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时间，李荣泽起身到浴室洗漱，继续推敲事情走向！

    直接问美玲，她大概是不知道的，何况两人目前正处于互不信任阶段，即便她说了，李荣泽也持怀疑态度。

    美玲看李荣泽这做派，是打算在这里过夜了，犹豫着自己要不要留下。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心声，李荣泽在浴室叫了她一声。

    “你也留下吧，做戏做全套！”

    美玲很想问留下做什么，体验一万一晚的客房吗？还没来得及出言嘲讽，敲门声再次响起。

    美玲起身开门，李荣泽自顾自地换着睡袍，心里却很是期待着。

    门口响起说话声：“泽老弟呢？一起下去喝一杯？”

    李荣泽走出浴室，看着前面穿得整整齐齐的四人，半开玩笑道：

    “想不到老哥们体力这么好，这个时间还没休息！”

    彭吉第打了个哈哈：

    “我们可受不了那群小妖精，这不，心里一直挂念着你要虎骨药酒的事，我和老郑、老吴商量了一下，现在有了点眉目。”

    李荣泽扯了个笑脸，侧身伸手往房里引了一下，略带惊喜说道：

    “哦，太好了，可我这刚换了衣服，哥哥们不嫌弃，要不，进来坐坐？”

    一边的黎敏辉咳嗽一声，打断了正要回话的彭吉第，拱了拱手说道：“我就不参加了，楼下还有事，泽老弟哪天有时间，我带你玩点别的！”

    没等李荣泽回话，紧接着又说：“对了，美玲，跟哥哥一起去看看？”

    李荣泽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侧转身子看着后面的美玲，后者低头沉默了片刻，犹豫着道：“这个，不好吧，我今天可是特意来陪李老板的。”

    李荣泽眼角跳了一下，故作不舍道：“你去吧，等下记得回来就好，我先和彭哥他们谈点正事！”说完，又看向黎敏辉，半真半假道：“辉哥，可别把我的美玲带到牌桌上去了！”

    黎敏辉假装生气：“老弟说什么呢，我是有事情找美玲帮忙！”

    “哈哈，开个玩笑，辉哥别生气！”

    李荣泽嬉笑着说完，又拉过美玲的手，在她臀部用力捏了捏：

    “宝贝，快去快回啊，我晚上可离不开你！”

    一帮人配合着露出暧昧的笑容，让出一条路，目送两人离开。

    关上门，李荣泽便把人往会客区引：“随便坐，对了，喝点吗？”

    郑远平摆了摆手：“不喝了，喝不动了！”

    对一群整日声色犬马的中老年，李荣泽也不勉强，拿出烟散了一圈。

    众人围坐在沙发上，各自点上。

    李荣泽便把话题往药酒上引：

    “真要感谢彭哥，把我心心念念的药酒给解决了！”

    彭吉第摆摆手：“老弟运气好，我也就问了一嘴，老郑说他能搞来稀缺药材！”

    又转头问郑远平：“老郑，你说说。”

    郑远平眉头挤成“川”字，缓缓道：“鹿茸、山参这些还好，主要虎骨，最好的是东北虎，其次是孟加拉虎，东北虎主要是毛子那边散货，可遇不可求，大量收的话，这价格肯定会炒成天价！”

    李荣泽抽了一口烟，轻描淡写地说道：“当然要选最好的，钱能解决的事，都不叫事，咱不差钱。”

    听到这暴发户般的言论，郑远平做出了决定：“150元一克，我给你弄两千克！”

    吴佳俊闻言，直接惊了，说好的东北虎200，孟加拉虎150，再说，面对这样的土豪，不是更应该挥舞大砍刀吗？真么还往回收了？

    不理会彭吉第散发着威胁的眼神，吴佳俊盯着郑远平提醒道：“老郑，你是不是记错了，东北虎不是200吗?”

    郑远平用责备的眼神看着吴佳俊，正要开口，彭吉第的声音插了进来：“老吴，李老弟也不是外人，没必要把坑人的价格报出来！”

    郑远平继续补刀道：“是啊，老吴，不要这么小家子气，李老弟要是知道咱们坑他，那以后还要不要见面了！”

    吴佳俊目瞪口呆，合着自己里外不是人呗，讪笑一声道：“哎，也是，那这个价格，李老弟可要捂住了，不然咱们可亏大了！”

    李荣泽不知道他们玩什么套路，呵呵一笑，拱手道：“那必须的，小弟感谢哥哥们的照拂，一事不烦二主，麻烦平哥把药配齐，看一起需要多少钱。”

    郑远平点头道：“求之不得，其他药，我给你优惠点，一起，算你42万，不过时间上可能会稍微久一点。”

    “没关系，配好了，你直接送到我凭城的工厂就行，我安排人对接。”

    郑远平为难道：“这个，老弟，哥哥边境没门路过去啊，这可都是违禁品。”

    这个回答挺意外，李荣泽差点就露出嘲讽的表情。

    你们都做这个生意了，现在跟我谈违禁品？

    虎骨撵成粉和药材搁在一起，谁知道是什么？这属于稍微有点关系都能摆平的事。

    李荣泽没有马上回话，他觉得没这么简单，这是想试探他，看里面是不是有人，或者，是在找缉毒大队？

    李荣泽笑了，点头道：“虽然麻烦一点，但也不要紧，让我兄弟跑一趟就是。”

    接着，李荣泽又请教了泡酒的流程，还表达了再购买一批的想法。

    半个小时后，看大家聊得差不多了，彭吉第便开口邀请，明天上午去厂里！

    李荣泽自无不可，双方握手道别，打开门发现美玲独自等在外面，彭吉第没有理会她，只嬉笑着让李荣泽注意身体。

    李荣泽热情地送走三人后，脸瞬间垮了下来，转身进屋，反复思索着细节。

    美玲进门后第一时间锁上了门，看着李荣泽径直躺到床上，心里忐忑不安，转身走进浴室洗漱，顺便安抚自己的情绪。

    吴佳俊的表情不似作假，彭吉第和郑远平应该是临时改变主意，可这些东西能说明什么呢？

    难道？他们想混点白面在里面？

    哎，感觉这个局好乱，到底是谁在设局？

    “你不问黎敏辉叫我过去做什么？”美玲上床主动说道。

    李荣泽眼睛都没睁开，笑了笑道：“大概是问那7个人离开的原因，还有我向你打听了一些什么！”

    他忽然明白了，从刚才吴佳俊的惊讶看出来，这些人相互之间都缺少信任，所以这个局，不应该当做整体看。

    美玲看李荣泽脸上的笑容，觉得莫名其妙，跟黎敏辉的问题一样，让人摸不着头脑。

    圆床很大，被子也很大，足够两个人在上面自由翻滚，所以除了偶尔无意识的纠缠，两人基本是各睡各的。

    越南的清晨很有韵味，窗外鸟语花香，床上枪出如龙。

    美玲发现了李荣泽的大秘密，仔细体会一番后，悄然起床妆扮自己。

    李荣泽隐隐觉得，今天会是忙碌的一天。

    起床后，先泡了一杯茶，味道似乎比昨天要好，让自己快速地清醒了过来。

    李荣泽顿悟，茶也是挑人，本地人觉得好喝，一是因为习惯，二是因为有一定功效。

    独特的地理气候，必然有对应相克的事务，食物如此，茶亦是如此。

    那么人呢？

    人性太复杂，这些人又个个心怀鬼胎，李荣泽把握不住，没必要再跟他们纠结了，想办法去到吸引自己的地方才是。

    出门后，昨夜热闹暧昧的大厅，此刻却静得让人发慌，几乎所有的门都开着，配合金色、红色的门框，像极了一张张血盆大口。

    把钥匙放到前台，抬腿刚走到外面，一个服务员弯腰过来，用越南话说着什么。

    美玲翻译，原来是彭吉第在等着他们。

    二楼包厢，李荣泽见到了彭吉第，还有焕然一新的两个伙计，满意地点了点头，便和彭吉第寒暄起来。

    服务员开始上食物，有蛇羹、小笼包、米粉、面条、酸菜等等，丰富得像是早茶。

    彭吉第一一做了介绍，看到李荣泽端起蛇羹，早已饥肠辘辘的李赞军和梁猛，像是得到了进攻的命令，开始胡吃海塞起来，李荣泽心里觉得好笑，却还要积极地替他们打掩护。

    “彭哥，今天借车给用一下，我等下去河内转转，买点特产带回去。”

    “嗯，可以，等下去了厂里后，我陪你去买一趟吧！”

    “没必要再麻烦您，让美玲跟着去就好！您要是真想帮我，就再帮我准备几车木材吧，也不枉我跑这一趟！”

    “这，老弟，这边可不是国内，乱得很，你要出点什么事，我可担待不起！”

    “应该不至于吧，我一个老实本分的生意人，再说，我这两兄弟也不是吃素的！”

    吃得满嘴流油的两人听到李荣泽点他们了，赶紧直了直身子，恨不得把我很能干写脸上。

    彭吉第这才答应道：“那行，等下我给你几个地址，你去那里买，保证不会坑你！”

    最后，一桌子早点，居然什么都没剩下，彭吉第还贴心地询问吃饱没，要不要再来点。

    李荣泽直说吃饱了，李赞军和梁猛虽然还能吃，也是红着脸说够了。

    饭后，美玲犹犹豫豫地说道：“我要先回一趟家，就不过去了吧！”

    彭吉第看了一眼美玲，笑着说道：“哦，怨我，先前只请了美玲一天！”

    李荣泽意有所指道：“美玲，没必要现在回去，这样，你再陪我一天，我付你双倍的钱！”

    美玲很想问，你买特产用得着我陪吗？

    在大家“期盼”的眼神下，美玲最终抿嘴点了点头，一副被强按着低头的样子。

    刚准备上车，李荣泽有种强烈的、被窥探的感觉，顺着直觉所在，转头看向路口。

    一百多米开外，一个身穿白色卫衣的女子竖起了中指。

    李荣泽呆了一下，这个距离，这个手势……

    装作不经意地环顾一周，顺便观察了一番彭吉第和美玲，看他们神情自若的样子，似乎与他们无关。

    低头上车，李荣泽很确定，那个中指就是给他的，可是人生地不熟，谁会这么友好？

    出发去厂里，这次多了一台摩托车，成了两台走在前，两台走在后的格局。

    车上，李荣泽百思不得其解，于是问道：“彭哥，你们的生意，有欧美的合伙人吗？”

    彭吉第头往上一仰，皱眉思索片刻道：“这个~，好像没有吧。”

    七拐八绕之后，到了一个半开放的工厂前，一圈房子围着，占地大概有一亩，十几个人看上去各司其职，热火朝天地忙碌着。

    除了做家具的手艺人，还有半数是孔武有力，面露凶相的人。

    众人一路看，彭吉第在边上一路做着解说，这里开料，这里雕花，这里是仓库……

    虽然手艺也就那样，但李荣泽依旧给了很高的评价，直到进了仓库，李荣泽瞬间来了精神。

    “彭哥，你这还有不少好料啊，怎么，都舍不得拉回国内吗？”

    彭吉第苦笑道：“攒了几年的货，再说，拉进拉出也麻烦，索性就留着自己用了！”

    “这小国寡民的，有人懂这些料吗？与其堆在这里，不如卖给我，让你资金周转起来！”

    李荣泽大言不惭地开始pUA，虽然自己买回去也是堆着，但他人傻钱多啊！

    “老弟，我已经散了消息出去，下周就陆续有好货过来，保准让你满意！这里的，还是留给老哥撑门面吧！”

    李荣泽摸着小叶紫檀的大料，心里在滴血，想了想道：“别啊，我没看到就罢了，这看到吃不到，你这不是让我难受吗？”

    意思很明确，你老彭费劲把我拉过来，不能轻飘飘几句话把我打发了。

    拍了拍木头，伸手一画了个圈说道：“这样，彭哥，我不全要，你给一半，这里拉三车给我，价钱你随便开！”

    彭吉第也是故作矜持，真要不卖，也不会拉着他过来，犹豫了一会道：

    “那这样，费用也不多要你的，不过，拉回国的运费你自己掏！”

    这点钱李荣泽不在乎，不过希望彭吉第派人送一下，于是，两人开始商讨起细节。

    彭吉第安排车来拉货，顺便把木料分类过磅算价格，李荣泽打电话给银行转账，心满意足地花费了五十多万。

    彭吉第也很满意，90多吨木料，将近一半的利润，还要什么自行车，万一这些货能进到黑市，自己还能赚一次。

    事毕，李荣泽借了彭吉第的小面包，顺带借了一个司机，开始往河内走。

    路上，那股被窥探的感觉，总是若即若离，直到走了十来分钟，才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