,一道黑影闪过,又一颗小石子飞了过来,正打中一个人的脸。
“哎呦!”那人惨叫一声,丢下手里的砍刀,用手捂住了脸。
其他人围了上来。
“不碍事,不碍事!”片刻之后,这人松开了手,摘下头套,揉了揉脸,发现并没有流血,只是感到火辣辣地疼,推想是擦破了一点皮。
如果是一颗大石头,这人的半边脸估计都已经血肉模糊了。
王海并不想和任何人结仇,更不想因为这事而闹出人命来。他装神弄鬼,搞各种小动作,只是想给这些人一些教训。
无论出于主动还是被动,他都不想再触碰法律的底线,绝不做伤天害理之事。
对于这些坏人,给他们一点教训,让他们领教领教自己的厉害,知道自己并不好惹,就达到目的了。
“在那里!”王海最终还是被发现了。
四人提着刀,沿着弯弯曲曲的巷道追王海。
强龙难斗地头蛇,这话同样适用于王海。
四人追赶王海的声音终于将庄里的狗惊动了。
一只开始叫,其它的立刻跟着一起叫。
顿时,王家庄狗声大叫,整个山庄都被惊动了。
王海成功将四人引到了王耀武家后院,并将整个村庄的狗叫声一并引燃。
“趴下,快趴下!”看到王耀武站在后院的台阶上朝后院方向张望,四人赶紧将头缩了下去。
王耀武望望黑魆魆的后院,并没有发现异常,关上后门,回家去了。
天刚黑,还没有到熄灯睡觉的时候。此时,王耀武的老婆正在屋里的木桶里洗澡,王耀武则在旁边帮忙搓背。
煤油灯放在远处靠墙角的八仙木桌上,火苗一跳一跳地,发出了微弱的亮光。
卧室里热气腾腾,充满了一股暧昧的味道。
王海轻轻推开了土炕旁的木格子窗户,看到王耀武放下手里的毛巾,跳进了老婆正在洗澡的木桶……
“亲爱的,我来了……”王耀武贱贱的声音让王海感到好笑。
“呸,不害臊!”王海悄悄吐了一口口水,在心里骂了一句。
王海从墙缝中看到,四个匪徒彻底找不着方向。
为了让村庄里的狗停止狂吠,四人蹲在王耀武家院子外的矮墙边,沉默着,一动不动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旱厕旁边排列整齐的四只木桶里,装满了粪水。
这四桶粪水,早在王海第一次回家的时候,就发现了。
他悄悄地溜过去,提起一桶,举过矮墙,对着聚在一起的四颗脑袋,直接倾倒下来。
“啊!”
“呕!”
“”呕,呕……
……
一桶粪水直接从头上浇了下来,这谁受得了?
四人站起来,看到一道黑影翻进了屋子。
提起砍刀,翻过矮墙,追了上去。
“咚咚咚,咚咚咚!”猛烈的砸门声,惊动了正在洗鸳鸯浴的王耀武夫妇。
还没等夫妻两人缓过神来,躲在门后的王海,用手轻轻拉开了门闩。
门闩打开的那一刻,两个提着砍刀的黑衣人冲了进来,后面还跟着提着两桶粪水的黑衣人。
王耀武夫妇惊恐地从木桶里站了起来,一看在黑衣人面前走了光,王耀武又将妻子按在了水里。
“什么人?你们想……”王耀武嘴里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两桶粪水就直接泼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