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傍晚,周璧众人离了旅馆,往灵盐街去。
此时日光下沉,天色暗淡,天空中夕阳也已经沉下西渊,留下绯红的晚霞,上有银箔似的一阵云峰,云上又一弯初月升起,大片的天空铺陈灰蓝颜色,笼罩冷寂的晚意。
众人见灵盐街上商铺大都关门,转入杂盐街,抬头却见有个铺子前吊着什么东西,同时闻着淡淡血腥味。
周璧眉头一皱,暗道不妙,赶紧领着众人过去。
来到张掌柜店铺,却见张掌柜被吊在门口,浑身被鲜血糊着,早没有一块好皮肉,两条腿被打得烂了,白骨从肉里露出来,整个人像是被挂猪肉似的,被一个大铁钩挂在门口梁上,早死透了。
再往店里看,里面也都被砸得稀烂,有用的东西都被搬走了。
众人看得说不出话来,急忙出了门,往张丰店铺里去,果然也见这店铺被打烂了,那青年被打死,吊在屋中房梁上。
郑元怒道:“必定是那叫什么龙、什么蛟的动手,我这就去把他们都杀了!”
姚桂及手下忙拦住,劝道:“敌在暗,我在明,怎好冲动?”
周璧面沉似水,道:“先回去,再听我安排。”
众人出了门,往外面走,周璧突然听得蚊子叫,往草丛里一看,果然有两只蚊子在草间飞舞,不由心动:“才是春天,哪里有这样肥蚊子?”
他催了白气成箭,射出去将两只蚊子笼了,略一查看,脸色立即变了,对众人道:“快走。”
一行人匆匆回了旅馆,周璧开灵力屏障四周,这才和众人道:“我们早被人看见了!”
接着将那两只蚊子掏出来,见它们红眼绿脚,有淡淡灵力波动,但已经被白气笼罩,昏沉住了。
周璧道:“我探得这蚊子似乎是某种异种,应是修士特意养的,能暗查消息、看破隐藏。”
姚桂道:“莫不是这蚊子看破我们身份,暗送了消息去,引得那张掌柜叔侄惨死?”
郑元拍桌道:“必定是这样,岂能饶了他们?长老,你怎么吩咐?”
周璧咬牙道:“那狗贱种,着实是欺人太甚!我们好不容易说服那张掌柜叔侄,却被他们杀了。不过此事还要谨慎,郑元、姚桂,我以白气混了你们身形,让人看不出来,你们分头出去,将张掌柜叔侄怎样身死,以及那青角龙、多爪蛟的底细打探清楚!”
二人拱手道:“是!”
周璧催白气弄了二人,二人下楼出去,到了灵盐街,商量道:“那张掌柜叔侄被杀,别人不知道,他们邻居必定知道,我们分开去问。”
郑元便去了张掌柜处,往那旁边店铺里走了,那店里有个年青掌柜,正要关门,却被郑元拦住。
那掌柜问道:“本店已打烊了,客官明日再来!”
郑元赔笑道:“掌柜何必着急,我只胡乱买些杂盐用,明日却不好来了。”
那掌柜不耐烦:“明日再来,明日再来!”说着要关门。
郑元掏出灵石来,按在门上,笑道:“只让我买些,明日有事却来不了,也不挑拣,只买些便是。”
那掌柜推脱不过,又见了灵石,只好道:“好,便胡乱卖你些,买了便走,不得耽搁。”
郑元只是笑:“好好!”
那掌柜开门让郑元进来,郑元刚进来便一把抓住掌柜的手,身上灵力奔涌,似一座小山,将那掌柜按在旁边桌子上,再摸了一把灵刀,插在桌子上。
口里叫道:“掌柜,我向你问一件事,你若实话说了,我丝毫不伤你,再给你大块灵石;若你隐瞒不说,这拼了这条命,杀了你又怎样?”
那掌柜的被郑元凶威震慑住,道:“大哥要问什么?”
郑元道:“那隔壁张掌柜家是怎么回事?如何被人杀了?”
“大哥是张掌柜什么人?”
“你倒敢问我?”
“不敢不敢。张掌柜事情也没什么隐秘,是他犯了曹广兄弟定下的规矩,卖货给烂柯山的修士,被人暗告了,因此叔侄两家都被杀了,并吊了尸体示众。”
“是谁人暗告了?”
“这我不知。”
“可是你干的这好事,如今不敢承认?”
“大哥可不要乱说,我和那张掌柜友邻和睦,岂能是我害他?”
“那你说是谁?”
“我见马六常混在张掌柜门前,此人又曾受过张掌柜的打,有可能是他暗告的。”
“那马六长什么样子?如今在哪?”
“他五短身材,脸色许多黑麻子,很好认。我听人说他在海风楼喝酒。”
“好,我这就去找他,你若骗我,哪怕你跑到天边,我也必追着打死你。”
“不敢骗大哥。”
郑元这才松了那掌柜,溜身出去了,剩那掌柜的半天起不来身,通体冷汗直流。
来到街上,找姚桂回合了,互说了情况,都确定是曹广兄弟杀的人。
郑元怒道:“今晚必打死他们两个。我们先去找那马六,这人也是要死的。”
郑元、姚桂往海风楼去,这楼正灯火通明着,前后高低四面都挂了灯,兽首吐香,灵禽喷雾,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二人上了二楼,四处观望,没看见有五短身材、满脸麻子的;又上三楼寻了,仍寻不见。
郑元怒道:“难道那掌柜哄我?我这就回去把他打死!”
二人下了三楼,正要走,刚好见一人跌跌撞撞上楼梯,这人酒气熏天,走了不稳,竟一个不小心,跌在郑元身上。
郑元本就怒,刚抬手要打,却看这人满脸通红,红脸上却是许多黑麻子,那人先是被郑元挥拳吓住,但见郑元又停手,就笑起来,推了郑元,叫道:“走开!怎挡爷的路?”
旁边姚桂忙一把抱住这人,笑道:“可是马六老爷吗?”
这醉汉眯眼看了看姚桂,笑道:“你是哪个?”
“老爷怎不认识我?我是前天跟着你喝酒的。”
“哦哦,我想起来,是你,你叫赵大是吧,来来,再来一块喝。”
“老爷客气,我正带了一瓶好酒孝敬您老人家,来来,请老爷来看看。”
“是吗,我看看是什么酒。”
姚桂给郑元使了个眼色,郑元立即明白,伸手托住醉汉,暗藏灵力,一起将他扶着下了楼,接着出了海风楼,到外面隐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