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镇上
因为瘟疫发现得早,加上田县令及时下令,调动衙役和各路人马维持秩序,分发仙术汤、仓术药材预防瘟疫,整个镇上倒也没有很多人染病。
而原先去过武阳镇,或者被病人感染的百姓,也已被仁善堂和镇上的药堂收治治疗,病情也都稳定恢复。
此刻挨家挨户都大门紧闭的,生怕被人传染。
但总有一些不怕死的漏网之鱼,还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
“呸!一个两个贪生怕死的!瘟疫算个啥?今朝有酒今朝醉!”此时一个穷酸书生打扮的老男人跌跌撞撞地走在空旷的大街上,毫不避讳地叫嚣着。
只见他手里提着半壶酒,摇摇晃晃地来到悦来赌坊的门口,用力地拍打着紧闭的大门。
“开门开门!大白天的还做不做生意的!”老男人大喊大叫,见赌坊的门依旧紧闭,又继续用力地砰砰砰敲着。
“谁啊?!不想活了吗?”赌坊的伙计不耐烦地开了一条门缝看了看:“好你个林秀才!你想死就死远点,别来赌坊这里撒野!”
“老子今天要赌钱吗,快给我开门!”林秀才看到门缝,扔掉酒壶准备强行闯入。
奈何身子板瘦小,一看便知没什么营养,哪里比得过赌坊粗壮的伙计?
果然,伙计一个抬手,林秀才便直接被推倒在地。
“赌钱?你之前欠赌坊的八十两还没还!况且,现在也没人跟你赌!”伙计一脸鄙视,估计这穷秀才全身上下都凑不出一块铜板!
“哼!区区八十两,等我女婿回来,我一分不少地还给赌坊!”林秀才打着酒嗝,得意地说道。
“你是说参军打仗的韩世忠?人家早就回来了!”伙计一脸幸灾乐祸地说道,他二叔家是跟韩家一个村的,村里的啥事都会找他唠叨一二,韩世忠双腿受伤被赶出韩家的消息更是闹得沸沸扬扬无人不知!
“你、你说什么?我女婿回来了?!”林秀才激动万分,之前女儿在世时就时不时地接济他。
自打韩世忠去当兵以后,他就只能给人写写文书过日子,那日子苦得他叫苦连天。
“你这前岳父大人不知道?!呵呵,人家现在可是住在镇上的叶举人家里,听说赚了大钱,逍遥自在得很!”伙计嘲笑着看向林秀才。
“什么前岳父?!我女儿可是帮他生了三儿一女,这没功劳也有苦劳吧!再怎么说,他们还得叫我一声外公!”
“得了吧你!当年要不是韩世忠帮你还赌债,你女儿才不用给人强拉去当小妾,你还好意思让人家认你!”
“你你你、你等着瞧,韩世忠绝对不会不理我,嘿嘿,我今天就去叶举人家住下!”林秀才得意地宣布。
“呸!你还以为自己是韩世忠的岳父?!人家早就续弦了!哪还认你这个前岳父大人?哈哈哈……”
“哈哈哈……真是痴人说梦话!”
赌坊里的伙计们纷纷嘲笑起林秀才!
“哼!一群鼠目寸光之辈!我可是秀才!又是他娃的亲外公!他怎敢不认我?”林秀才嘴硬地说道,就不信这韩世忠变得如此忘恩负义,翻脸不认人。
“哈哈,考了二十年还是个秀才,也好意思在这里显摆?”最先开门的伙计鄙视地说道。
“走走走!这几天不开店,赶紧回去凑钱还那八十两!”
“再不走,就打断你这秀才的腿!”
“哈哈哈……”
众人再次嘲笑起来,林秀才见人多势众,有两个伙计甚至去拿了木棍,眼尖的他暗叫不妙,赶紧后退几步。
“呸!你们别得意!等我拿了钱就过来翻本!”死性不改的林秀才居然还想着从韩世忠那里拿到钱继续赌。
“哟!那我们可拭目以待,看你家前姑爷是不是还这么孝顺了!哈哈哈……”
只见林秀才愤愤地摔碎了酒壶,朝叶举人府邸,也就是如今的韩府大步走去。
而此时韩府内,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取而代之的是个个满面愁容。
“干娘!爹爹和娘亲他们会平安归来的是不是?”老三子毅忍不住询问了柳凤英好几次。
不止是他,其他几个娃也是不停地问了又问,无比担忧。
“傻瓜!你爹爹和娘亲一定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柳凤英安慰着说道,可内心也是七上八下的。
毕竟武阳镇和永宁镇不一样,已经瘟疫蔓延开来,听说死了不少人。
这红绣妹子和世忠兄弟去到那边只怕也是前路凶险万分。
但红绣妹子将几个娃托付给她,她就必须担起重任,保全他们不受伤害。
“干娘!我想娘亲!呜呜呜……”最小的子龙忍不住开始哭了起来,从未和苏红绣离开这么久,稚气未脱的子龙十分不习惯。
子梦强忍伤心,可泪珠还是不争气地大滴大滴掉下来。
柳凤英一脸心疼地搂过子龙和子梦,看得出这几个娃真的被苏红绣视若己出,他们才会如此期盼她和韩世忠平安归来。
换做其他女子,都不一定能如此大度对待继子继女。
“开门开门!”突然,韩府门外传来大力地敲门声,众人觉得诧异,韩世忠一行人这么快就回来了吗?
“是爹爹娘亲他们回来了吗?!”子毅开心地说道,几个娃也都欢呼起来。
“不可能,这声音有点耳熟,我似乎在哪里听过!”还是子轩年纪大懂事一些,知道这一来一回武阳镇办事不可能这么快回来。
“子轩。跟干娘去门口瞧瞧!”一听子轩似乎认识,柳凤英心想莫不是韩府来亲戚的,也只有韩子轩才知道有哪些亲戚往来。
“好的,干娘!”懂事聪慧过人的韩子轩点点头。
“大哥我也去!”
“我也去!”
“子龙也一起去!”
几个娃急切地喊着,心想会不会是大舅二舅和外婆?
当老马一开门,就见一个满身酒气的穷书生模样的老者激动地说道:“我找韩世忠!”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从赌坊过来的林秀才。
看到叶举人家的牌匾换成了韩府的牌匾,林秀才又喜又悲。
喜的是自家姑爷真的飞黄腾达、家财万贯,悲的是女儿红颜薄命,肥水流了外人田!
子轩一到门口,便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瞪大眼睛地喊到:“外公,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