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钟快到五点的时候，彭吉第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进门第一时间就吆喝起来。
“走走走，李老板，我都安排好了，咱们直接去对面吃饭，带你吃点不一样的！”
边境的美食如果说差异很大，李荣泽是不信的，看了一眼彭吉第身后问：“我那个伙计呢？”
彭吉第进来也没见外，自己倒了杯水，一口喝完，缓了缓说道：
“一起坐车太挤了，我先把他们送过去了！”
“没必要呀，我们可以开自己车过去的！”李荣泽拿着外套说道。
“时间有限，车子的过境手续怕来不及了，这样，我明天替您办车子的！”彭吉第笑着说道。
彭吉第这种自作主张，让李荣泽心里有些许的膈应，边穿边走，站彭吉第跟前，似笑非笑道：
“彭哥，您可太热情了！那就走吧，别让我兄弟等久了！”
彭吉第听出这是李荣泽拿话点他了，脸上的笑容紧了一下，点头歉意道：“是我着急了，李总勿怪！”
彭吉第在前面引着，简单介绍了一下行程安排，除了吃喝娱乐，还希望李荣泽去看一下他的公司。
李荣泽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只说明天要赶回乡下。
一台自带可爱气质的铃木七座小面包，彭吉第拉开车门，请李荣泽两人先上车。
李荣泽让了一下，看副驾空着，便转身和梁猛说道：“猛子，你去坐副驾！”
说话间，李荣泽用力抓了一下梁猛的胳膊，暗示他提高警惕。
梁猛愣了一下，刚准备开口问，李荣泽却已经钻进了车。
车子启动，彭吉第起了个话头：“听说李总还在匠龙村投资建厂了？”
“昨天才定下来，彭老板消息挺灵通啊！”
“呵呵，这屁大点地方，想不知道都难！”
“以后还要麻烦彭老板，多多关照。”
“我是巴不得和李总建立稳定的供货，就怕李总看不上啊！”
“彭老板放心，只要货好，您只管拉过来，现货现结，始终有效。”
“哈哈哈，好，李总爽快！”
……
一路上，双方友好地相互试探着，彭吉第想做独家供应，李荣泽自然不会答应。
既然杨富民那里不合适拿货，李荣泽就想借这次出境，再联系一下林志军，不然，他不可能真为了一顿饭出境冒险。
彭吉第似乎和两边的检查人员都异常熟悉，丢烟过去也不避人，出入境的检查，像是路上碰到了熟人，只是停车随意聊了一会天。
出了国门，李荣泽便冒出一股莫名的情绪，有不安，更多的似乎是期盼。
彭吉第看李荣泽一脸严肃的样子，出声安慰：
“李总，把心放在肚子里，咱们这边都挺安全的！”
李荣泽把心思抛开，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出声说道：
“都出国了，咱们就别那么客套了，我叫您一声大哥，您叫我小泽吧！”
彭吉第拍了下李荣泽胳膊，哈哈一笑道：“是是是，应该如此！”
“彭大哥，还有多远？”
“按这个速度，大概还有20分钟！”
“这么远，是去河内吗？”
“没到河内，在北江的旁边！”
汽车行驶了十多分钟，路边上出现了三台摩托，李荣泽第一时间就看到了李赞军。
车子停下，李荣泽打开车门，让李赞军坐到了后排。
重新上路，三台摩托车走在前面开路，派头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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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荣泽离境的时候，国内开始了鸡飞狗跳。
办公室里，陈耀东手里夹着烟，听着行动组不断传来的消息。
“确实有人盯着李荣泽一行！”
“木材商人彭吉第开车把他们接走了！”
“他们过境后20分钟左右，盯梢的也过境了，我们要跟上吗？”
……
陈耀东揉着太阳穴，思索了一阵，问道：
“老符，他们应该是前往彭吉第的地盘，那伙盯梢的估计是杨富民的人，短时间要理清楚线索不现实，你有什么好主意！”
老符叫符林，和陈耀东一起到宾馆见过李荣泽，听到陈耀东的问话，半天才开口。
“李荣泽要从京都调工程队过来，我建议塞几个生面孔进去，再让他把人带在身边，代替他和杨富民接头，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
陈耀东眼睛一亮，确实是个好方法，猛地抽了两口烟，点头说：“嗯，我来联系上级，你去安排人进莫家的施工队，这样接头更安全。”
老符没有动，提醒道：“安插的人，要尽快和京都工程队混熟，而且，要注意保密！”
“嗯，我亲自抓名单，入境处要盯好，确保李荣泽回来的第一时间接上头！”
老符想了想，说：“人员从这边调还是？”
陈耀东再次陷入了沉思，半响才说道：“我请示领导吧，最好都是生面孔，最好，连我都不认识。”
卧底的痛苦他们都知道，实在不忍心再让自己的熟人陷进去，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符林明白陈耀东的意思，轻幽幽地叹息一声！
商量好细节后，两人分头行动。
两天后，代号“回家”的行动正式确立。
于此同时，缉毒总部领导接触过谢家、黄家、朱家后，往荣安地产安插了两个人进去。
邵建军听到谢晨东的要求后，没有什么意见，两个工程车驾驶员，放在几十人的队伍里毫不起眼，等机械和人员都到位后，便安排好铁路托运发往凭城。
京都土地已经上冻，能去的工程师人数不少，副总经理刘春年带队并负责后勤组，张清远、程齐宝带领设计组，鲁松文、何炳文分管机械和施工人员。
按照李荣泽估计的时间节点，在梁猛婚后，队伍也刚好赶到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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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南虽然地域小，但行政分级一点也不马虎，省、市、县、乡、镇、坊六级。
越南自古学习困难，法国殖民期间，一个法国传教士为他们做出了“伟大”的贡献，拉丁文字结合发音生造了一套文字体系。
北江县往西大概5公里，到了此次的目的地——鲁行县。
出国了，又貌似没出国，同样的长相，同样的气候，只要你不开口，很难区分国籍。
到了一个集镇，三辆摩托停在一个五层楼房前坪，看样子像是一栋酒店。
下车的第一时间，李荣泽抬手指向西北方，问道：
“彭哥，那边过去是哪里？”
彭吉第环视一周，犹豫着说：“大概是太原吧！或者谅山？怎么了？那边你有朋友？”
李荣泽扯了个笑容，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只是突然想去那边！
“随便问问，对了，您能帮忙找个详细一点的地图吗？”
彭吉第伸手虚引，边走边回道：“地图是有的，都是越南文字，你拿着也看不懂啊！”
“没关系，我也只是随便看看，了解一下！”
走到酒店大厅，骑摩托车的四个人已经不见了，司机用越南话和前台说了几句话，彭吉第不管不顾，带着李荣泽三人绕到楼梯，径直进到二楼的一个套间。
外间像是客厅，中间有一张不大的圆桌，有四张靠椅和四把凳子环绕，四个白长袍的女人站在墙边，脸上化着浓妆，看不出年龄。
视线转到里间，有床，似乎是卧室。
看到客人进来，女人弯腰行礼，然后默契地分开，在餐桌边上站四方位，彭吉第把李荣泽让到主位，男人坐靠背椅，女人站在右侧伺候。
越南食物也是源自中西合璧，以香辣酸为主，香茅是特色辅料，基本每个菜都放。
桌上已经摆满了菜，六个荤菜三个汤菜三个凉菜，彭吉第一一介绍着菜品，除了本国特色的美食，居然还有一碟虎肉，一份生鱼片。
腌制过的虎肉，切片后蒸熟，色泽发黑、纹理细腻，配着蘸料，李荣泽吃了两块，口感软嫩，香辣中有些许回甘。
酒是彭吉第自己泡的药酒，里面有虎骨、山参、鹿茸等药材，密封了两年才开坛，药酒独特的香味，入口很绵，没有一丝辣味，后段只有药香。
光凭这酒，李荣泽就感觉没有白来，端着酒杯一顿猛夸，直言酒卖不卖，钱不是问题。
彭吉第很上道，虽然泡得不多，但也表示可以送10公斤出去。
这点量当然不能满足李荣泽的胃口，虎骨不能过境，貌似酒也不行。
当然，如果贴假的酒牌，还是可以打擦边球的，一如边上伺候的女人，布菜和倒酒，总拿球擦边，手肘破译出摩斯密码，敌方是空军在轰炸，一顿饭吃得梁猛和李赞军面红耳赤。
“彭哥，我出10万元能泡多少这样的虎骨酒？”
彭吉第用力眨了一下眼睛，不确定是李荣泽喝多了，还是自己喝多了，看着李荣泽一脸的诚恳，摇了摇头道：
“啧，小泽，你让我去哪里找那么多虎骨啊！”
“收呗，有钱还怕收不到？”
“这么大的量，估计还得先收一家酒厂！”
“哎，这样太麻烦了，还是下次彭哥您多泡点吧！钱我出了！”
李荣泽深感遗憾，有现成的买买就好，自己建厂搞违禁品，没那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