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虚弱地“嗯”了一声，身体传来的疼痛让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一样。
顾将军又问道：“军医可有说是什么毒？”
冬至摇摇头，这毒他们见都没有见过，自她中毒那刻起就感觉自己的身体里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
顾将军看着她这副模样叹了口气，有些自责，冬至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用尽全身力气道：“将军……别担心我，我……我……没……”
“事”那个字，她怎么也说不出来，而且她看起来也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罢了罢了，你就先别开口了。”
她会亲手斩下敌军的人头给冬至报仇的。
而就在这时，外面有人说道：“顾将军，指挥使有事跟你商议。”
“好。”她看了冬至一眼，起身离开。
……
顾清鸢和夏至一路风餐露宿，身上原本被雨水打湿的衣服，在白天赶路时又被晒干，现在衣服贴在身上，让顾清鸢有些难受，不过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终于在第三天傍晚的时候，顾清鸢到了舷城。
这是大宁国最外面的一座城，如今城中的百姓因为即将要面临一场战争显得有些慌乱。
几乎每家每户都紧锁门窗，街上空荡荡的，风卷起地上的落叶，看起来有些萧条。
到了驻扎军帐的地方，那些人一眼就认出来了顾清鸢还有夏至。
“顾将军的营帐在哪？”
顾清鸢问道。
“在那里。”
他们给顾清鸢指着，之后，顾清鸢就朝那边走去。
他们几乎很少见到少主，但在看到她的一瞬间，他们就认出来了少主。
因为，她和顾将军真的是太像了。
顾清鸢过去，却没有见到顾将军。
她等了一会儿，才看到她娘从另一个营帐里出来。
顾将军正与人商议着事情，忽然抬头一看，看见了两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她沉默了一下，随后摆摆手，让那些人回去，接着，她朝顾清鸢和夏至走去。
“你们怎么过来了？”
顾将军呵斥着，又看了看夏至，好像在说，顾清鸢不懂事就算了，怎么夏至也让她胡闹。
顾清鸢看见她，朝她扑过去，抱住她道：“娘！你别怪夏至，是我自己非要来的。”
顾将军松开她，问道：“为什么执意要过来，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我知道，但我过来是有事跟娘说。”
“进来说吧。”
外面并不是说话的地方，顾将军把顾清鸢和夏至带回了自己的营帐内。
到了里面之后，三个人坐下。
顾清鸢看着顾将军，开口问：“娘，你这几天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顾清鸢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来得还不晚。
“今天我们还在商议要提前做好埋伏，你们就过来了。”
顾清鸢的心又提了起来，她现在总觉得每个她娘身边的人都不安好心。
她压低声音，把自己的来意和顾将军说了一下，“娘，这几天没收到你的信我总感觉不安，恰好四皇女又找到了我。”
“这几天军中忙，我还没来得及写信回去。”
解释完之后，她又问顾清鸢：“四皇女？你怎么会和她扯上关系？”
“她说想让我们顾家归顺她，支持她。”
顾将军冷笑一声，“我早已跟陛下说过，支持太女殿下登基，四皇女算什么东西？”
夏至及时说道：“将军，这次少主她是担心你才来的，你要小心身边人。”
“对，四皇女说在你身边安插了她的人。”顾清鸢补充。
顾将军蹙起眉头，“什么？”
接着，她拔出剑，似乎要去清理身边的叛徒的时候，顾清鸢握住了她的手。
“娘，现在我们先看看情况，别轻举妄动。”
顾将军又把剑收回剑鞘，看向二人道：“这里你们二人不宜久待，清鸢你越早回去越好。”
“我不想回去。”顾清鸢摇了摇头。
她既然来了，就没想过要回去，而是想和她娘一样，在战场上杀敌。
顾将军敲了一下她的头。
“这里没什么好玩的，何况一不小心就会没命，你要是不回去我只能派人送你回去了。”
说是派人送她回去，其实就是押着她，把她送回京城。
顾清鸢也清楚，倔强道：“娘，我不想回去。你把我送回去，我还会再回来的。”
“你！”
顾将军被她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到了吃饭的时间，顾将军起身，带着二人去吃饭，又看了看她们身上的衣服，皱眉道：“等下把衣服也换一下吧。”
军队驻扎在一条小河前，吃过饭以后，顾清鸢到河边洗了一把脸，换下了贴在她身上让她难受的衣服。
晚上的时候，顾清鸢睡不着就独自出来转转。
月光落在河里，像是给世界点缀了一圈银色的光辉。
忽然，她听到了窸窣的声音。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她看到了破壳的蝉，它正努力地抖动着它那白色的羽翼，口中发出鸣叫。
蜕壳成功的蝉在树枝上发出骄傲的叫声，那副土褐色的壳留在原地。
顾清鸢捡起来，在手中捏碎。
很快，那副土褐色的蝉蜕就化成了土，洋洋洒洒从她手中洒落。
……
翌日。
顾将军始终没有放弃把顾清鸢送回去，然而她的态度却异常坚定。
她要留下来，这样她才能放心。
另一边，城楼之上，戴着半边面具的男子靠在上面，朝远处眺望。
他被面具覆住的那半张脸的眼睛是蓝色的，而另一只眼睛却是金色的。
为了让自己变强，他服过太多自制的药，导致瞳孔变异成了两种不同的颜色。
不过这也有好处，能够让他看得比一般人还要远。
朝着舷城的方向看的时候，他发现顾将军的身边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个年轻的女子，那个女子和顾将军长得很像，想来是顾将军的亲属。
底下的人问道：“陛下，要动手吗？”
“不。”
男子摇了摇头，现在还不到时候。
他要一举拿下舷城，手刃了杀了他许多士兵的顾将军，为他的子民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