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心上人?”
苏子固倒不知这件事,他的手瞬间攥紧。
秦芜见人上钩,嘴角在人没看见的那面弯了弯,之后脚步轻抬,她走到窗边的位置,面上有些迟疑。
她这副模样,让苏子固更紧张了。
梨儿有什么心上人?
不对,他该相信梨儿的。
“姐夫,那已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现在说起来,也没什么好说的。”
她还是没说,苏子固的眉头皱的发紧。
“既如此,不必说了,出去吧。”
他突然间也不想听了。
不管事情真假,过去便过去了,他也不该揪着过去。
梨儿现在还怀着他的孩子,他不能让她伤了心。
秦芜:“……”。
怎么事情的走向总让她把握不住?
她本意是想让苏子固和秦霜梨生嫌隙,但现在,她好像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脚有些疼,怎么办?
“姐夫,鸡汤要趁热喝。”
她还不肯走,看着鸡汤,叮嘱着人。
苏子固已经没有耐心了,他并不喜欢喝鸡汤。
他冷脸没再开口,背着人站着。
秦芜知道,她现在就得走了,不然该惹人厌弃了。
看来,她今天出师不利。
“姐夫,那阿芜便先走了。”
“姐夫记得喝鸡汤。”
她说着就离开,出了书房之后,她的脸都黑了。
世子油盐不进,对她也颇为冷淡,她到底要怎么办?
她必须在燕京站稳脚跟,她可不要回到扬州了。
映夏见人脸色不好看,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到了倚梅园,她还是免不了一顿打。
“请小姐饶了奴婢一条贱命。”
映夏哭着,秦芜却越拧越开心。
她专挑那种看不见的地方拧。
没一会,映夏的胳膊处腰上,就全是红肿。
她哭着,秦芜只会丢给她一句:“没用的东西,滚。”
她怎么就买到这样只会哭哭啼啼的死丫头?
旁的奴婢怎么就那么聪明?懂得为主子排忧解难!
只有这个贱蹄子,什么都不会。
秦芜气死。
……
倚梅园的动静没瞒过秦霜梨的耳朵。
“真的?”
“她对自己的贴身丫鬟动手?”
秦霜梨吃着葡萄,有些惊讶。
她倒是不知道,秦芜居然是这样的人,平时温温和和的一个人,背地里居然如此暴躁。
看来,她上辈子真的被她蒙骗太深了。
不过,这或许是她的一个机会。
她记得秦芜的丫鬟叫映夏?或许,她可以利用这个映夏。
“绿竹,你再去拿些糕点来。”
她觉得还有些饿。
“小姐,不能吃了。”
她已经吃了很多了。
“再吃一点点。”
秦霜梨真的很想吃。
绿竹拗不过她,只能去拿东西了。
下一刻,苏子固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梨儿。”
他走到她身旁,牵起她的手。
她睡醒了!
“夫君回来了。”
她一脸惊喜,回握住男人的手。
“嗯,可有觉得哪不舒服?”
他关心着人,后者摇头。
“都很好。”
“只是有些想念夫君。”
她假装害羞,说完低下爱了头。
男人心一紧,拥住了她。
“为夫也想你。”
苏子固顿时不信秦芜的那些话。
等腻歪了一会之后,男人终于说起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梨儿与表妹之间,关系甚好吗?”
苏子固突然这样问。
秦霜梨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知道秦芜去了书房找苏子固,也知道她肯定会和人乱说什么,但她不怕。
这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中。
“夫君为何要这样问?”
秦霜梨以为他要因为秦芜那些话来质问她了。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苏子固不是来质问她什么的。
“或许梨儿与她情同姐妹。”
“可她待梨儿,或许并没有如此深的姐妹情。”
苏子固到底还是站在秦霜梨这边的。
毕竟在他的眼中,秦霜梨是他的夫人,关心他,爱他,还即将为他生儿育女,她还特意将自己表妹接上京,就为了她能嫁一个好郎君。
秦霜梨或许自己都没想到,这一世,她在苏子固的眼中,早就已经是白月光般的存在。
“她与我说……梨儿此前有一心上人。”
苏子固不信。
他认为秦芜在撒谎。
不然,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若是真的,梨儿的名声岂不是要被败坏了?
秦霜梨还以为秦芜和苏子固说什么事呢!
原来是这件事。
“是。”
“阿梨此前确有一心上人。”
“阿梨想了他许久,日日盼着嫁予他为妻。”
她说着,指尖抚上男人的胸膛。
“夫君,此人,便是你。”
苏子固完全没反应过来。
他?
阿梨此前便……喜欢她?
为何?
她此前便认识他吗?
“夫君或许不知,扬州姑娘哪个不知燕京有一玉郎?身长七尺,面若观音。”
“此人便是夫君。”
“扬州还有许多夫君的小像,阿梨偶然得了小像,又知与夫君有天定姻缘,故而早早芳心暗许。”
她说起谎话来越来越厉害了,眼里含着满满的爱意。
苏子固就是这样沦陷的。
他竟然不知道这件事,真是苦了……梨儿。
“是为夫不好。”
这么说来,他还得多谢秦芜说的那番话,他才能知道梨儿对他情真意切。
秦霜梨见人信了之后,嘴角弯了几许。
“夫君,表妹为何要这样与你说。”
“难道……”
“难道,她与我,真是假情假意。”
“呜呜。”
她一脸难过,仿佛被表妹伤透了心。
苏子固心疼得很,忙抱着她哄。
“夫君,表妹是不是见不得我们夫妻情深?”
“还是说,表妹她……”
她一脸被惊吓到的表情。
苏子固的眉头皱得发紧。
那个秦芜,心思颇重。
“若不,我们将她送出侯府?”
苏子固并不想让秦芜继续住在这了。
“不行,那是表妹。”
“或许是我们相岔了。”
“夫君,表妹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她努力为秦芜辩解,就像是一个姐姐在宠着妹妹。
苏子固点头,倒也没再开口。
罢了,梨儿太善良了。
苏子固陪人用了午膳才离开。
秦霜梨见人走了,她也要出门了。
她若要再次死遁走得顺利些,必须要有帮手。
她要去人伢子那看看,如果运气好,还能买到底子好点的仆从。
“小姐若想要买奴仆,让人伢子进府不就行了?”
绿竹怕她奔波劳累,满脸担心。
“不行。”
这次买的人,不能让人知道。
更不能让解洄州知道。
然而,让秦霜梨失落的是,她在那挑选了许久,都没能找到一个合心意的。
她其实想要暗卫。
可暗卫要从小培养才会忠心耿耿,买都买不到。
就在秦霜梨打算离去的时候,一个脏臭的笼子吸引了她的注意。
里面关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头发乱糟糟的。
没被头发遮住的一角,是艳红色的胎记。
电闪雷鸣间,她突然间想到他是谁。
上辈子,苏子固身边有一个得力部下,脸上就是有这么一片红色胎记。
他叫,莽戎。
他的武功很厉害,更重要的是,他忠心耿耿。
上辈子苏子固救了他,此后几年,他都一直跟在他身边。
她死之后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
武功高又忠心耿耿,是她想要的。
就这样,她指着笼子里的人,开口:“我要他。”
不管多贵,她都要买下,日后她和孩子的安全,都能有保障。
“这个……小姐想要多少?”
人伢子拿不定数,怕说太高人不要,又怕说太低亏本。
“你说。”
秦霜梨才不开口,她若先开口,就把自己局限在这个价格了。
“十两?”
人伢子试探性地开口,见秦霜梨久久不言,他忙开口:“五两?”
这个实在太丑了,脸上还有一块大大的红色胎记,辗转卖了许久都没卖出去。
秦霜梨一开始听见十两不是不满意,而是惊讶,也太……便宜了。
这个“宝贝”,居然只要十两。
后来不等她开口,人伢子又说五两,她直接愣住了。
等她反应过来之后,立马点头:“成交。”
以后,这就是她的人了。
女子脆生生的声音在这人伢市场有些突兀,笼子里的人久久没动。
绿竹想拉住自家小姐的,但怎么也拦不住。
完了,小姐怎么还买了一个丑八怪回去!
小姐到底想做什么?
小姐该不会……想……
换换口味了吧?
解公子,小姐……玩腻了吗?
笼子打开,里面的人还是没什么动静。
秦霜梨微弯下身子,她与人平视。
也是这一刻,她差点被他那凶狠的目光吓住。
“你以后就叫莽戎,和我走吧。”
她笑着说,她给他名字。
这个名字,还是上辈子苏子固给他取的。
莽戎,很适合他。
“快滚出去。”
人伢子见人迟迟不动,生怕人被退回来,他拿出鞭子就要打人。
可不等鞭子落下,就被人阻止了。
“罢了,不许打他。”
“你不愿跟我走没关系,以后,你是自由的。”
“以后,你不必被困于这里。”
“走吧。”
秦霜梨说着就和绿竹离开。
两人上了马车。
可等马车走到半路时,绿竹一脸惊讶地说:“小姐,那个怪人跟在马车后。”
秦霜梨听罢,嘴角弯弯,“嗯,别理他。”
说完,她们一起回了侯府。
又过了两天,她假装出门,路上就碰见了莽戎。
他还跟着她。
又或许,他在侯府外等了她两天?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你已经自由了。”
秦霜梨不将自己的野心摆在明面上,小小恩惠,不足挂齿。
但她了解莽戎,他从不欠人。
从她救了他的那一刻起,他或许早已对她许下了一辈子“不离不弃”的承诺。
“我……是你的人。”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进食和喝水,他的声音喑哑得很。
若不认真听,怕是听不见他说什么。
“好。”
“你先去酒楼找个房间住下,徐掌柜知道怎么做。”
徐掌柜她还算信任。
这会,目的达到,她也不和人客气了。
莽戎的头总低着,他的身上依旧脏乱。
秦霜梨将人妥善安排好之后才回府。
午后她让绿竹出门去买糕点,顺路去看一下莽戎。
她回来之后,给她带了一个消息。
原来莽戎之所以会一直屈在笼子里,正是因为他浑身经脉被封,武功也使不出来,他还中了软筋散。
“有没有请大夫?"
莽戎以后就是她的底牌了。
她日后离开解洄州,去哪都得他保护着。
“请了。”
“或许过些日子他就能痊愈了。”
绿竹也没想到莽戎如此惨,这会她不觉得他是个丑八怪了。
“那就好。”
她呢喃着。
也是这个时候,解洄州出现了。
“好什么?”
他的耳朵好,远远的就听见她的呢喃了。
“夫君。”
她一脸看见他就欢喜,忙抱住了人。
解洄州瞬间被安抚住,嘴角弯了些。
“嗯。”
他最爱的,还是阿梨在床上唤他夫君时的模样。
“阿梨,皇上最近身体抱恙,所以我忙了许多。”
他可能不能日日都来这了。
“没关系。”
“只要夫君时时想着阿梨就好。”
她一副理解的模样,撒娇窝在男人怀中。
“夫君可不要忘了阿梨。”
她仿佛很怕他忘了她。
解洄州分不清她说真话还是假话了,他只知道,他听见这些话很开心。
“不会的。”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她。
“阿梨也要想着我。”
她可不要和旁的野男人靠近。
不然……他疯给她看!
“阿梨日日都想着夫君。”
她说完,亲了他一口。
她心中却在欢喜,她希望解洄州永远都没时间来找她。
她并不想应付他。
“腿疼不疼?”
他还记挂着这件事。
秦霜梨有一瞬间的呆滞,她看着男人认真地帮她捏腿的模样,他无比认真,仿佛她是什么宝贝。
她的心突然微痒。
解洄州……他有没有可能和旁的男人不一样呢?
她会不会太武断了?
他看起来比很多男子都好。
她第一次生起这样的心思,心下一紧。
若她和解洄州在一起一辈子的话……以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呢?
秦霜梨的眸中有些迷茫,她的心有一瞬间动摇了。
……
作者话:秦霜梨: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