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宴淡淡的扫了宁姨娘一眼,道:“有劳姨娘费心了,我的身子自己知道,不用寻什么大夫,现在已然大好。”
陆国公犹豫片刻,劝道:“还是叫大夫瞧上一瞧,才可安心。你如今大病痊愈,保不齐还有什么需要注定的。父亲自然是希望你健健康康的,就算有些什么,咱们也好提前做好准备嘛。”
难怪带了这么多大夫来。
叶蓁蓁恍然。
宁姨娘笑道:“就是,就是,世子的身子重要,还是不要拂了国公的好意才是。况且,世子的身子也关系着我们国公府香火,可万万不能出一点差池。”
叶蓁蓁盯着宁姨娘。
她发现宁姨娘的笑意并不达眼底,脸上的笑容也显得有些假,绝非真心。
周围有人在窃窃私语。
“之间听说,世子有隐疾,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也听说了,说了世子在战场上受伤了,无法孕育子嗣。先前听说,老国公有意过继一个旁支的血统,在世子下面。”
叶蓁蓁的脑子“嗡”了一声。
原来,宁姨娘打得竟然是这个主意,她是想确认陆之宴的身体状况,好准备应对。
她心里一僵,产生了一个可怕的联想,说不定陆之宴这个腿,也有宁姨娘的参与。
叶蓁蓁思衬着,耳边传来陆之宴轻柔的声音:“此刻天气寒冷,我夫人身子娇弱,实在不适合在外面久站。既然宁姨娘同父亲这般好心,陆之宴却之不恭。不过,就算要请大夫也不急于一时,可以过了今日后,我再把城中的好大夫请来。实在不行,我请求陛下赐给我一两个御医,又有何不可?”
陆之宴明白宁姨娘不安好心。
可能是因为世子的位置,她不想这个位置旁落,所以想先试探他的身体。
之前父亲就同他提起过,想给他过继一个孩子,让他的世子之位可以世袭。
其实陆之宴原本是不在乎这些爵位的,男子的功名可以在沙场搏杀,靠自己赚出来。
但是,他的位置是因为母亲,父亲的国公也是因为母亲,所以他不想这个位置旁落。
母亲当年替皇后当了一剑,虽然没有伤急性命,也是元气大伤,皇帝感念她忠勇,这才封了她的丈夫为国公,他为世子。
……
见陆之宴再三推却,宁姨娘心里乱糟糟的。
她知道今日是个好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若是让陆之宴的人来把脉,她将没机会探知陆之宴的情况,若是陆之宴身体无碍,她也好做其他的打算。
她忍不住上前说道:“世子爱护世子妃,实在羡煞旁人。我瞧着外头湿得很,也恐寒气入体,毕竟世子如今也才大病初愈,也受不得这些寒气。到不如,先移步内厅,我们再做打算。”
陆之宴看见宁姨娘态度转了些,不再一味想探知他身体情况,这才缓了脸色,“嗯,劳姨娘挂心了。我自然是无碍,只是我家娘子娇弱,实在冻不得。况且,我们两口子在外劳累一天了,实在不想继续在这里站着了。”
宁姨娘不由得瞥了娇弱的叶蓁蓁一眼,只见她穿得暖暖和和的,还披了一件大氅,手里捧着汤婆子,脸红扑扑的,哪里有半分冷着的模样。
到是她,操持了一天,指尖都冷的麻木了。
“嗯,世子教训得是,世子妃娇弱,不似我们这些皮糙肉厚的。”宁姨娘讪笑道:“是我没有想到,银杏,还不快把世子妃迎进去,莫要让世子妃冻着了。”
叶蓁蓁冷笑:“姨娘才娇贵,世子这样几句话,竟然也算得上教训了。您可不知道,我们平日里教训下人,可不是和颜悦色的。哦,我说这些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姨娘不要多想了,世子完全没有教训姨娘的意思。”
宁姨娘脸色发白,胸脯剧烈起伏,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夫人,所言正是。”陆之宴自然的伸手牵住叶蓁蓁往屋子里走,立刻换了一副温柔似水的模样,关心道:“今日累着了吧,等会让丫头婆子烧些热水,好好沐浴放松一番。”
“嗯,多谢世子。”叶蓁蓁顺势娇羞的靠在陆之宴身边。
“你我正头夫妻,不必谈这些。”陆之宴伸手揽过叶蓁蓁的腰,“夫人莫要同我客气了。”
宁姨娘闭上眼睛,好一会才睁开,面色缓了许多。
她柔声喊道“世子妃”,道:“我已经给您备好了鸽子汤,这个东西最是补气补血了,不如先浅浅尝一尝。我还让人送了被子,都是好东西,你见了一定会喜欢的。之前你说想查看府中的账目,今日也全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你这位当家主母查看呢。”
叶蓁蓁伏在陆之宴肩头,娇弱道:“不知怎的,今日乏得很,这些账目还是改日在看吧。”
宁姨娘被赌了回去,最后说,“都行,只要你方便。”,面色难看的离去。
宁姨娘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砸了一地的东西,陆之昂瘸着一条腿,急急的低声问道:“母亲,怎么了?”
“小贱人,小娼妇,让她猖狂!”宁姨娘气得直哆嗦,说话间,把院子扫了一眼。
院子里静悄悄的,橘黄色的灯笼在雨中摇曳,在大雨中显出几分凄冷来。
这些年,她虽然只是妾氏,但是也一直被老爷宠爱,何尝受过这样的气。
“那个小贱人不能留了,无论世子能不能生。”宁姨娘对陆之昂说:“如果你能把她的清白毁了,我们也算抓住了她的把柄。现在陆之昂特别宠那个小贱人,她若真能生下孩子,那就是世子的子嗣。”
一个女子,若是清白被毁了,那就是被拿捏住了。
陆之宴那样看重那个小贱人,还故意在她面前演什么夫妻情深,她就要让那个小贱人怀上之昂的孩子。
无论如何,这侯府的未来,只能掌握在他们母子手中。
为了这事,她前面筹划了那么多,绝对不可以就这样白白落空了。
陆之昂眼神里划过一丝厉色,“嗯”了一声,他压低声音,很恨的说,“母亲放心,我绝不会让他们这么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