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因为看不得那车上有一层尘土,才特意擦了擦,而且那车里还有一股子残留的烟味儿……”
“是么?有烟味儿啊?看你对甄虹多体贴多周到呀!我实在怕刺眼,所以就跟着梁时卿走了。我这人不喜欢别别扭扭的难受,别人让我不舒坦,我就以牙还牙,让对方也不舒坦!”
展明翊隐忍深吸一口气,恨不能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内心里也忍不住责骂自己:“好好的,你惹她干嘛呀,你擦车干嘛呀……展明翊,今儿你就不该出门!”
他忙把车子开到大马路上,几分钟后,从路边找了一家装修还不错的招待所。
白薇进门,漫不经心地扔了五十块钱在柜面上,“老板,麻烦给两间房!”
老板肖桂芬顶着一头卷发棒,目光贼溜溜地打量过两个人,见白薇一脸的清冷疏离,却艳美惊魂,忍不住扼腕地叹了口气,“多美的姑娘呀,怎么就出来干这种事儿?!”
白薇狐疑,“你什么意思呀?哪种事儿?”
展明翊注意到老板看白薇的眼神复杂又怜悯,顿时明白她是误会了白薇的职业。
他忙从口袋里拿出身份证、结婚证,“一间双人房就行,我俩是合法夫妻,我是航空部队的军人,我媳妇是正经军医世家的孩子,她也是做正经生意的商人。”
白薇匪夷所思地看展明翊放在柜面上的红本本,这人出门竟然随身携带结婚证?!
继而,她恍然大悟,不禁气恼这老板带着有色眼镜看人,“老板,你看我像是出来卖的吗?什么眼神啊你?”
“误会!误会!我也是担心姑娘被人害了……刚才有个姑娘和你差不多大,浓妆艳抹流里流气,后皮草搭配个超短裙,跟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进来开房,所以我就因为他们想多了!”
肖桂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欢迎……欢迎二位,还是军哥哥和军嫂呢!真般配!”
白薇强硬地又强调一遍,“我要两间房,给我开装修最好,设施最齐全的两间,我有钱!”
展明翊也不示弱,“一间双人房!”
肖桂芬还是打开结婚证看了看,严苛地研究了一下钢印和两人的面容。“人家不是两口子的都要一间房,你这亲生的两口子还客气啥呀,一间房还省钱呢!”
“我就要两间!”白薇气哄哄地强调。
“闹别扭了吧?”肖桂芬笑道,“小两口有啥矛盾呀?床头吵架床尾和,睡一觉,什么都好了!”
白薇气得也不拿钥匙,转身就往外走,“我不住了!”
展明翊霸道地直接伸手勾住她的腰,把她捞回怀里,强硬搂着她,不准她逃。
他装好证件,就拿着钥匙,打横抱起她上楼。
“展明翊,显着你力气大了是吧?放我下来!”白薇气恼地挣扎踢踹……
“哎呀,真是个小辣椒!”肖桂芬一脸姨母笑,忍不住赞叹,“老天爷呀!这俩人也太般配了!啧啧啧……还是真夫妻看着顺眼,闹别扭也那么好看!”
进了房间,关上门,打开灯,展明翊环看一眼房间内的摆设,很满意这样干净暖和的环境。
他直接将白薇放在沙发上,见她躲避不及地要起身,他忙抓着她的手肘。
“老实坐着,我们好好聊一聊!”
“我困了,有事儿明天再说吧!”
他忙倒了两杯热水,一杯递给她暖手。
“薇薇,我能感觉到,你有心事瞒着我?”
“没有,就是倦了!”
白薇不看他,踢掉鞋子,蜷缩在沙发上,拿棉袄下摆盖住脚,歪靠在沙发靠背上,闭上眼睛就睡。
展明翊就怕她抵触厌恶自己,没有再往沙发上坐,而是拉了把椅子,隔着茶几,在她身前坐下。
“薇薇,你还记得吗?文家找了一个假未婚夫陷害你那天,我们都做了一场噩梦,我梦到你死了,大叫你的名字,你安慰我,对我说:展明翊,你要相信现实,我只喜欢你,也只爱你,我也不能失去你,我倾尽所能的救你,护你,也是因为不想看你有事!”
展明翊把原话一字不落的重复出来,凝肃而温柔地看着白薇紧绷的侧脸。
“还有当初,你为了护我的性命,执意嫁给我,爸妈得知我拒绝你,还对我又打又骂的……你还说,或许我们领了结婚证,就能避免牵引,护住我的命!”
白薇侧了身子,别开脸,仿佛躲避一只洪水猛兽,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这人实在太可怕,她的话,她的所作所为,他竟然都刻在脑子里?
她不敢想,他多少次的回味,才能如此一字不差地说出来。
更不敢想,如果将来她真的应了诅咒死了,他会伤心到什么地步?
她更惧怕,故事的走向变了之后,所有的劫难都落在他身上。
自从在展明黎的死亡之地找到冻僵的他,她就毛骨悚然,心神不定。
一想到他没有意识地、躺在无人的旷野里——在那条结冰的水沟里慢慢死去,她就懊悔不已,心如刀绞。
事实也正是如此,盘古村举全村之力,联络那附近几个村的村民帮着一起寻找,才引着她寻到那个位置,否则,他必死无疑。
她再也不希望那种事发生。
那种后果她承担不起,展家的长辈们更承受不起!
“薇薇,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从昏睡中醒来,整个人就奇奇怪怪的?我们一起历经生死,走到今天不容易,我们应该彼此珍惜!”
“展明翊,我真的累了,我想安安静静地睡一觉!”
注意到她眼角有泪花泫然欲泣,展明翊不安地僵了僵,“去床上睡吧,沙发上冷。”
“我不要!”
展明翊也不强迫她,自己洗漱沐浴之后,就把床挪近暖气片的位置,然后躺上床暖着被窝。
过了十几分钟之后,被窝里一点凉意都没有,他才下床,将已经睡沉的她放在床上,小心翼翼地给她脱了棉袄和袜子,拿热水烫了毛巾给她擦了擦脸和手,又给她洗了脚,妥帖地给她盖好被子。
他则关了灯,穿好衣服,又下楼去迎宾台,拿起电话打到梁时卿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