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禾帝十五继位,如今已在位三十年。上京地处南北交界,原本就大襄而言并非什么好地势,但自从十年前合并了邕国后,南北交界的交通枢纽优势便尽显无余。往来通贸,人流拥挤,自然日渐繁华。
泰禾帝膝下四子一女,虽说不上个个人中龙凤,但勉强也能挑出一个可堪大任的,已立为太子,现下泰禾帝身体孱弱,已退居修养,朝中大小事宜皆有太子监国。
“太子殿下,这是今日群臣奏疏”刘福将手中的奏疏放置在太子的案头。
早朝刚退,御书房好不容易才安静会,这如雪花似的奏疏却都飞向了太子的桌前。
太子不耐的翻开一本,他倒要看看,这帮老顽固又要喋喋不休些什么。
一本又一本,只见太子连着翻阅了七八本,面色看不出喜怒,周身气压却越来越低。
刘福见势递上一杯温度适宜的茶,劝道:“国事繁重,太子殿下可要注意身体,不必太过忧心。”
“不必太过忧心?”太子润了润喉,道:“孤不忧心谁来忧心?指望着我这整日游手好闲,到处惹事生非的四弟?”
“还是指望贤妃所出的那两个草包王爷?”
“独木难支。”
太子与四皇子乃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两人却并不亲厚。大抵是母亲因生弟弟而死,太子心中难免生出怨怼,与四皇子更是亲近不起来。
早些年有战事时,四皇子还能有个正行,也曾随舅舅领兵作战。这些年,局势稳定下来,这位四皇子越来越放浪形骸,无所顾忌了。
太子殿下每日里不仅要处理国家大事,还得给这位好弟弟处理鸡毛蒜皮的小事。若是任由这些奏疏闹到皇帝那里,他那个身子,只怕不出三个月就要吐血归西。
太子殿下既不想气死老爹,也不想放纵弟弟。
“走,出宫去瞧瞧。”
刘福自知劝不动,赶紧吩咐人暗中跟着。
从大内到宫外,再到红月巷,半个时辰过去了。
正值午时饭点,行人却不多,远远的避着巷口,太子还未走近,便听见二皇子的声音,颇有些气急败坏道:“你,简直欺人太甚。”
“二哥,怎么是我欺你?分明是你仗着兄长的身份,不明事理,欺压于我。”这声音懒洋洋的,听不出什么别的情绪,仿佛只是单纯的辩解。
二皇子,三皇子和自己那个好弟弟正围成一圈,不知在争论什么。
“怎么?几位府里不够折腾的,跑到大街上来丢人现眼了?”太子威仪,声音不大,气势却十分压人。
二皇子和三皇子赶紧行礼,恭敬道:“大哥。”
外头人多眼杂,两人也不敢道破他的身份,唯恐他怪罪。
他俩身边的四皇子神情未变,只将身边的人往身后拽了下,漫不经心道:“大哥。”
几人站在街上,鹤立鸡群,分外扎眼。刘福上前低声劝道:“主子,前面有个酒楼,咱们寻个僻静的雅间,慢慢说。”
进了雅间,里外都换上了宫里的人,刘福这才悄悄的退出去。
老四拉着身边的男人一屁股坐下,正在太子对面,太子这才注意到他。
身量不小,却还是只到老四的肩膀,坐下时倒看不出什么差距了。
玉簪束冠,眉目清朗,眼眸纯澈,年纪看来也与老四相仿,身上衣色也相衬,一黑一白。
“这是我府上的门客,安日清。”四皇子见他大哥正在打量阿清,只得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