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日清平日里那样冷清的人,此刻抱着这小童,喉咙里溢出一声呜鸣。
那孩童被抱的死紧也不敢动弹挣扎,只觉得这人一身泛着冷香的怀抱竟也很温暖。
夜间睡下后,梦里是模糊不清的容颜,耳边是哀哀戚戚的叮嘱,无数的人,无数的话,穿过层层阻碍,到达了它们该去的地方。
缥缈的、白雾一般的消散后离开,安日清从床上挣扎着起身。
窗台前正是天光起始的地方,金乌扒着青山,一步一跳的跃出,光芒笼罩着大地。
这一刻,安日清有了新的方向。
沈太傅已经去了学堂,而安日清也不打算与他告别,没有别离不是伤感的,可此刻短暂的分开是为了日后更好的相聚。
小院清贫,没有多余的家具摆设,安日清望着这个几乎可以称得上家徒四壁的小院,缓慢的关上了院门。
身后有人拽动衣角,安日清回头看见了乐平。乐平打着手势问他:你要走了吗?
安日清俯下身子,视线与乐平的眼睛持平,他点点头,道:“是的,我要去寻找我们的未来。”
乐平不理解什么是未来,但是他依旧凭着心里的喜爱对安日清献出诚挚的祝福,打着手势道:愿你此去,心想事成,所逢皆是顺心,所见都是喜乐。
安日清再次拥抱了这个心思纯粹的孩子,他忍不住的叮嘱道:“好好跟着沈夫子读书,日后必定能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
这是自然,我在此处所见、所经历的一切,都不会再成为下一代的必经之路。
小小的孩童,比划着手势,诉说着他的雄心壮志。
“好,有志气。我还会回来的,到那时,看看我们都有没有实现自己的心愿。”安日清摸着乐平的脑袋,说着。
高挑欣长的身影迎着日出的地方走去,刺目的光芒吞没了最后的一丝影子,小小的孩童伫立在简朴的小院前,只是看着,看着那个身影走向炽热,走向光明。
他想,也许这就是大哥哥所说的未来吧。
回到旧都的安日清找到了赵海楼,接受了他关于太平会的提议。他现在的身份无异于太平会的招牌,从前的太平会打着复国的旗号,却得不到邕朝旧员认可。
毕竟,晏氏一族正统血脉的晏安平还活着,没有其他人比他更适合提复国之事,可惜,他心智不全,没有这个能力。
如今天授开智,晏安平恢复了神智,理应由他来做复国的第一人,可听上京传来消息,晏安平乐不思蜀,已经全然忘记了邕国,太平会又曾经行刺与他,此时是不可能再有什么好的关系,更不要提合作了。
晏氏一族血脉中,除了晏安平还有宴清平,也就是安日清这位昔日的太子殿下,无论从声望还是能力,远高于晏安平,又有赵海楼从中斡旋,太平会自然是首选安日清的。
安日清加入太平会自然是如虎添翼,可霍未明还要防着安日清,毕竟好不容易建立的太平会,都是借着晏氏的名义和声望,如今,正牌的晏氏血脉回来了,太平会还会在霍未明的掌控之下吗?都不好说。
可要是打算颠覆赫连一族的大襄,没有晏氏决不能成事,霍未明两头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