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香香的左脚崴了,走不了路。
扶着柳香香的胳膊,看着她穿好衣服后,王海蹲下身体。
柳香香表情痛苦,眼角挂泪,看到王海撅着屁股蹲在她面前,不解地问:“干嘛?”
王海转头,斜眼瞪了一眼背后的傻妞,冷冷道:“当头公驴,驮你去诊所看医生。”
“嘿嘿嘿,嘿嘿嘿……”
柳香香破涕为笑,伸出双手,勾着王海的脖子,爬上了他宽阔的后背。
王海背着柳香香走过草地,爬上河岸,穿过玉米地,刚踏上前往赵家坪村诊所的大路时,迎面走过来三个流里流气的青年。
三人皆穿着时下流行的灯笼裤。敞着衣领,手臂和胸口处都纹有不同大小,不同样式的纹身。年龄在十八九岁到二十一二岁之间。
其中,站在最中间的高个子青年,眉心一颗豆大的黑痣,胸口纹着一条龙,龙身缠绕在一串英文字母上。王海扫了一眼,便看清了字母内容:“ I LoVE YoU ! ”
除此之外,此人相貌平平无奇,没有可圈可点之处。
黑矮胖子倒是因为天热的缘故,给自己剃了一个光头,眯缝着眼,一脸麻子,整个脸面像被陨石撞击过的月面一样,满脸的坑坑洼洼。胸口纹着一只虎。
另外一个中等个头的男人倒是长得白净,却长着一对三角眼,一只鹰钩鼻子,嘴巴还是个地包天。他的两条细长的胳膊上各自纹着一条蛇。
相由心生。
三人怎么看,长得都不像个好人,一副欠揍的嘴脸。
看到王海背着柳香香从面前走过,黑痣男先是吹了一声口哨,接着三人停下脚步,吸溜着口水,摩挲着手掌,一脸猥琐地盯着两人看。
黑矮胖子还伸出双手,学着港台武打片里的人物动作,做出了抓“o”龙爪手的猥琐动作。
王海停下脚步,咬了咬牙,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没有搭理,打算继续走路。
因为他着急要送柳香香去姐夫的诊所帮她看脚。
柳香香趴在背上不断呻吟着,这令王海心烦意乱。
就在王海背着柳香香转身离去的时候,背后传来“啪”的一声响。
“啊!”柳香香惊叫一声,身体不由得往前一倾。
“流氓!”柳香香骂道。
王海看到黑痣男从背后打了柳香香屁股一巴掌。
黑矮胖子一脸坏笑,伸出两只又短又粗的爪子,继续着手里的猥琐动作。
地包天也没闲着,身体弓得像只虾米,由后往前,一拱一拱的。
三人笑嘻嘻,色眯眯地盯着两人。
王海心中的怒火被彻底点燃。
以前连骂人都不会的他,早已在号子里,被劳教改造成了硬汉。
也由一个男孩,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号子里,什么样的人我没见过,你们三个小瘪三,竟然敢在大太阳底下,如此张狂地挑衅我? 吃屎吧,小混混!
在心里骂完三人,王海一脸平静地对柳香香说:“你人先下来,站旁边去!”
王海蹲下身体,将柳香香从后背放下来。
“站旁边去!”王海将柳香香推开,往三个小流氓跟前走去。
“来,过来,过来!”王海揉了揉手腕,掰了掰响指。
三个小流氓看王海一个人,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怕打香香屁股的黑痣男,第一个冲过来,抡起拳头朝王海打来。
王海身高体壮,根本无需躲闪。
只见他伸出手臂,张开手掌,一把抓住黑痣男的拳头,用力一转,再往下一按。
“啊!”黑痣男疼得大叫一声。
王海对着黑痣男的脸,一个左勾拳。
一拳击中黑痣男的左下颌。
瞬间,嘴巴和鼻子的血就被打了出来。
黑痣男惨叫一声,倒地不起。
其他两个见同伴被欺负,迅速冲到王海面前。
说时迟,那时快。
王海腾出左右手,对着左边的黑胖男,抡起右拳,一拳击中他的脸。
又将左脚抬起,飞起一脚,将从右路攻击他的地包天,一脚踹飞到了旁边的玉米地。
地包天被王海一脚踢在肚子上,失去了重心,仰面倒了下去。
吓得柳香香惊叫一声。
被右拳击中的黑胖男捂着脸,手指缝中流出了道道鲜血。
王海判断此人的鼻梁骨应该被打断了。
王海走到黑痣男和黑胖男面前,捏住他们的脖子,将两颗脑袋一推。
“咚!”两人的脑袋又重重地撞在一起。
瞬间,头上各起了大包。
“大哥饶命,大哥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三人跪在王海面前,不断磕头求饶。
“滚!”王海大吼一声,三人抱头,狼奔鼠窜。
看着三个小流氓跑走了,王海走到柳香香面前,道:“走,上驴,我们继续……”
柳香香重新爬回到王海背上,一脸疑惑地对他说:“怎么了,怎么这么生气?”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当着我的面,打你的屁股。这是在打你的屁股吗?这明明是在打我的脸!岂有此理!吃了豹子胆,竟敢打我后背女人的屁股!”
“你闯祸了?王海!”柳香香心事重重地说。
王海扭头问:“那三个人,你认识?”
“嗯!”柳香香点头道,“这三个都是混黑社会的。别看他们不能打,但心狠手辣,常在背地里干坏事。”
王海倒吸一口凉气,问:“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是王耀武手下给王耀武看场子的人。王耀武在新沣县县城开了一家录像厅。你知道的,就是那种白天放正片,半夜放那种录像的录像厅。”
“你看过?”王海故意问。
“你讨厌,我没有。”柳香香脸都红了。
“你没看过,你怎么知道人家半夜放那种录像片呢?”
“韩达君带我去过一次,不过我看了一会儿就回家了。那个额头长黑痣的人,负责收门票,他和韩达君关系很好。每次韩达君去他那里看录像,他都不收票。”
“什么狗屁朋友?朋友的女友屁股,他也敢摸?呸……”王海骂了一句。
“那次去的时候是晚上,可能他已经不记得我了?”柳香香解释道。
“你还说你没看,此地无银三百两,撒谎!”王海冷嘲热讽道。
“你讨厌!”柳香香在王海后背挣扎,“我说没有就没有。我只和韩达君去过一次。不过,我很快就回家了。后来,他再约我,我都没去。我看他交往的都是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我才不同意这门亲事。希望你帮我把这事搅黄,让我退掉这门亲,或者让他放弃我。”
“难度太大,不好办呀!”王海吐槽。
“你帮不帮?”柳香香双手抓着王海的脑袋,左右摇晃。
“我的姑奶奶,背着你走了这么长的路,我已经满头大汗了。你再闹腾,信不信我一甩手,把你扔到庄稼地里去?”
“你敢?”柳香香将热烈的嘴唇凑到王海的耳朵边。
王海感到他的耳朵火辣辣的。
“怎么不敢?”说着,王海往路边的庄稼地跟前挪了挪。
背对着庄稼地,站在路沿上,柳香香的身体已经完全悬空。
“扔了,扔了,我扔了啊!”
王海开着玩笑,柳香香嘻嘻哈哈,扒着王海的肩膀往上窜。
“幸亏你今天穿的是健美裤,要是穿着别的,这大屁股蛋子,真要被路上的人,看个底朝天?”
“看就看,我不怕!”
“你咋这么不害臊?”
“在你面前,我不想要这张脸……嘻嘻嘻,嘿嘿嘿……”
……
两人就这样一边走,一边聊。
一个小时后,两人来到了赵家坪村委会门口。
“终于到了!”王海看到了挂在门上的印有“诊所”两个字的白色布帘后,终于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