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练武场上,一棵大树下。
在无数孩童嬉闹的人群中间,有一个特别的存在。
一个小女孩目光坚毅的认真的挥舞着剑。
一次、两次……
史阿站在那里,看着她挥剑有些入神。
从最开始看的时候到现在,已经足足五百次了!
虽然孩子们的剑是木头造的,重量也是特别定制的。
但是这么小年纪的一个女孩,却有这样的毅力。
实在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挥到第六百下的时候,小女孩似乎有些坚持不住了。
但她依旧不放弃,眼神反而愈发的坚定起来。
娘亲被那些人杀了,她要报仇……
“今日且到这里,明日在练。”
一只手按住了剑,史阿的温和声音响起。
小女儿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不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收剑入鞘,然后去一旁休息。
“这孩子。”
史阿无奈笑笑,有点想不通这个小女孩为何这么执着。
说是剑术课,其实目的主要是为了给孩童们锻炼身体。
颇像后世的体育课一般。
当然,如果有天赋的话,自然是要着重培养的。
普济书院建立的目的不是放养这些孩童,而是靠着花费无数钱财心血,将这群孩子砸成才。
每一日的课程,都是选择最优秀的教师教授。
也就是张宁曾经教过的那些孩子,都是拥有进步思想的年轻人。
每日的伙食,也是按照最高标准,以让这些孩子能够健康成长。
若是绝顶天才,只要一经发现,便会立即上报给张宁。
就像来自河内的司马懿,自始至终,大部分时间都跟着张宁。
又过了一日,还是相同的地方。
小女孩依旧一次又一次的挥舞着剑,也越来越熟练了。
不过每一次史阿看见,都会在六百次左右的时候叫停。
日复一日。
直到半月后,小女孩再一次停下来。
她仰头看着史阿问:“师傅,什么时候能教我剑法?”
“哦?你为何要练剑?”
史阿笑着温柔的摸摸她的头,几乎对每一个弟子,都会问类似的问题。
就比如他曾经也问过张宁:剑是什么?
小女孩认真得思考了一下,原本清澈的双眼竟多出了几分戾气。
“为了成为强者,从小阿爹就告诉我,只有强者才不会被人欺负。”
她永远记得那日,娘亲所遭受的屈辱。
可是自己年纪太小,又没有阿爹那么厉害。
经历过那样的惨痛后,才明白没有阿爹保护的世界是多么的险恶。
史阿本就是注重武德之人,如今亦是在教授学生修心。
他想不通这孩子究竟遭遇了什么。
这不是一个寻常的女孩儿,识字不说,尤其喜欢练武。
甚至在挥剑时,史阿能感受到她身上有一股微弱的内息在涌动。
这么小的小女孩,又是怎么会的?
“你阿爹又是何人?”
史阿隐隐觉得小女孩的身份有些不简单,而且怎么能给小孩子灌输这样的道理。
“我爹……”小女孩正要说,却好像突然想到什么。
那些人来自己家里伤害娘亲,一定是阿爹的仇人。
所以还是不要暴露自己身份的好。
于是改口道:“我爹是这世间最厉害的大英雄!”
原来不是孤儿么?
史阿虽然没问清楚,但是却也猜出几分来。
说不定这是哪位名将之女,流落到了冀州。
小女孩既是不愿说,史阿也不再问。
他觉得,这件事必须让张宁知道。
若是士族之女,那可就麻烦了。
临走之时,史阿郑重的告诫女孩道:
“剑,锋有双刃,伤人,却也终会伤己,所以杀心不可长存于心,要恪守正义之道。”
史阿的话女孩有些不太明白,现在她一心只想着如何练好剑法。
离开普济书院,史阿便径直前往幕府。
方一入内,便见一个男童手里拿着一本《算学》迎面走来。
男童此时精力全放在书上的内容里,没有注意到外面来人。
一个不注意,便与史阿撞了一个满怀。
“哎哟。”
男童一下子失去平衡,身子向后仰去。
就在要摔倒地上时,一双沉稳有力的大手将其扶住。
“史阿先生?”
司马懿看清来人,眼睛发亮的同时面色也是一红。
“方才真不好意思,懿沉溺书海,没注意到先生在此。”
司马懿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满脸歉意。
“下次走路时可要看路,若是撞了别人,可就不好手说话了。”
史阿和善的笑笑,摆摆手示意无碍。
这小子看起来老老实实的,又聪明,也难怪张宁会一直带在身边。
就连自己看了,也觉得这真是个好孩子。
于是不由多嘴又问了一句,“不知你看的何书?”
司马懿闻言认真的说道:
“圣女姐姐今日出了一道题,懿冥思苦想,始终不得解,正想去书院问问。”
“题目说,昔日楚汉相争,韩信有一次出征,为了不让楚军探知部下有多少人,便采用了一种特别的点兵方法。”
“有军士若干,列成五行纵队,末行一人。”
“列成六行纵队,末行五人。”
“列成七行纵队,末行四人。”
“列成十一行纵队,末行十人。”
“问当时韩信手下有多少军士?”
这道题目问的史阿脑袋直发昏,心里开始后悔多这一嘴。
“咳。”他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好了,你赶紧去书院吧,我还有要事去面见圣女。”
说罢,史阿拔腿就走,留下一脸奇怪的司马懿。
毕竟被一个孩子问住,这老脸还真有些挂不住。
议事厅内,张宁正在处理近日的公文,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不由抬起头看去。
“史阿先生,你这是?”
见对方火急火燎的,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圣女,在下来是为了一件小事……”
史阿见礼后,便把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叙述了一遍。
“那依先生所言,此女当是名门之后了?”
张宁眼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精光,好似在盘算着什么。
“这只是猜测罢了。”
史阿摇头,认真想了想说。
“我见那孩子,眼中暗藏戾气,兴许是家中出了什么变故。”
张宁听完,微微的点了点头。
经过一番沉默后,笑道:
“多谢先生告知,明日我会抽个时间去瞧一瞧。”
七岁的小女孩会内息之术,真有意思,不如让背嵬军去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