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满贵冲进正殿之中,高声道:“黑甲军在此,谁敢放肆?放下武器!”
昭宁离他最近,惊喜道:“四哥来了?”
金满贵心道:来是来了,未必是能进来。
但士气不可泄,金满贵高声道:“正在南门前。”在宫门前和自家的京畿卫、兵部内讧。
昭宁没空管别人,万朝已经进气少出气多了,她环顾四周,只好冲着顾怀宁道:“哥,我先带他们出去。”
也不管顾怀宁有没有听见,昭宁又对着谢泉道:“把安平带出来。”
邪虎王虽然已经重伤,但是顾怀宁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后面全是不要命的打法,剑来不躲,只比谁更硬、更狠。
谢泉半抱着晏安平,刘丰一脚踢开蒙讳,也护在晏安平的身边,两人就这么带着晏安平往宫门口去。
花前珠和昭宁也带着万朝,冲出重围,向着宫门口。
邪虎王眼看着他们已经冲出包围,只要出了宫门,就是死里逃生了。一声呼哨,宫墙之上冒出密密麻麻的人头,看穿着是三斯的人。
昭宁手上握着地上捡的剑,挡开宫墙之上的弩箭,弩箭力道极大,震得昭宁虎口发麻,也不敢让人看出端倪。
“知道是谁将你们的关系告诉我的吗?”邪虎王这个时候就是要激怒顾怀宁,他没有章法的打法虽然难以抵挡,但是他自己也会受伤,比起开始的滴水不漏,已经是破绽了。
顾怀宁没有回答,三斯人的出现已经说明了问题,三斯远在上京之边,能如此快速的出现在这里,只有横穿大襄一条路可走,如此大规模的行军,泰禾帝不可能不知情。
“他跟你说什么?允诺你诏主之位?然后呢?”顾怀宁方才已经注意到刘丰和谢泉已经护着晏安平出去了,这会儿他的心思沉淀下来,很多事情就想通了。
“只要你今日登位,万朝不死,你就要日日提心吊胆。”顾怀宁已经明白他为什么非要杀万朝,就是为了防止泰禾帝助他登位后又弃之。
邪虎王很喜欢和聪明人说话,于是直白道:“当然,他让我帮他除掉晏氏兄弟,必要时也可以牺牲你和昭宁。我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
“这场兵变是不可避免的,而除掉你们只是顺手罢了。”邪虎王身上的那条蜈蚣正在游走,不知为何,邪虎王两肩已经露出白骨的地方似乎在好转。
顾怀宁已经注意到他身上伤口在愈合,速度竟然不慢。他好奇道:“怎么做到的?”
邪虎王没有回答,他只是回头看向不远处的蒙讳,他仍旧是那一身黑色的袍子,头隐在帽兜之下,看不清容貌,宛如无人在意的孤魂野鬼,飘然不见。
邪虎王知道,蒙讳要死了。
以血缘牵制,以血脉喂养,以身塑身,以血肉铸就血肉。此乃,换命之法。
蒙讳在为自己的父亲,尽最后的孝道。
“好孩子。”邪虎王的一声夸奖隐没在刀戈交汇之声中,除了顾怀宁没有人听见。
不用任何人解释,这应当是某种邪术了,顾怀宁看见蒙讳身边空无一人,他却抽搐着倒地,直至没有声息。
“畜生!”顾怀宁的剑招猛烈,如疾风骤雨不歇,如风雷滚滚不停,怒意占据他的脑海,原来以为那些无人在意的过去,还是过不去。
为父者,不仁、不明、不公,竟然还能觉得可以随意剥夺孩子的性命,生命之要义,于他们而言,是传承、是牺牲,不是欢喜,不是生来就值得被爱。
为君者,无仁德之心,无敬畏之心,无公正之心,实难配位。