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用觉得我是什么大师专家,在解读人性或者情感方面,我才没那个能耐。”白诗涵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温柔而坦诚地看向墨晨逸,随后以一种异常平静的语调给出了她的解释,“我之所以能这么理解,是因为我姐姐就是这样的人。”
墨晨逸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仿佛听到了什么足以颠覆他既有认知的事情。他微微张了张嘴,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回应这份突如其来的深刻。
“其实,在我四岁之前,她根本不是现在你所见到的这副模样。”白诗涵的思绪仿佛飘回了遥远的过去,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与感慨,“那时候的她,十分任性,对自己拥有的东西有着极强的占有欲。她的玩具、零食、甚至是她最爱的小说,全都不允许我碰一下。而且,她还总是霸占着父亲,经常跟我争夺父亲的夸奖和关注,仿佛整个世界都该围着她转。”
说到这里,白诗涵轻轻叹了口气,但随即嘴角又挂上了一抹淡淡的微笑,那是对过往纯真岁月的温柔追忆。“但有一天,她跟父亲出了一趟门,回来后,她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我不知道父亲带她去干了什么,也不知道父亲在那次旅行中跟她说了些什么。只是从那天开始,我注意到她开始慢慢尝试收敛自己的脾气,不再那么霸道和任性。她开始尝试去当一个合格的姐姐,尝试与我分享她的玩具、零食,甚至是她最珍视的小说。那些曾经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快乐,开始有了我的一份。”
“如此,我们就这样平静而和谐地相处了十余年。在这段时间里,她仿佛脱胎换骨,变得温柔内敛,对父母的每一句话都细心聆听,认真执行。家里因此总是洋溢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馨与和谐,从来没有什么大的矛盾或争执。时间就这样悄悄地流逝,长到我甚至都快要完全忘记四岁前那个高傲、自私,总是与我争抢的姐姐了。”
“直到有一天,出于一种难以名状的好奇心,我趁她不在时,偷偷溜进了她的房间。我的目光在房间内游走,最终定格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她的床头。那里,仿佛是她的秘密花园,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在那里,静静地躺着一个很老旧的布娃娃。那个布娃娃看起来已经陪伴了她无数个日夜,身上的颜色已经褪去不少,原本鲜艳的布料如今已变得黯淡无光,有些地方还留下了岁月的痕迹,被细心地缝缝补补过,就像是她的守护者。尽管父亲不止一次地建议她换一个新的,可她却依旧坚定地将它留在身边,仿佛那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我将这个布娃娃拿到了自己房间,没有告诉她。当天晚上,她回家便发了疯地寻找,直到最后在我房间里发现了它。那一刻,我看到了她眼中的惊慌与无助,心里充满了愧疚与自责。”
说到这里,白诗涵停顿了一下,低下头好似在回避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然后她跟你大吵了一架?”墨晨逸听得有些入迷,见她停下便不由自主地猜测起来。
白诗涵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我也以为她会对着我大发雷霆,可事实上并没有。她呆楞在原地,没有说话,目光一直盯着那个布娃娃,仿佛在看一个久违的老朋友。当时的气氛极其压抑,压得我都快喘不过气来。我道歉的话语到了嘴边,却被她制止了。她走过去拿起布娃娃,视若珍宝般地将它塞入我的手里,嘴上说着‘没事’,可眼神里的冰冷让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是一种深深的失望与伤害。”
“随后父亲也过来打圆场,让我将布娃娃还给她,可她却没同意。嘴上说着‘没事’,可晚上她却悄悄地离开了家,直到三天后她才回来。那三天里,我们怎么都联系不到她,心里充满了焦虑与担忧。唯一收到的消息还是一个陌生人打过来的电话,父亲接起电话后如释重负般地瘫坐在沙发上,嘴里还一直说着‘请一定要照顾好她’的话语。”
“那通电话之后,姐姐第二天晚上便带着一个新的布娃娃回来了,那是一个很可爱的粉色小熊。当时我已经把之前的布娃娃还给了她,就放在她床头。可她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直到第二天,我在上学路上的垃圾桶旁边发现了那个被丢弃的布娃娃。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像是在诉说着一段被遗忘的过往。”
“那是她第一次将我们推远,她瞒着我们所有人,没人看得出她内心的高傲和倔强,都以为她早就变成了那个温柔懂事的大姐姐。”
墨晨逸好似听进去了,又好似没有听进去,冷不丁地来了一句:“一个布娃娃而已,至于吗?我家里也有一个灰色的小熊,是我妈妈出差回来的时候给我带的。”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仿佛对白诗涵的讲述并不十分在意。
“你那是重点吗?”白诗涵被他的关注点整得有些无语,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
墨晨逸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耀眼。他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红晕,可能是被太阳照得有些燥热吧。“但是我不会介意别人碰我的布娃娃啊,我会很乐意的送给你,只要你对它好就行。”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真诚与慷慨。
白诗涵听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所以啊,你跟我姐姐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她当时也是要把布娃娃送我的,嘴里也说着对它好之类的话语。哎呀,这不是重点,都被你带偏了!”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焦急,仿佛想要将墨晨逸的思绪拉回到正题上。
“这是第一次,然后就是去你家当家教这件事。她也是瞒着所有人,等我们知道的时候她已经在你家干了三个多月了,当时父亲要她不需要为钱操心,可她毅然决然的要去,最后两人大吵一架。说真的,那是我第一次见姐姐发那么大脾气,连着好几个星期都没回来,一直住在学校里面。最后父亲还是服软了,同意她去你家当家教,同样,那也是我第一次看见她为了自己那么努力的去争取一样东西,甚至是不惜与父亲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