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折腾不休,入夜好不容易安顿下来,淑贵妃已经精疲力尽。
泰禾帝关在御书房里不出门,淑贵妃这边也没有什么声响,阿乔伺候着淑贵妃准备歇下。
“娘娘,今日的安胎药还没有喝呢。”宫女奉上一碗汤药,低声提醒道。
阿乔接过药碗,低头轻闻,随即抬头看向淑贵妃,眼中是劝诫。而淑贵妃仿若没有察觉,接过来一饮而尽。
小宫女端着空碗离开,阿乔也继续将淑贵妃安置好,盖好衾被,守着她入睡。
子时一刻,御书房里的泰禾帝还没有歇息,手边的顾怀宁呈上来的奏疏,殷家纵容门下学生卖官鬻爵,中饱私囊。所得钱财入国库者不过十分之四,剩下的都进了殷家的口袋。
泰禾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结果就是让殷家坐大,无人敢指摘,就连朝堂之上也没有人敢跟殷家抗衡,以至于,殷家现在敢吞噬国库的钱。
“啪。”手中的奏疏被拍在桌案上,一声闷响在深夜中格外突兀。
精心挑选的狗原来是个披着忠诚之皮的狼,在猎人生死存亡之际,没有上前帮忙驱赶敌人,反而反咬一口,真是意料之外。
殷家和六诏还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殷家原来是六诏的国师的旁支,这一脉犯了忌讳,被赶出六诏后,来到了大襄,在大襄有了如今的势力,实在是很难让人不多想。
怪不得,六诏人进入玉京这么轻松,还能在后宫之中动手脚。这一切都是拜殷家所赐,手眼通天的桥已经上达天听,还有什么不可能呢?
“陛下,陛下,淑贵妃,淑贵妃不好了,您快去瞧瞧吧。”刘福急的只来得及躬身, 礼都没有行完,道。
泰禾帝站起身来,大步流星的走出去。
“怎么回事?”泰禾帝问道。
“听说娘娘今日没什么异常,入睡前喝了安胎药就睡了,谁知这会儿肚子疼,还好周太医一直在宫中,现在已经去了。”刘福将知道的都说了。
泰禾帝的眉头紧蹙,深觉此事不简单,殷家和六诏的关系刚刚揭晓,这边淑贵妃就出了岔子,要说这两件事没有关联,泰禾帝是不信的。
宫门前是来往的宫女和嬷嬷,阿乔见到泰禾帝行礼之后也没有时间搭理他,一直跑进跑出的忙活着。
周禹根本就没有看见泰禾帝,一边吩咐人准备东西,一边继续进去查看淑贵妃的情况。
兵荒马乱中一声惨叫响彻天际,泰禾帝有些慌神,道:“这是怎么了?”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刘福安抚道:“陛下先稳住,娘娘那里有周太医,不会有事的。”
泰禾帝枯坐在殿中,一直等到天明,淑贵妃的声音减弱,直至消失。往来的宫女们瑟缩着,不敢有丝毫的差错。
周禹走到泰禾帝跟前,将手中木盘中的白布打开,露出里面血肉一团的婴孩来,道:“陛下节哀,是个已经成型的男胎。”
泰禾帝站起来,双手颤抖着,想要抚摸一下这个还没有见过面的孩子,他的手垂在孩子的头顶,刚要落下,就见婴孩的腹部蠕动,好像有什么东西。
“他还活着?”泰禾帝激动的就要将孩子抱起来。
周禹侧身,避开泰禾帝的动作,制止道:“陛下莫动,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