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胤禛都还以为是自己出现幻听了!
那么大个人了,竟然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非要在这种时候添乱。
福晋也太不懂事了些。
为了一个名声好听而已,就把自己折腾到活活累晕过去。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强忍住内心的不耐,胤禛无奈只得把脚步转向永和宫去。
荣安院。
念安正拿炭火烤着橘子皮,时不时用小镊子翻一下面儿。
免得烤到焦黑,那闻起来就只剩下就一股子糊味儿了。
冬日也就这一点好处了。
能用水果皮什么的,慢慢熏出来一些淡淡的果味,这样一直待在房间里,至少也让人舒心许多。
“主子,”春秋把念安交代的那些话默默记下了之后,实在没忍住出声询问道:“您让奴婢转告给宋格格的那个消息……”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没办法,谁让那件事情实在太过离奇了呢,听上去就觉得像是编造出来专门唬人的。
可是主子又向来不会说假话哄人,所以这事儿啊,十有八九是真的。
那春秋就更加纳闷了。
既然钮钴禄格格背后站的是德妃娘娘,那这么多年怎么就没人发现呢?
“你以为,”念安并没有直接说出答案,而是循循善诱道:“钮钴禄格格在王府里的倚仗是什么?”
春秋闻言顿时露出思索的表情,接着不太敢确定,用迟疑的语气说道:“应该是、是四阿哥吧?”
毕竟,子嗣才是重中之重,也是一个女人在后宅里的立身之本。
更何况,对于皇室的阿哥们来说,子孙当然是越多越好。
“既然四阿哥那么重要,”念安轻描淡写地指出了问题的核心,“那钮钴禄格格又凭什么敢带着四阿哥入宫呢?”
“万一出了点什么事,那她就算是哭死都来不及。”
春秋并不笨,她只是没有纵观全局的意识,想不到那个方面上去。
如今被念安一点拨,当即恍然大悟,万分笃定的下了结论:“所以说,宫里一定有可以保护她和四阿哥的人!”
“这样钮钴禄格格才敢这么有恃无恐的把四阿哥给带入宫!”
这个疑惑一解决,可是新的不解又随之而来的产生了。
“那您是如何知道,她背后之人就是德妃娘娘的呢?”
想要主子告知自己答案,春秋殷勤小意地端来了茶水还有瓜果点心之类的,讨好地摆在了主子面前。
没有拒绝这番好意,念安只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这丫头,还真是把自己的讨巧卖乖给学了个彻底。
“你可别忘了,荷花池落水那件事。”
当然,今日难得得空,心情又实属不错,念安也不介意做个答疑解惑的大善人。
“当时我可是亲眼目睹了所有经过。”
也是由此断定,钮钴禄氏必然与德妃关系匪浅。
要不然总不至于两个人一拍即合,联起手来统一战线对付自己吧?
这两人,一个是深宫里极受宠爱的妃嫔;一人是当朝王爷后宅里默默无闻的小格格。
谁都不会把她们给联系在一起。
可偏偏就是这看似毫不相干的两个人,暗地里不知道联手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念安有时候甚至都忍不住往最坏的结果上去想。
倘若不是阴差阳错,自己入了雍亲王府,那么钮钴禄氏一定会是所有人中最后的赢家。
春秋一脸茫然,喃喃自语道:“那为何之前,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发现呢?”
接着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带着几分后怕,快速道:“这一回,不会也是钮钴禄格格故意暴露给您知道的吧?”
在她心里,已经快把隐藏极深的钮钴禄氏给妖魔化了。
生怕对方趁虚而入,钻到空子来暗害她们家主子。
她觉得,以自己那点微薄的能力,怕是招架不住。
万一真叫对方得逞了,那主子岂不是就危险了?
“人急了呗。”
念安只专注于继续和橘子皮作斗争,闻言头也不抬,随意说着:“觉得我碍着她的通天大道了。”
“于是慌乱之下就兵行险招,结果一时不慎暴露了自己。”
钮钴禄氏怕是怎么也想不到,她辛辛苦苦隐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只短短几天功夫,就被念安给摸了个透彻。
听罢,春秋顿时长松了一口气,语带庆幸,抚着胸口连连道:“幸好幸好。”
不是故意设计的就好,这样主子也就少了份危险。
“放心好啦,”听见这极大的松了口气的声音,念安顿时忍俊不禁道:“钮钴禄氏接下来还有的忙呢。”
“估计应该没什么精力,来给我找麻烦添堵了。”
毕竟,光是应付宋格格一个人,都够她喝一壶的了。
有些话根本用不着说出口,聪明人自然会往深处去想。
念安只需要把这个消息告知给宋泠月,她自然就会往过往的那些事情上联系。
一旦确定了钮钴禄氏在其中有推波助澜的痕迹,相信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可以不计后果的为她的孩子报仇雪恨。
而自己,只需要稳坐钓鱼台就行了。
“拿把小剪刀过来,”念安心情颇好,甚至有些想要动手做些小玩意儿,“我把这些橘子皮给处理一下。”
剥了许多,基本上都没怎么吃,现在全摆在了托盘上。
主要是太凉了,尝一两瓣解解馋也就行了。
现在一切都得以肚子里的孩子为主。
大不了等卸完“货”,再痛痛快快吃个够呗。
“主子,您现在可不能动这些利器,”春秋不赞同地说道:“要不,您指挥着,奴婢替您动手?”
“罢罢罢,”不能自己动手,那就失去了许多乐趣,念安顿时兴味大减,无奈又随然道:“就这样吧。”
春秋为了哄主子开心,连忙转移话题,把这一茬儿给揭了过去。
“主子,您教给小全子的应对之策究竟是什么啊?”
“奴婢看他这几天,松快了不少呢。”
说到最后,有些不甚高兴道:“都开始嘚瑟到奴婢面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