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瓦拉克看得出，皇帝奥伯伦实际上是支持艾瑞汀的。

    没办法，几千年了，艾恩·艾尔一直在赢，这条路似乎没错。

    但人才断档了啊，上古之血血脉退化得很快，连近亲结合都无法提纯，他已经没什么好办法了。

    不，也许有，那个混血年轻人的血液检测结果很好，也许是关键，得赶紧带他去进行下一步测试。

    想到这里，大贤者再也忍不住，快速向花园走去。

    ……

    马文本以为阿瓦拉克今天应该很忙，今天又要干等一天，哪知道刚过正午大贤者就找来了。

    “怎么？看样子你很生气啊！”马文继续扮演着好奇心重的年轻人。

    相比上午，大贤者这会儿的表情好多了，但依旧不好看。

    “没什么，跟我来。”

    说完他就离开了客房向宫殿外走，马文只得跟上。

    在门廊外的小花园里，随着轰隆一声，气流震得花丛猛烈摇晃，阿瓦拉克打开了一道传送门，一言不发地钻了进去。

    马文无奈，只能跟着钻进传送门。

    ……

    穿过传送门后，周围气温非常低。

    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冰雪世界，雪沫在狂风中飞舞，打在身上甚至发出啪啪的响声。

    天上虽然阴云密布，但没有下雪，风只是吹起了落在地面的积雪。

    近处起伏的丘陵是覆盖了一层厚厚积雪的荒原，遥远的山峰被冰封住呈现出白色、蓝色和山岩的黑色。

    两个太阳也驱散不了这浓重的阴云，也温暖不了这片被冰封的大地。

    马文却一点不冷，反而非常舒服。这感觉有点像大夏天泡在游泳池里，还是只有他一个人的泳池，相当舒爽，连蓝条都默默撑回到了62%。

    因为传送门还开着又距离太近，马文暂时没法确定空间坐标。那就再等等。

    没有相应的地理和天文数据，也没法通过头顶的太阳计算出这里的位置。

    他只能隐约分辨这里是在提尔城的北方，而且很远，特别远。

    他这会儿无比庆幸提前收回了渡鸦。

    嗡鸣声中，阿瓦拉克关掉了身后的传送门，望着一望无际的冰封荒原说：“这就是白霜，世界就是这样被它吞噬，最终毁灭。”

    马文一直觉得这个世界怪怪的。天空明明有两个太阳，气温却偏低。

    无论是在市井街道中，还是从贝哈文组织那都没有听到远方的消息，仿佛这个统治了世界的精灵帝国范围并不大。

    原来是白霜已经追来了，不知道这个看似庞大的帝国还剩下多少有效领土……

    马文确定白霜并不是魔法，而是其他更高阶的力量，还似乎和自己的职业传承有关。寂灭深蓝？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虚空生物？

    “你刚才是因为这个生气？”马文试着向大贤者套出更多情报。

    阿瓦拉克没接招，而是说：“这个世界也要被白霜吞噬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啊？！”马文惊讶的表情略微有点浮夸，但阿瓦拉克没注意到。

    马文立刻调整，语气沉重，“这就是白霜啊……我们还有多久？”

    阿瓦拉克摇头：“我不知道还有多久，我已经竭尽全力遏制了。也许100年，也许200年。我不知道。”

    大贤者收回思绪，智慧重新占据了双眸，他企图用更紧张的时限引导马文心中的“正义感”。

    重新注意到年轻人的表情后，他很满意，转身往后方走。

    马文也转身跟上，这才发现原来被传送门挡住的后方并没不是雪原，而是一片黑色戈壁，更远处则完全是沙漠，黑黄色的沙丘静静匍匐，沙尘被冷风吹得微微扬起。

    戈壁上耸立着一座无比宏伟的石头殿堂，巨殿周围还有些小型的精灵建筑，四周还有不少人，应该是士兵。

    两人踩着积雪向那片建筑群走去，阿瓦拉克头也不回地说：“你能想像么？你脚下的地方一百年前还是沙漠。”

    “真的啊？真可怕。”马文努力作出惧怕的表情，停下来回望茫茫雪原。

    实际上他见过更可怕的景象，水土流失的破坏速度可比这快多了，废土也比这里要绝望一百倍。

    发现阿瓦拉克没停下，也没回头，马文赶紧把渡鸦掏出来丢在石头后。

    马文：“藏着，别动！！！”

    莫杜斯：“收到。”

    赶紧追上大贤者，刚好听到他的下一句话。

    “……他们已经败给恐惧了，他们不愿意面对白霜，只想逃跑。到现在还沉浸在虚假的胜利中，真可笑……”

    “他们？”马文一脸好奇的问。

    他猜到阿瓦拉克指的应该是艾瑞汀和奥伯伦皇帝，3人应该是刚吵过架。

    这也可能是后来阿瓦拉克和艾瑞汀反目成仇的起因。

    大贤者嘴很严，依旧没有回答马文的问题，他脚下不停步，边走边说：“你的血液检测结果很好，你可能就是我要找的答案，我带你来进行更进一步的检测。希望一切顺利吧！”

    “我也希望能帮上忙，至少为了那些普通人。”马文一脸坚毅地回答，就像是超级英雄。

    答案？他当然是答案，不过考试科目不太一样。

    两人接近建筑群时已经距离雪线数百米了，阿瓦拉克一直都没回头，马文给莫杜斯发消息：“等我们进去了，你飞起来看看，飞高点。”

    莫杜斯：“明白。”

    两人眼前的建筑群非常宏伟，围墙内的尖顶宫殿目测至少60米高，他们这一面的围墙宽达数百米。

    高耸的围墙四角都有更高的防御塔楼，上面站着狂猎骑士。

    终于看到狂猎了，马文心中一喜。

    两人走的应该是后门，很小，和这么大的建筑群根本不配套。

    马文看得出大贤者在这很有威望，所有士兵都会主动行礼，更没有任何人来盘查。

    进入围墙后才发现墙根和整个院子里整整齐齐全是石头房子，虽然墙柱上也有雕刻花纹，但怎么看怎么像永久性的军营。

    马文看到了至少数百人的狂猎骑士，还有导航员，终于找到了狂猎的大本营。

    中间那座神似教堂的高大宫殿是什么？莫不是“宏伟之门”？

    宏伟之门不应该是“门”么？

    马文装作好奇地环视四周，主要是看天上，阴云漫天，飞鸟尽绝。

    马文：“莫杜斯，在附近找个地方藏起来，天黑了再侦查。即便我离开了你也待在这。”

    莫杜斯：“我在云层里，他们看不见，更打不着。就是有点冷，我羽毛都快结冰了。”

    马文：“小心点，万一狂猎有什么强力魔法。”

    莫杜斯：“放心吧。”

    阿瓦拉克和来迎接的两名导航员说了点什么，马文注意到时，那两人已经离开了。

    大贤者指着巨型宫殿说，“走吧，我们进去。”

    宫殿没有后门也没有侧门，两人沿着巨石雕刻的墙壁绕了半圈，才到正门。

    前院的大门非常宽，大概有150米。宫殿的正门也非常大，正面一面墙几乎都是门，也不知道要进出多大的东西。注1

    宫殿巨大的正门边角还有小门，看来是用于平时出入。

    值岗的狂猎士兵帮二人推开小门，马文随阿瓦拉克进入宫殿。

    里面很昏暗，光线从高处狭窄的雕花窗户透射进来，照在巨大的石质圆环上。

    空荡的大殿中呈现的景象让马文这个异界灵魂也有片刻失神。

    大殿中央竖立着直径约50米的巨大石环。石环左右卡在墙壁中，基座和地面融为一体。石环上和四周的石壁上刻满看不懂的符文，旁边还有大大小小的炼金设备。

    任何人头一次看到如此巨大的炼金产物都会如此，阿瓦拉克并不奇怪，也没有催促，而是等马文缓过来后才开口：“这是宏伟之门，阿德·盖斯，它能带领我们走向下个可以生存的世界。”

    这么好的机会，不套点消息怎么行，马文立刻回到演戏状态，“为什么非要我来？你也是上古之血吧？你们应该有很多上古之血才对。”

    因为和艾瑞汀的争执，阿瓦拉克到现在还很生气，看到宏伟之门后更是心中感慨万千。

    心思纷乱的大贤者不由自主地喃喃道：“上古之血需要持续为宏伟之门提供指引……”

    说到这他忽然反应了过来，赶忙止住话头，扯着马文的胳膊向前走。

    说实话，看着阿瓦拉克的背影，马文差点就忍不住动手了。

    这么近的距离，他有很大把握在数秒内解决这个实力强大的精灵法师，但并没有真的动手。

    倒不是怂了或手软，而是还不确定狂猎有多少人，是不是全都在这。

    一旦动手就要确保阿瓦拉克无法发出警报，否则被一群导航员和狂猎围住，虽然大概死不了但容易再次翻车。

    已经翻了一次了，小心为上。只要演戏不穿帮，他有的是机会一下干翻所有，核弹可不是这个奴隶制社会能理解的武器。

    任务时限还远，先忍一手。

    精灵贤者在墙边的石质长方体上按了几下，长方体前盖在摩擦声中打开，里面是空的，像一口竖起来的石棺。

    阿瓦拉克掏出钥匙打开马文右手的阻魔金手铐，语气不容质疑地命令：“进去。”

    知道对方不会想要害死自己，顶多受点伤，马文一咬牙钻进石棺。

    石头摩擦声中，滑盖缓缓合拢，马文眼前一片漆黑，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数秒后，石棺外响起嗡嗡声，似乎什么东西被启动了。

    身周的石棺忽然生出巨大吸力，他感觉自己的魔能、血液甚至生命力都被石棺强行抽离。

    痛、麻、痒、酸……各种让人难以忍受的感觉袭来，体验非常非常糟糕。

    1分钟后，糟糕的感觉继续增强，马文继续忍耐……

    5分钟后，马文已经麻木了，他只是木讷地站在石棺里，大脑仅剩一点思考能力，视线左下角的血条在缓缓缩减。

    不知多久后，血量还剩77%时，石棺的吸力消失了，他这才发觉石棺外的声音已经变为巨大的轰鸣，还有青绿色的光芒从石棺缝隙中透进来。

    轰鸣声和光芒逐渐减弱、消失，石棺打开。

    阿瓦拉克站在石棺外，点亮一颗光球照在马文脸上，又施展了某种魔法检查马文的身体状况。

    收起魔法，他兴奋地握了握拳，“非常不错，第一次就能坚持半小时，实在是太好了！阿马维特，你今年几岁？”

    马文一脸灰败地靠在石棺里，大半是演的一小半是真的，他用仇恨的眼神看向大贤者：“你想杀了我？！”

    阿瓦拉克一脸抱歉，“抱歉，阿马维特，我知道这感觉很糟糕，但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你要相信我！”

    “我不信！”马文打开对方的手，踉跄走出石棺，“我需要一个解释！”

    阿瓦拉克压下心中的激动，这个年轻人绝对是种族逃离这里的关键，绝对不能让他对艾恩·艾尔产生恶感。

    可他不知道的是马文对他们这个种族早已不止是“恶感”了，他更不知道的是马文之所以能坚持这么久纯粹是因为体质过于强大。

    “好，我给你个解释。”阿瓦拉克关闭石棺，语气诚恳的说：“记得我上次的承诺么？我不会伤害你，这个承诺现在变为永久有效！”

    马文靠在墙上，气呼呼地瞪着他，一句话都不说。

    “呼……”大贤者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世界被白霜毁灭时，我们会带上所有族人、所有技术和知识穿过宏伟之门，到达新的世界。

    而这个过程中，上古之血需要持续为宏伟之门提供指引。这个过程不能中断，所以不能换人，而我们的族人有数十万。

    曾经只有劳拉·朵兰那一脉的先知和贤者做到了，他们带领所有人穿过宏伟之门达到了新世界。而我只能坚持一小时，其他人则更短。

    听着，孩子，你非常优秀，绝对能带领我们去往新的世界。所以，我绝对不会害你，也不允许其他人伤害你。”

    阿瓦拉克双手紧紧抓着马文的双臂，眼神期待，“你现在多少岁？”

    马文感受着胳膊上的力道，看着对方期待又真诚的眼神。这总该是真话了吧？

    马文似乎受不了大贤者真诚的注视，偏头移开视线回答：“20岁。”

    “真的么？”阿瓦拉克激动地问，他并不需要回答，放开双手后却在喃喃自语，“太年轻了，太年轻了，你比卡兰希尔年轻得多，天赋如此出众……”

    说到这，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赶忙从腰侧的魔法口袋中拿出一个拇指大的水晶瓶递过来，“快喝了，感觉会好一点。”

    马文接过水晶瓶。

    【提示：阿瓦拉克赠送给你“阿瓦拉克的复苏秘药”，已获得该物品所有权。】

    【阿瓦拉克的复苏秘药】

    类别：魔法药剂

    品质：优秀（蓝）

    效果：口服，每秒恢复2%生命值，持续30秒。可消除负面状态：撕裂、失血、虚弱、内脏破裂。对骨裂、骨折也有不错的恢复效果。

    说明：艾恩·艾尔大贤者阿瓦拉克制造的恢复秘药，有多种恢复作用，无副作用。无法解决肢体缺失问题，也无法接续断肢。

    呦，好东西啊。

    停止实验后，马文的血条就在以极为缓慢的速度自愈。即使不用药，明天也就没事了。

    可这会儿阿瓦拉克正眼巴巴地看着他，像在照顾珍惜动物。

    马文只能拧开瓶盖一口喝干。

    味道像兑水的蜂蜜柚子茶，还怪好喝的。

    血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马文也不再靠墙装虚弱。

    看到年轻人肯喝药，脸色逐渐恢复红润，大贤者终于放松下来，“好点了？”

    马文点头，把水晶瓶还回去，不好意思地问：“还有么？”

    刚问完，他又似乎有点后悔太冒昧，急忙解释道：“这应该对伤势很有好处，我总是免不了战斗……”

    “呵呵……”阿瓦拉克笑了，收起空瓶说：“我知道，没事。回去给你拿一些，我身上只带着这一瓶。走吧，我们这就回去……”

    ……

    注1：艾恩·艾尔有一艘能飞的帆船，纳吉尔法（Naglfar），人类的传说中这艘恶魔船是用死人的指甲造的，非常邪恶。这艘船在巫师3游戏终章中有出场，穿越到了猎魔人世界，带着艾瑞汀、卡兰希尔和狂猎大军。游戏中纳吉尔法来时伴随着强烈的天球交汇异象，但并没有说是怎么穿越的，我猜是通过宏伟之门。

    能穿过三桅帆船，能在短时间内让一个种族几十万人穿越，宏伟之门怎么可能不“宏伟”？

    （各位看官觉得还行的话，给个书评呗，最好五星哈。现在这评分真没眼看。5星4星那么多居然才那点评分，也不知道咋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