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玛现在在哪里?”
相比这些非法交易,王海更关心卓玛的安全。
“卓玛没进到这里来。”
陈晚秋道,“是我假扮卓玛,引老二和老三进了太平间。”
“这么说,将靠墙的冰柜挪来挪去的,也是你喽!”
“没错。”陈晚秋微微颔首。
“将老二和老三分别塞进冰柜的,也是你喽!”
“是的。”陈晚秋没有否认。
“我刚才进来后,看到那辆装运尸体的推车,还有地上摆着的,缺胳膊少腿的尸体,也是你的杰作?”
看王海有些生气,陈晚秋沉默不语。
“还有我,能钻进这满是尸臭的冰柜,也是你干的事?”
王海生气了,一把抓住坐在他脖子上的虚幻小人,瞪眼质问道。
“是的,今晚和太平间有关的一切事情,都是我布的局,我是想告诉你,有关胡翰雄的一些秘密,希望你能下定决心,替老百姓除掉这个人间恶魔。”
“除不除掉这个恶魔,还有,什么时候除掉他,是我的事,轮不到你教导我?”
王海真的生气了,他没有想到,陈晚秋会用这样一种方式,告诉自己这件事。
沉默了两分钟,再次凝视站掩面哭泣的虚幻女人,王海愤怒的心,稍稍缓解了些。
想起多次解救于他危难之时的种种情形,王海释怀了。
“对不起,大姐,刚才有些焦躁。你知道的,卓玛对我很重要。他是仅次于我老婆柳香香的女人。”
“那我呢?”陈晚秋眉头一皱,楚楚可怜道。
“你?”王海喉结动了动,吞咽完一口口水,眼神闪过一丝哀怨。
“如果我早出生一百年,或者你晚出生一百年,我们还是有希望的……”
坐在王海胸口的虚幻小人,眼里泪花闪闪。
此时此刻,王海也是百感交集,不知不觉间,耳畔忽然响起熟悉的歌声:
……
君住在钱塘东,
妾在临安北,
君去时褐衣红,
小奴家腰上黄,
寻差了罗盘经,
错投在泉亭,
奴辗转到杭城,
君又生余杭,
……
“怎么回事,这里是太平间?我现在甚至还躺在冰冷的尸柜中。”
王海腹诽,看到面前不足一尺的小人陈晚秋,男人喃喃道,“哦,我的灵魂出窍了?”
陈晚秋恢复肉身,将自己整个身体压在王海身上,脸几乎贴着男人的脸,质问道:
“你说过的,带我去看繁华世界,带我去骑旋转木马,可直到现在,你都没有兑现你的承诺。活着的时候,没有人带我去看繁华世界,没有人带我去骑旋转木马。死了后,依然没有实现。你们男人,真的说话就像放屁一样,从来都不算数吗?”
奇怪,陈晚秋趴在我身上,不仅没有一丝冰凉恐惧的感觉,反而有一种久违的快意。王海心说。
“卓玛现在不知所踪,老王和他手下,被胡翰雄派来的特战队抓走。他们是死是活,我毫无所知。包括我现在,还被你囚禁在这棺材盒里,再不出去的话,怕这辈子都没机会带你去看繁华世界,去骑旋转木马了?”
“你答应我了?”
“半年前,我就答应你了。怎么可能食言呢?只是现在,你知道的,男人应该以事业为重。我手上还有太多棘手的事情,需要去解决……不过,我答应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的。”
“我相信你。”
“那,还不带我离开这里。”
从太平间出来,王海回头张望,陈晚秋已不知所踪。
“大姐,你走之前,得告诉我,卓玛在哪里?”王海抬头望着凌晨的夜空,心中埋怨道。
“清风街夜市。”
身着白色衣裙的女人,从王海面前飘然而过,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
有了目标,王海不再犹豫,迈开脚步,朝清风街方向走去。
“你刚才和谁说话,怎么一眨眼,和你说话的人,就不见了呢?”
走到门口,王海被门房大爷拦住。
“是个女鬼。”
王海找人心切,一把推开门房大爷,他知道老头拦住他,聊几句的目的,是想要根烟抽。
“给你。”王海一转身,将一整包华子抛给门房大爷。
大爷接住华子,伸手叫住王海:“喂,这么晚,你要去哪里?”
“去清风街夜市,吃点夜宵。”
“清风街离这儿很远,等你走到了,夜市早散摊了。”
“夜市营业到几点?”
“凌晨两点。”
王海伸出胳膊,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卡通电子手表。
“还有半个小时。”王海心说。
目光环视中,发现门房外电线杆上,锁着一辆二八大杠。
“谁的车?”王海问。
“我的。”门房大爷回答。
“我买了。”没等大爷回过神来,王海从口袋掏出一沓纸币,数了二十张拍到老人手掌。
“我买了。”
门房大爷一愣,急忙转身去拿钥匙。
等钥匙拿出来,王海已用柳刃撬开车锁,骑着自行车走远了。
“真是个好小伙。”
门房大爷愣在原地,望着王海的背影感慨道,
“你给的太多了。这些钱,都能买一辆新车了。另外,我叫住你,是真的想告诉你,这医院半夜闹鬼。你却不信,还和我开玩笑。等下次见到你,我再告诉你吧。”
“大爷,你想告诉刚才那个男人,我是鬼?”
陈晚秋将自己打扮成值班护士,站在门房大爷身后,突然发问。
门房大爷被陈晚秋突然一句话,吓得一激灵,很快便镇定下来。摇头道:
“不,不,不是,我说的不是你。我刚才的确看到有一道白影,从医院的楼顶飘了下来,飘到了刚才那个小伙子的身边。一眨眼工夫,又飘得不见了踪影。”
“你是说,这样飘吗?”
陈晚秋默念咒语,当着门房大爷的面,腾空而起,忽然间,变成骷髅模样,对着门房大爷道,
“太平间里发生的事情,你全都知道,为什么不去报官?为虎作伥,不得好死。”
“砰!”
门房大爷将房门和窗户紧紧关闭,手举一把长刀,脸色苍白,瑟瑟发抖,不知所措。
……
匆匆离开医院,怀着一颗焦躁的心,骑着二八大杠,东拐西绕,穿街过巷,终于看到了清风街。
那是位于城中村边上的一条街道,此刻已是凌晨,大多数夜市已经收摊。
只有一家烤羊腿的摊位上,还坐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穿着巴族短裙,脚蹬皮靴,光着大腿的少女。
她正一边啃食着羊腿,一边大口大口地喝着啤酒,丝毫没有注意到街口坐在车座上,朝这边张望的男人。
也没有注意到,有三个染着挤眉弄眼的小流氓,刚从一家KtV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