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偷偷溜回客房,敲门叫醒了秦宝宝和马三力。
“秦科长,快起来,快起来,出事了。”王海压低声音。
“笃笃笃……”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老马惊醒。
除了隔壁那又爱又恨的兄弟,谁敢半夜敲我老马的房门。
嘴里虽然骂骂咧咧,但马三力在大是大非面前,从不含糊,一骨碌爬起来。
“老马,出事了。”是王海的声音。
“怎么了?”生意人回了一句。
秦宝宝先老马一步,将房门打开,探出脑袋,扫视一眼过道。
看四下无人,将王海一把拉进客房。
王海没想到秦宝宝的动作这么猛,他抬脚的瞬间,被门槛绊了一下,整个身体扑向秦宝宝,瞬间将她压倒在床上。
夜深人静,幻想过和秦宝宝在一起的各种方式,唯有这样一种方式没有想到。
王海急忙起身,秦宝宝却不懊恼,甚至嘴角还泛起一丝不可捉摸的笑意……
“还有我?”
王海用脚关门的一瞬间,老马将门顶住。
“进来说。”
看到王海趴在秦宝宝身上,整个脸面夹在女人胸口,马三力尬在原地。
“我……要不要……先出去一下?”
“可你已经进来了。装什么算?刚才是门槛把我绊倒了,差点磕掉门牙!”王海解释。
“磕掉门牙?这……这……那地方……很硬么?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在那里磕到门牙?哦哦,也许我运气不好,没遇到狠人!”
马三力一脸羡慕,弓着身体,进入客房。
“怎么了,半夜三更,神神秘秘,女鬼又上身了吗?”
老马先王海一步,拉了把椅子,坐在上面。
摸出一根华子,打算抽一口。
王海夺过男人嘴上的华子,夹在自己耳朵根,神色凝重道:
“老马,不开玩笑。我问你,半夜如果遇到,有人从船上偷东西,你会怎么做?”
“切!”
马三力嘴角一歪,一脸不屑,伸手从王海耳朵根夺回华子:
“什么偷东西?你确定人家不是在卸自己的货物?本身就是货船,装货卸货,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船到地方,就得卸货。一看你,就没做过生意。神经兮兮,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马三力叨叨:“我还不经常半夜三更,跑到新沣火车站,按照火车到站的时间,取我进的货么?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你不接货,火车把你的货,就会一直拉到终点站……人家可不等你。”
秦宝宝也是一头雾水,道:
“老马说的对。这本身就是中型货船,人家半夜卸个货,怎么了?”
马三力看有人支持他的观点,拿出打火机,“啪”地一声,要点燃华子。
“噗……”
王海一口气吹灭跳动的火苗,再次将马三力嘴上的华子取下来,夹在自己耳朵根。
“哥哥,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货主在卸他的货,我不会半夜叫醒你的。”
看王海神色严肃,老马站了起来。
此刻,作为高级警探的秦宝宝,似乎也跟着嗅到了一丝不安的气息:
“是有些不太对劲。”
秦宝宝收敛起表情,掀开窗帘的一角,将目光投向窗外。
马三力脑袋凑过来,一股浓烈的汗臭味钻进女人鼻孔,令她差点窒息。
女人捏着鼻子,将紧挨着她的臭男人掀开。
“很明显,这船偏离了航道。而且这里,也不像装卸货的码头。”秦宝宝分析。
王海将脑袋凑上去,秦宝宝回头瞅了一眼,看是王海,脸上显出一抹微笑。
马三力自知无趣,走到窗户另外一边,掀起半扇窗帘,远处的一幕,令他神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很显然,这些人分工明确。
有负责张望的,有负责警戒的,卸货的人,动作也都极为利索。
不像一般的装卸工,懒懒散散的样子。
通过他们的脚步和动作,明显感觉这些货物很沉重。
箱子不大,货却很重。不是矿石,就是贵重金属。
这里没什么矿产,再说,拉煤拉石料的货船,也不需要用铁箱子装啊?
“什么货,需要用这么好的铁箱子来装?”
马三力收回目光,想起秦宝宝白天聊的有关山里的军工厂的事情,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枪?这铁箱里难道装的是枪?他们在走私枪支?”
“嘘……”
秦宝宝急忙合上窗帘,神色凝重,道:
“这伙贼人行迹可疑,我们出去看看。”
“万一他们走私的是枪械,怎么办?”马三力一脸惊恐。
“我们是治安厅特警,再说,我们有枪,怕啥?”
王海看到秦宝宝用力咬了咬牙,说话的语气,倒像是给自己打气。
“可,可我没有!”马三力觉得对方人多势众,又摸不清底细,有些发怵。
“一会儿出去,你到过道拐角处,把消防栓玻璃门打开,里面有把斧头,揣到怀里,壮壮胆。”
王海沉声道:
“老马说得没错,这伙人既然敢走私军火,身上必定带着枪械,万一跟咱们火拼,他们,咱们不可能取胜,弄不好,连命都得搭上。”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事,就当我们没看见。我们的目的是到上港办案,查清楚害死陆安华的凶手,再以此威胁温龙九,请他出面救出王正义。”
秦宝宝盯着王海,希望他认可自己的想法。
马三力附和道:
“没错,小不忍则乱大谋。我还想着尽快到上港,吃吃那里的美食。还有夜总会的小妞,我是很久都没碰过女人了,想想都过瘾……”
王海凝眉思索了几秒,将目光从两人脸上收回:
“不清楚对方实力,贸然出击,当然凶多吉少。我们也没必要将自己的命白白搭上去。”
王海分析道:
“如果这些木箱里装的是枪械,我想一定有押船的人。而且这些押船的人,肯定都是军方驻扎在军工厂里的军代表。这些人,是真的不知道他们,押解的这批货物有部分被偷,还是和这些人内外勾结,故意放水?如果是前者,问题倒是不大,如果是后者,那就麻烦了?”
“所以,我们必须搞清楚这些,否则国家的损失可就大了。作为一名警探,看到国家利益受损,不及时止损,这是极度失职的表现。”
秦宝宝咬了咬牙,看得出,她要和这些人死磕到底。
马三力拍拍胸脯道:
“我老马,虽然也被人常骂作‘奸商’。卖衣、卖鞋、卖袜子裤头……能多卖一毛钱,是一毛钱。可以说,我老马什么都卖,但我就是不卖国。从不干有损国家和民族的事情。干,哪怕不要这条老命,也不能让这些非法之徒,将这么重要的军用物资,走私处境。”
“别急着牺牲。我们还没有到要牺牲的时候?”
王海送了老马一个赞许的目光。
“你有办法,能摸清对方实力?”马三力瞪大眼睛。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王海脱掉警探制服,穿上毛衣大衣,戴上黑色礼帽。
出门前,问马三力要了一根华子,刁在嘴里,点燃之后,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这势扎的,他以为自己是许文强?”
马三力看王海一副江湖大佬模样,忍不住吐槽一句。
走出客房,王海掀开手腕,看了一眼镜面已经磨损严重的卡通手表,再次确认了一下时间。
凌晨一点,希望陈小姐没有睡觉。王海喃喃自语。
他环顾四周,看四下没人,取出玉扳指。
一边摩挲着玉扳指上面厚厚的包浆,一边轻轻呼唤陈晚秋的名字。
“陈小姐,陈小姐,能否现身,帮我一次。这次,我遇到大麻烦了。如果是我个人的事情,我不会麻烦你。但这次,是关系到国家利益的问题,我必须挺身,必须去将这损失挽回来,希望你能理解。”
见陈晚秋没有反应,王海向前走了两步,眼睛扫视了一下星星点点的江面,继续道:
“我知道,你生我的气已经很久了。但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帮我到船尾那艘小型货船上看看。看看那些卸货的人,身上有没有带枪械?另外,他们搬运的那些铁箱,里面到底装着什么货物?
王海絮絮叨叨,如念经的和尚般。
正在他一筹莫展,神情失望时,穿着黑袍,头顶黑纱,皮肤惨白如雪的女鬼,静静地出现在他身后的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