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洄州真的觉得自己要疯了,所以才会跟着那妇人的马车到了这。
他太想阿梨了。
即使那妇人的身影像阿梨又如何?那到底不是阿梨。
解洄州自嘲地低下了头,他早已永失所爱。
男人又在树下站了一会才离开。
时间不多了,他得回去多看两册策论。
他定要拿下魁首。
解洄州往回走,背影充满了落寞。
一直到回了客栈,他才拿出随行李带着的牌位。
“阿梨,我今日差些认错人了。”
“可那个人的背影,真的好像你。”
他轻抚着牌位,怕上面沾了灰。
他的阿梨,爱干净。
“再等一个月,阿梨定能当状元夫人。”
他承诺她的,一定会做到。
到时候,他定将她风光娶进他的状元府。
状元及第,朝廷会赐状元府,这是一等的殊荣。
这一日,对于解洄州来说,又是无尽的孤独。
……
另一边的秦霜梨回了房之后就躲在了床内。
她越想越觉得可怕,要是她被解洄州看见了该怎么办?
她和解洄州的事情要是暴露了,她怕是还没报仇就要被侯府休弃了。
不行,她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她一定要报仇,也绝不允许解洄州坏了她的好事。
这段时间解洄州最好不要看见她,不然……
她真的不介意先送他上天。
反正他是个短命鬼,早点死和晚点死,没什么区别。
秦霜梨并不喜欢解洄州。
他于她而言,不过只是一个工具,她怀上孩子了,他也就没用。
解洄州迂腐古板,脾气又凶,看起来还有自己的秘密,和这样的人在一起,说不定危险什么时候就来了。
她才不要。
秦霜梨从始至终都只喜欢他行房事的能力。
肩宽窄腰,生得又好看,和他生的孩子一定也好看。
“小姐要不要吃蜜饯?”
最近小姐的口味一直在变,隔一天想吃酸的,隔两天又想吃甜的,昨儿个又想吃辣的。
搞得绿竹都晕了。
所以,小姐腹中的小主子到底是小小姐还是小公子?喜好如此多变?
“嗯。”
她有点想吃糖葫芦了。
“小姐,若有一日,解公子发现我们欺骗了他。”
“我们要怎么办?”
绿竹开始担心这个问题。
最近两个月,解公子会一直待在燕京,若她们出府,总有一日会被他看见。
“不怕。”
秦霜梨现在已经镇定下来了。
“解洄州下个月就要死了。”
“我们只要熬过这一个月就好了。”
“他绝对不会发现我们的。”
秦霜梨有信心,因为这个月,她都不会出门了。
绿竹再一次被安抚住,她安定了不少,忙出门去准备自家小姐爱吃的零嘴了。
房内很快就只剩下秦霜梨一个人,少女轻抚自己的肚子,眉头皱得发紧,完了,感觉今天的肚子又大了些。
这该怎么办?
她完全没想到自己的肚子会大得这么快。
这该怎么办?
穿宽松衣服都遮掩不住了。
“阿娘求你了,长慢些。”
“好不好?”
先不要大那么快,再大,她就要引人怀疑了。
然,肚子怎么可能听她的话呢?
转眼到了三月初八这一天,她的肚子又大了一些。
她一觉睡醒就郁闷了起来。
“小姐做噩梦了吗?”
绿竹给人梳妆时随口一问。
“嗯。”
秦霜梨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色有些白。
她没想到自己会梦见解洄州。
梦见他就算了,还梦见他要杀死她。
梦里的男人看起来无比的凶,他质问她为什么欺骗他。
现在梦醒了,她还有种置身阿鼻地狱的感觉。
“小姐可是梦见解公子了?”
绿竹压低声音问,给她簪上最后一支珠花。
“你怎么知道?”
少女一脸震惊,绿竹怎么知道她梦见了谁?
“奴婢昨夜守夜,听见小姐喊解公子的名字了。”
好在最近世子爷并没宿在这,不然就完了。
“我叫了他的名字?”
“喊了几次?”
秦霜梨下意识紧张起来了。
“就一次。”
绿竹听得清楚,所以她知道几次。
“下次我再喊,你就叫醒我。”
秦霜梨嘱咐道,可没一会她又摇头。
不对,没有下一次了。她绝对不会再在梦中喊解洄州的名字。
都怪这几日她想起解洄州的次数变多了,这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以后都别提他了。”
她不想再梦见解洄州了。
那是个噩梦。
“是。”
绿竹退下。
苏子固恰好进来。
“夫人装扮好了?”
苏子固眼中有了些许惊艳,他这个夫人,和他志趣相投就算了,生得也够美艳,如今还怀着他的孩子,他的人生,简直美好。
人人都该羡慕他。
“夫君来了?”
她起身迎了上去。
“小心些。”
苏子固的目光不禁又看向了她的肚子。
怎么感觉大了很多?
秦霜梨看见人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肚子上,她的手瞬间一紧。
“夫君想摸摸孩子吗?”
她主动开口,眼中满是笑意。
苏子固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可以吗?”
这次,他可以触碰了?
他突然开始紧张起来了。
“当然可以,阿梨也想要夫君摸摸……他。”
这话说得太暧昧了,苏子固与她对视,视线不经意又落在了她的唇上。
少女的唇粉嫩水润,一张一合,仿佛都在勾引他进去探索一番。
好一会,苏子固抬起自己的大手,但他没摸她的肚子,他捏住了她的下巴。
秦霜梨:“……”。
她让他摸肚子,他却想亲她?
摸肚子已经是她的让步了,他竟然还想亲她!
“夫君。”
见人迟迟不说话,她开口打断了这些旖旎。
苏子固终于回神,他收回了自己的手。
“阿梨已经显怀了。”
“女子孕三月就会显怀吗?”
苏子固到底是男子,他不太了解这些。
“阿梨也不知道。”
“或许是夫君将阿梨照顾的好,所以孩子也长得好。”
她打哈哈。
苏子固没怀疑什么,临走前,他到底碰了她的肚子。
秦霜梨忍着恶心,感受着他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上。
也是这个时候,她突然又想起了解洄州。
若是解洄州将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又会是什么感觉?
仔细想想,解洄州貌似从未将手放在她的肚子上,他总爱掐她的腰。
秦霜梨恍惚中又想,若解洄州知道她怀了他的孩子,又该是什么表情呢?
那样古板的一个书生,会是震惊还是高兴呢?
……
初八这一日,所有书生都要接受检查点名入场。
解洄州准备了些干粮之后,就往贡院去了。
会试总共分三场,三天一场。
此时贡院门口早已集聚了许多人,有书生,还有一些看热闹的百姓,亦有送书生赶考的家人。
此时解洄州孤身一人,一无人相送,二只有一个小包裹,里面放着几张饼子,这是他三天的伙食了。
看着周围或与自己娘子,或与自己娘亲兄弟姊妹说话的书生,解洄州的孤独再一次被放大。
他想,若阿梨还在,她定和旁人的娘子一样,会细心帮他准备衣物和食物。
她定和旁人一样,站在贡院门口,依依不舍地想和他多说些话。
解洄州突然又有些庆幸了,还好阿梨不在这,不然她定会在这等他下考。
三月上中旬的日头还是有些大的,她还是不要晒了。
很快就轮到解洄州了,他的包裹被人翻来覆去的查,好在最后顺利通过了。
会试开始了。
……
秦霜梨不出府,蓝氏因她有孕也没有磋磨她,她闲得发慌。
这几日,她拿起了针线,打算给自己孩子做件小肚兜。
“小姐,屋外好生热闹,听说会试结束了。”
秦霜梨的针微顿,今日三月十六,会试确实结束了。
也不知道解洄州考得怎么样?
一想到解洄州,秦霜梨一个没注意就被针扎了手。
“……”。
“呀,小姐快擦药膏。”
小姐还是莫要再碰针线活了。
“绿竹,你去打听打听,看看解……”洄州住在哪里?
秦霜梨的话还没有说完,屋外突然来了一群人。
蓝氏带着好几个奴仆进来了。
秦霜梨看了一眼,发现越大夫也在。
“母亲来了?”
她起身,嘴角弯弯。
绿竹看见蓝氏就被吓住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侯爷夫人好凶。
蓝氏不接秦霜梨的话,她径直坐在了上座,而后目光凶狠地盯着人的肚子。
孕三月的肚子显怀,她肚子里的孩子真是侯府的种吗?
该不是野种?
这种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子就是下贱。
婚前和男子私相授受也有可能,毕竟没家教,家风也不严。
蓝氏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她就更气了。
这桩亲事她本来就不同意,这样没地位的女子如何能配得上她那儿子?
原本她都看好一桩婚事了,就差挑个日子将亲事定下来了。
谁知道半路会杀出秦家这匹恶狼。
拿着几十年前的婚书上门来,要她侯府兑现承诺。
气死她了。
现在终于让她拿捏住把柄了,她很快就能将这不要脸的儿媳赶出侯府了。
孕三月的肚子就算显怀了,也不该这般大。
“大夫,给她看看。”
蓝氏饮了一口茶,眼中满是怒气。
秦霜梨大概知道人来干什么的了。
她这肚子,终究还是引人怀疑了。
“母亲这是做什么?”
不管怎么样,她都得激一激蓝氏。
最好趁着这次机会,让蓝氏和苏子固母子有了矛盾。
“你这肚子未免大了些?”
“秦氏,你真的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蓝氏带了这么多个奴仆,就是等着待会直接将人绑起来。
“母亲怀疑我?”
她的面上有丝丝的慌张,这抹慌张很快就被蓝氏捕捉到了。
看来,她的肚子真的有鬼。
“给她看看肚子。”
越大夫得令上前。
秦霜梨伸出手,这会,她没有反抗。
“回禀夫人,少夫人孕三月。”
越大夫是有名的神医了,蓝氏本该信他。
可只要是人,就有被收买的一天。
没关系,她还带了另外一个大夫,这个大夫刚来燕京,料秦氏来不及收买。
然而,这个大夫和越大夫说了一样的话。
蓝氏不可置信了,难道,她真的想错了?
秦氏没有婚前失贞和别的男子苟且怀子?
“那她的肚子为何比寻常妇人大些?”
蓝氏问出了疑惑。
“回禀夫人,有些特例,孩子长得好长得快,妇人的肚子也会更大。”
“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同。”
“还有一种可能,少夫人或许怀了双生子。”
是否怀了双生子大夫暂时还查探不出来。
蓝氏听完,眉头紧皱。
看来这次要败兴而归了。
秦霜梨倒没在意大夫的话。
她怎么可能怀了双生子?她这肚子,是四个半月才有的肚子,很正常。
也是这个时候,苏子固来了。
“娘这是做什么?”
看着满屋子的人,男人皱起眉头。
“子固回来了?”
“没什么,娘让大夫来给秦氏诊一个平安脉罢了。”
蓝氏到底不敢说实话,怕自己的儿子和自己生分了。
“母亲说的是。”
秦霜梨接着蓝氏的话,点头。
然,她话是这样说,面上却满是委屈。
苏子固顿时明白了一切。
“我有事和娘说。”
母子二人一起离开,还了秦霜梨的清净。
绿竹见所有人走了之后才敢上前。
好险好险,小姐又过了一劫。
“绿竹,走,我们出去逛花园。”
这次她定要给蓝氏一个颜色瞧瞧。
主仆二人很快也离开了屋子,往花园去了。
这花园连接着前院和后院,此刻并没什么人。
“小姐来这做什么?”
绿竹并不明白,只能跟着她走。
秦霜梨拿出了自己藏在袖中的血,她要一不小心“摔跤”,然后动了胎气。
这可是蓝氏先来引起祸端的。
然而,不等她实施自己的计划,不远处就走来了两个人。
“小姐,不好了。”
“不好了。”
绿竹觉得自己眼瞎了,不然她怎么看见解公子在这?
解公子怎么还和侯爷走在一起?
更重要的是,他们往花园来了。
许久未见解洄州,秦霜梨也愣在了原地。
虽然他们离她还有些距离,但她一下子就看清了男人的一切。
她怎么觉得他更强壮了几分?
如此想着,她就觉得自己某处有些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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